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他左鎏軒這個兒子做錯什么,憑什么不見?心虛的人不該是左明崇這個薄情寡義的父親嗎?
吃完飯,已經(jīng)有決定的左鎏軒立即投入工作中,他要盡快把手中的工作處理完,好去見左明崇。
而被賦予重要任務(wù)的竇樂雯變身超人,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跟蔣貴謙見面的準備。
她約了蔣貴謙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到了約定時間,她特意提早去了。
沒想到蔣貴謙比她來的還早,坐下之后,她發(fā)現(xiàn)對面的蔣貴謙明顯局促不安。
蔣貴謙甚至不敢與自己直視,眼神飄忽地看向了她身側(cè)的綠植。
“蔣董,沒想到我會想見你吧?”竇樂雯閑適地抿了一口waitress端來的咖啡,好整以瑕地開了口。
蔣貴謙勉強扯出笑臉:“樂雯,我知道我做得不地道,你要罵我就罵吧?!?p> 竇樂雯搖搖頭:“我不罵你!”
聞言,蔣貴謙詫異地把視線移到了竇樂雯臉上,見她神色平靜,不似在說笑,心里更慌了。
他完全弄不明白竇樂雯的反應(yīng),為什么不罵他?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該罵的呀!
看到蔣貴謙癱著的一張臉,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一副你為什么不罵我的困惑模樣,竇樂雯想起靈心說的那句話:蔣貴謙現(xiàn)在心里并不好受,我們肯定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看來靈心預(yù)測得非常準,完全猜對了蔣貴謙的內(nèi)心想法。
“樂雯,你罵我吧,你罵我出出氣。”好一會兒,蔣貴謙才抖著唇出了聲。
竇樂雯沒有接話,只把一個文件夾推到蔣貴謙面前:“蔣董看看吧?!?p> 蔣貴謙狐疑地看著文件夾沒動。
“蔣董,我今天之所以不罵你,并不代表你的做法不該罵,我這么做的原因全是因為我哥,你看了這些就明白了?!?p> 竇樂雯面無表情地用手敲了敲桌子,不疾不徐地告訴蔣貴謙。
蔣貴謙不敢再耽誤,飛快地打開文件夾,抽出里面的幾頁紙看了起來。
竇樂雯端起咖啡,盯著蔣貴謙看。
幾頁紙,蔣貴謙看了很久,越看頭越低,到了最后,他直接伏在了桌上,以至于店里的waitress都過來詢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竇樂雯跟waitress解釋說沒事,waitress才了然離開。
蔣貴謙此刻心中正涌動著狂濤駭浪,巨大的愧疚正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
原來,竇世邦早就知道他在背后使絆子,早就知道他做過的那些破事,可是竇世邦除了幫他善后外,并沒有對付他,也沒有怪責(zé)他。
竇世邦說他是兄弟,是家人,他做的那些不傷根本的事,是不會跟他計較的。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蔣貴謙是個什么東西?竟然妒忌那個真心對他好的兄長?竟然迫害寬容他的家人?竟然容不下真正的兄弟?
他特么就不是個人,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竇樂雯靜靜地看著伏在桌上,肩膀抽動的蔣貴謙,知道他現(xiàn)在所受到的沖擊很大,不過她一點都不同情他,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就讓他好好受受這良心的譴責(zé)也好!
話說,她當(dāng)時看到哥哥留下的這些東西,也受了很大沖擊的好吧?
她的哥哥是個義薄云天的漢子,是個值得被人敬重的好人。與潘自權(quán)之流的人一對比,那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別!
不過心心的話也有道理,蔣貴謙不似潘自權(quán)、湯美然這種不該原諒的人,他說起來不算是什么大惡人,只要他能被感化,回歸正途,那也是善莫大焉。
再說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多給心心擴展些人脈,對公司發(fā)展有利。
竇樂雯邊想著邊悠閑地喝起咖啡來,等喝完第二杯咖啡之后,蔣貴謙總算抬起了頭。
他胡亂地抹了抹臉開了口:“樂雯,我,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我現(xiàn)在也沒有資格說什么了。我,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刷地站起來就要離開。
“慢著!你想去干什么?”竇樂雯喝道。
“你別管了。”赤紅著雙眼的蔣貴謙腳步不停地從竇樂雯身邊走過。
“你又要做對不起我哥的事?”見他不管不顧要走,竇樂雯只得提高了音量阻止。
蔣貴謙頓住了腳步,他此刻滿心想的是去找潘自權(quán)贖回股份無償交給竇靈心,他要為自己以前犯下的愚蠢錯誤負責(zé)。
轉(zhuǎn)讓股份的錢他還沒動,以他對潘自權(quán)的了解,潘自權(quán)肯定會坐地漲價,那他就把房子賣了抵上,無論如何也要把股份贖回來。
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了。
“樂雯,我是混蛋,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后都不會再做對不起世邦兄的事?!笔Y貴謙轉(zhuǎn)身,對著竇樂雯發(fā)誓般地說。
竇樂雯見他神情整肅,眼神堅決,便緩和了語氣:“我相信,但是我想聽聽你要怎么做?”
或許沒有料到竇樂雯會這么說,蔣貴謙的身體再次一震。
竇樂雯竟然無條件的相信了他?
那一瞬,蔣貴謙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動。
我相信這三個字如天音貫耳,美妙得無以復(fù)加。
要知道在他做了那么些錯事之后,世邦兄原諒了他,樂雯也選擇相信他,他何德何能,又憑什么該受到這等待遇?
“不想跟我講講?”竇樂雯輕言細語地追問了一句。
蔣貴謙自然感覺到了竇樂雯語氣放軟,立刻聽話地走了回來,坐回了原位,很鄭重地回答竇樂雯:“要講的?!?p> 起先給蔣貴謙要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竇樂雯招呼waitress重新給他端來了熱咖啡,在咖啡的裊裊熱氣中,蔣貴謙把自己準備實施的計劃都告訴了竇樂雯。
竇樂雯又在心里感嘆心心的神機妙算,蔣貴謙果然是按著心心的想法辦事。
“蔣董,以前我都叫你謙哥,你還記得吧?”她好聲好氣發(fā)問。
“當(dāng)然記得,那時我把你和美然都當(dāng)妹妹的,你最愛到公司來…”說到這里,蔣貴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說這些了,所以生生把已到舌尖的話復(fù)又吞回了肚中。
“我想以后還叫你謙哥,可以嗎?”竇樂雯似乎并未在意他突然卡殼,笑著提了要求。
“可是可以,只是我沒臉答應(yīng)。”蔣貴謙囁嚅著回答,神色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