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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車流中緩緩而行。
暮十三跟何西燭坐在后座,林月嬋開的車,去往云燭酒店。
車內(nèi)無言,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何西燭溫柔的抱著小娃娃,輕輕的搖晃著,恬靜的像一位母親。
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女強(qiáng)人,如今這番田地,不得不讓人唏噓命運(yùn)無常。
林月嬋從后視鏡看著,微微嘆息,當(dāng)時兩人在學(xué)校風(fēng)頭最勁,也暗暗較勁過,不過關(guān)系不錯,是能說的上話的朋友。
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羨慕起何西燭,無憂無慮,有男人呵護(hù),人忙碌一生,不就是為了這個?
隨后自嘲一笑,繼續(xù)開車。
暮十三心疼的看著何西燭,心中發(fā)誓,一定要盡快找到孩子!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突然,他看向窗外,說道:“我出去一下,你繼續(xù)開。”
說完,摸了摸何西燭的頭,閃身鉆出窗戶,來到路邊一排破舊的老房子前。
這里是一處未規(guī)劃的老城區(qū)的商業(yè)街,雜七雜八的什么都有:修家電、賣水、蒼蠅館、五金店、性用品、小旅館……甚至還有個廢品收購站。
各種三教九流都在這匯聚,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此時,廢品收購站門口,正圍著一群人,人群里傳出熟悉的沙啞聲音。
“這是我賣廢品攢的錢,我沒偷你錢!”人群中,矮小的七七大聲爭辯著,仰著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七七對面一個矮瘦的黑臉小老太太,一身廉價花衣,燙著劣質(zhì)黃褐色小卷發(fā),耷拉的眼皮下透著陰狠的賊光,顴骨凸起,鼻頭干瘦,嘴角一顆硬幣大小的黑痣,嘴唇薄的像把刀,涂著暗紅色口紅,一副尖酸刻薄像。
她冷笑一聲,氣勢凌厲,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七七咄咄逼人的大叫道:“放屁,大家都看見你偷了,你賣一次廢品能賣五百多塊錢?你當(dāng)賣金子呢?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說謊了,果然是沒教養(yǎng)的野孩子!”
“這是我攢了好久給媽媽買鞋的錢,說謊的是你?!逼咂邔⑿量鄶€的錢死死護(hù)在胸口,竭力為自己辯駁著。
她賣完廢品,想著去把媽媽生前喜歡的鞋買回來,沒想到數(shù)錢時被癩婆子看到了,上來就要搶去,幸虧她反應(yīng)快才保住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癩婆子竟然抓著她誣陷她偷錢!
周圍黑壓壓的人,宛若一座座荒涼的大山,冷漠的看著戲,沒人出來為她說一句話。
“哈哈哈哈!”
癩婆子自認(rèn)為抓住了七七話里破綻,諷笑幾聲,惡毒的罵道,“小雜種,你媽早死了,說不定骨灰都被狗扒出來吃了,還給你媽買鞋?買鞋給死人穿?真是天大的笑話,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旁邊幾個流里流氣的非主流開始指認(rèn):“我們作證,這個小乞丐偷老大娘錢了”
“對,就是她偷的,我親眼看到的,還不承認(rèn),再不承認(rèn)就報警了,抓你下大獄。”
“還想跑,做賊心虛了!”
尖頭皮鞋緊身褲的紅毛見七七要跑,一把抓住她摔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趴在地上,湊熱鬧圍觀上來的人群哄笑起來。
“果然是小偷,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趕緊把錢還給人老大媽?!?p> “哎,現(xiàn)在的孩子,這個國家怎么了?我女兒在米國,她說那里空氣都是甜的,等著工作了接我去住?!?p> “這種人該剁手,要不長大了指定是禍害!”
“……”
七七手摔破出血了也顧不得,依舊死死捂著胸口,無力的為自己辯駁著:“這是我的錢,你們是一伙的!”
瘦小的七七蜷縮在地,像一株孤獨(dú)的野草,任人踩踏,無力反擊。
眼中的淚珠始終沒滴落下來,即便沒人在乎她的絕望。
人群中一個紋身壯漢叼著煙,深深吸了一口,朝地上的七七吐了一個煙圈,嗤笑一聲:“這小畜生,好的不學(xué),學(xué)會冤枉人了,今天老子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王法!什么是正義!給我往死里打,把錢給老大娘拿回來,在這地盤,還沒人敢忤逆我劉瘋狗!”
說著,劉瘋狗眼神凌厲的掃了周圍人一眼,那些看熱鬧的嚇得嘩啦后退幾步,怕一個眼神不對挨揍身上。
這片棚戶區(qū),劉瘋狗惡名在外,被他欺辱過的人不在少數(shù),一旦有人報警,他被抓進(jìn)去,出來后必定瘋狂報復(fù),
這里流傳著一句話:“寧惹閻王,莫惹瘋狗?!?p> 他之所以幫癩婆子,原因是他剛從村里來到棚戶區(qū)闖蕩時,租的癩婆子的房子,勾搭上了已婚的癩婆子的女兒,兩人經(jīng)常背地里‘鼓掌’。
這事癩婆子知道,相比于那個就知道賣饅頭的窩囊女婿,他更喜歡劉瘋狗,因此經(jīng)常咒罵自己女婿還不快死!
劉瘋狗手下幾個小痞子聽到命令,獰笑著圍向七七,如惡狗撲食,抬腳踹向七七,并搶奪她手里的錢。
……
“佛曰慈悲,魔言,毀滅!”
隨著包含著無數(shù)負(fù)面情緒的怒喝聲在圍觀人群腦海里炸響,他們眼前一黑,等待適應(yīng)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大片荒涼的墳地上,周圍是一座座破敗的墳包,露出森森白骨。
慘白的月色下,透著荒涼與死寂。
陰風(fēng)在耳邊緩緩吹動,讓人遍體生寒,好似有無數(shù)只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黑暗中有凄厲的笑聲桀桀傳來,驚悚可怖。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再看那一個個墳包,仿佛下面埋著一個個索命的厲鬼,正要破土而出。
“媽呀,鬼呀!”
有人嚇得哭喊起來,癱坐地上,眾人亂糟糟的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一些人褲子都尿了,周圍彌漫起一股腥臭味。
“這是什么鬼地方?誰在裝神弄鬼?我們不是碰到鬼打墻了吧?”
“剛才那野孩子是鬼變得吧?”
“哇嗚,我不要死!”
“玉皇大帝,佛祖菩薩,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有人嚇得痛哭流涕,有人故作鎮(zhèn)定,有人開始求救各路神仙。
癩婆子聲音響起:“一定是她那個死鬼媽弄得,大家不要怕,我們?nèi)硕嚓枤庵?,她的障眼法?jiān)持不了多久,等出去了就刨了她的墳,撒上黑狗血?!?p> 可她的話并沒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