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極限一換三
昌善開始跑路的時候,除了其他的西戎精騎,實際上楚虎臣這邊的人也是懵逼的。
楚虎臣的弓箭隨著狂奔的昌善不斷移動,卻是遲遲沒有松手。
畢竟回來報信的哨騎是監(jiān)視西戎動向的,根本不知道姬遠帶著鎮(zhèn)戎軍北巡的事情。
楚虎臣滿腦門子的問號。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歸義楚氏眼看著今天就要斷香火了,對面這個叫昌善還是昌蛋的西戎王族,怎么就突然撒丫子跑路了?
不過很快,隨著那熟悉的如雷蹄聲和如山呼喊傳來,楚虎臣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鎮(zhèn)戎軍來了,而且是全員來了。
楚虎臣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楚悔和楚云龍都能想通的關(guān)節(jié),楚虎臣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姬遠!
望著昌善手中高舉的信封,楚虎臣隱約間明白那是什么東西了。
此子決不可留!
方才不殺昌善,是因為西戎那邊等級森嚴(yán),王族戰(zhàn)死,麾下只能死戰(zhàn),否則部落里的其他人都便會受到牽連,輕則為奴,重則殉葬。
可是現(xiàn)在,鎮(zhèn)戎軍已經(jīng)來了,楚虎臣還會怕西戎人的臨死反撲嗎?
相反,若是讓昌善把姬遠聯(lián)合西戎的事抖露出來,楚虎臣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了。
“虎帥且慢,我不說!”
昌善大聲呼喊道,為了及時叫停楚虎臣,連神威虎將軍的尊稱都簡略成虎帥了。
楚虎臣眉頭緊皺,雖未松手,卻也沒有放下弓箭。
“全體聽令,棄械投降!”
昌善用西戎語高喊了一句,此時的西戎精騎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器,很是干脆地跪地投降。
我們大戎勇士可是無條件聽從命令的,讓投降就投降,絕不死戰(zhàn)!
親衛(wèi)們的刀槍都快命中西戎精騎的身體了,卻在半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鎮(zhèn)戎軍,嚴(yán)禁殺俘。
至少在楚虎臣沒發(fā)話的時候,嚴(yán)禁殺俘。
昌善將書信放在地上,整了整身上的衣甲,沖著楚虎臣行了一禮,朗聲道:
“昌善自知今日必死,信中之事,還請神威虎將軍自行定奪,晚輩外族之人,就不在這上面多嘴了?!?p> 昌善面帶微笑,臨死之前,他也要最后再算計楚虎臣一次。
楚家女眷,雖然死于戎人刀下,但真正的罪魁禍?zhǔn)?,卻不是他昌善。
我若是在這里喊出來,鎮(zhèn)戎軍必然暴亂,你楚虎臣雖然身不由己,卻能成功報得大仇。
可我就是不說。
我把證據(jù)交給你,全由你自己做出選擇。
報仇,即是弒君。
忠君,即是叛親。
更何況,這里面可不止有姬遠的密信,還有你楚虎臣血親的密信啊!
神威虎將軍看到這些東西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老子不僅成功地賣了姬遠和楚幺兒,說不定還能直接氣死楚虎臣呢。
昌善笑得很坦然,卻又帶著幾分遺憾。
只可惜啊,我是沒機會親眼看到了。
“不需勞煩神威虎將軍,晚輩自行了斷。”
言訖,昌善仰天大笑,當(dāng)即抽刀自刎于眾人面前。
跪地投降的西戎精騎中稍有幾分騷動,最終卻并未鬧出什么亂子,個別幾個想跳出來的昌善死忠,已然被周圍的西戎精騎死死按在地上。
將乃兵之膽,昌善讓他們投降的時候,西戎精騎的氣勢便已跌入了谷底。
氣勢這種東西,一旦衰竭,便很難再次昂揚起來。
活著,難道不好嗎?
“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許動,敢靠近昌善尸體者,斬!”
楚虎臣暴喝一句,并未著急去拿那封書信。
鎮(zhèn)戎軍這還沒進來呢,這會兒下去,那幫西戎人突然暴動怎么辦?
百戰(zhàn)余生者,武藝不一定有多強,輕易不涉險地才是他們共有的特質(zhì)。
楚府之外的大街上,姬遠身騎駿馬奔行于前陣,身邊跟著的便是如今的鎮(zhèn)戎軍都尉王自歲。至于那輛寬闊的車輦,早在鎮(zhèn)戎軍跳著腳要去馳援楚虎臣的時候,便被姬遠果斷放棄了。
不得不說,人家姬遠的馬術(shù),可是比楚悔和楚云龍強多了,跟著鎮(zhèn)戎軍跑了這么久,不僅沒有掉隊,還顯得頗有余力。
從騎馬到開車,古今中外的頂級富二代,似乎都在這種事上頗為擅長。
“眾將士聽令,進去后立即絞殺所有西戎賊子,為楚帥報仇!”
姬遠大義凜然道,眼神卻一直瞟著前方那名帶路的哨騎。
就是這個該死的家伙,沖到鎮(zhèn)戎軍面前大喊“西戎襲殺楚帥”,導(dǎo)致鎮(zhèn)戎軍當(dāng)場暴動,一窩蜂地跟著他往甘縣急行。
那時候的姬遠,望著熱騰騰的肉鍋和滿地的白面饃饃,心中簡直悲憤到了極點。
誰能告訴孤這是怎么回事?
這還沒到孤和西戎約定好的時間?。?p> 再者,這個哨騎又是從哪兒來的,他怎么知道孤和鎮(zhèn)戎軍在這里?
當(dāng)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姬遠也逐漸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那幫挨千刀的西戎人,絕對是一點血都不想出,所以提前發(fā)動了進攻。
話說你們搞鬼就搞鬼吧,為什么還放了一個楚虎臣的親衛(wèi)出來報信?
來不及殺楚虎臣怎么辦?
廢物!
難怪被楚虎臣打得抱頭鼠竄了幾十年!
聞得姬遠“為楚帥報仇”之語,一旁的鎮(zhèn)戎軍校尉勃然大怒,直接開口罵道:
“報你娘的仇!就憑那幫土雞瓦狗,怎么可能傷得到老帥絲毫!”
姬遠你啥意思,盼著老帥死呢?
姬遠面色尷尬,只能低頭不語。
形式比人強,他雖是歸義郡王,但在鎮(zhèn)戎軍面前卻是半點威信也沒有。
望著遙遙可見的楚府大門,姬遠心中冷笑。
呵呵,似乎沒什么動靜啊。
怕是那幫西戎人已經(jīng)提著楚虎臣的人頭往西奔逃了。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
姬遠的詩才剛吟了個開頭,就聽到最前線的鎮(zhèn)戎軍高聲歡呼了起來。
“老帥威武!”
“老帥威武!”
“老帥威武!”
后方的鎮(zhèn)戎軍隨之歡呼,聲浪滔天,仿佛連綿不絕的驚雷一樣在姬遠耳邊炸響。
兩萬名騎兵將楚府團團圍住,姬遠若行尸走肉一般,與鎮(zhèn)戎軍的校尉們一同踏進了楚府的大門。
高墻上的楚虎臣深深地望了一眼姬遠。
果真是你。
小時候曾騎在我脖子上大聲叫“虎爺爺”的當(dāng)代歸義郡王——
姬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