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回到馬家的時候,家里的仆人都如躲瘟神一樣的躲著他,雖然對他沒什么妨礙,但是讓他的心情是更加糟糕了。
“算了,犯不著跟NPC置氣!”
安慰自己一句之后,心情并沒有半點好轉(zhuǎn),反而越發(fā)煩躁。
整個安南鄉(xiāng)人口百分之七十都集中在了鄉(xiāng)治所,但是他今天幾乎挨個的問了一遍,沒有一個是玩家,這讓他沮喪透頂。
“會不會有人也是玩家,也接了什么游戲任務,故意不向我透露身份?”
搖了搖頭,王中甩開了這個想法,這種情況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之前遇到的每一個人在聽到他的問題之后都是一臉茫然,如果是玩家,最少應該表現(xiàn)會有些異樣,但是一個都沒有。
等死!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局面。
窗外夜色開始彌漫,王中將狼牙刀背上,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他不想等死,他要離開這里,尋找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玩家的地方。
最近的城市是在近百里外的縣城,一刻不停的話,也許能夠趕到,但是有兩個難點。
一是猴患,說不定他一離開鄉(xiāng)治所就會遭到猴群的襲擊身死。
但游戲中死亡,他還可以復活,只是估計復活的地方還是在鄉(xiāng)治所,憑白浪費時間。
但是不離開也是死,拼一下還有一線生機。
二是路途,這個游戲玩家沒有任何系統(tǒng)地圖,他不知道去往縣城的路。
如果能在鄉(xiāng)治所找到一張地圖,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這等偏僻山區(qū),能有地圖的,只有馬員外家可能有。
王中準備去找馬員外,如果能要到最好,要不到的話,那就只有搶奪了。
“反正他們不過是一群NPC!”
王中在心里默然告訴自己。
就在這時,白天那府里安排來伺候的小姑娘卻來了,見王中背著刀,一副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樣子,嚇的臉色都白了。
“有事嗎?”王中忍著耐心問了一句。
“老,老爺,讓我來。。請。。請公子。。到。。書房一敘!”
小姑娘嚇得不輕,結(jié)結(jié)巴巴好不容易才說明來意。
“帶路!”
王中冷哼了一聲,小姑娘慌忙轉(zhuǎn)頭就走,要不是王中還能交流,說不定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飛奔而逃了。
二人不一會便來到書房所在,馬員外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周圍一個人也無。
一揮手,那小姑娘慌不迭的如蒙大赦趕緊離去,他自邀請王中入內(nèi)。
“壯士休息得可好?”
書房中,馬員外伸手邀請王中入座,又順手遞上香茶,如待摯友。
對方的態(tài)度讓王中心里有些奇怪,但此刻王中沒心思在乎這些虛擬的數(shù)據(jù),也不客套,坐下之后將茶盞一放,徑直道:
“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正好我也要找員外,不知員外這里可有通往縣城的地圖,還請借來一用。”
王中的反應讓馬員外一愣,臉色變了一下,疑惑道:“王壯士要去縣城?”
“正是!”
馬員外疑惑的看著他,頗為關切道:“看壯士這幅神情,似乎有頗為要緊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告訴老朽,老朽在這安州縣也還有些人脈,說不定老朽能幫上一點,以酬壯士恩德一二?!?p> 王中聞言心中一動:這馬員外說的也在理,這個縣城,他肯定比我熟悉的多,倒不如問上一問。
“實不相瞞,在下要在一天之內(nèi)找到一位玩家,有生死攸關的大事,需要玩家?guī)兔Σ判?。而最有可能出現(xiàn)玩家的地方,就是人口密集的城市,所以才要立刻趕去縣城?!?p> 馬員外聽了之后,果然也是面露疑惑:“玩家?不知道壯士所言的玩家姓甚名誰,老夫或許能幫忙打聽打聽。”
王中心中慨嘆一聲,無奈解釋道:“玩家并不是指的某個人,而是一個群體,我只要找到其中一個就行了?!?p> 馬員外慚然道:“慚愧,老朽癡活數(shù)十年,居然未曾聽懂壯士所言的玩家為甚,不知壯士能否解釋清楚一二,整個安州縣,甚至是整個隴川府,只要有這個人,老夫都可以幫壯士打聽一二?!?p> “這么跟員外說吧,玩家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是通過一種非常特殊的方式從外部進入到這個世界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旅行,游玩,所以稱為玩家?!?p> 王中思索了一下,編撰了一個比較溫和的理由,還是沒有直接告訴對方,你們都是NPC,加上這個世界都不過是一組數(shù)據(jù)而已。
如果那樣說了,按照這個NPC的智能尿性,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馬員外聞言震驚:“能夠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難不成他們是神?”
王中一臉古怪,尷尬道:“呃,神倒說不上,都是一樣的人,只是,有可能,也許,他們在這個世界會有著很不一般的能力?!?p> 馬員外眼色之中閃爍不定,似乎心神震蕩,難以平復,深吸一口氣之后道:
“江湖傳說,武功修行到了極高深處,可以打破虛空,穿梭空間。不是神的話,那難道是這種?”
王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按照對方的理解,感覺只會越描越黑,只得無奈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了,也許有也許沒有吧,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找到這樣一個玩家,不知道員外清不清楚縣城之中可有一些特殊的人。”
馬員外似乎心情還未平復,激動道:“老朽汗顏,這等可以穿梭虛空的武林修行高人,豈會在安州縣這等小小地方?!?p> 王中一陣無語:“都說了不是那種穿梭虛空的高人,有可能也只是普通人,但是有一些很奇怪的能力與舉動的人。”
馬員外聞言露出思索的表情,踱步徘徊數(shù)次之后,終于露出一絲不確定的表情,道:“老朽倒是知道另外一個比較奇怪的人,或許可能符合壯士所說?!?p> “怎么個奇怪法?”王中語氣陡然急促。
馬員外語帶遲疑,道:“此人名為肖千歲,據(jù)他自己說,乃是不死之身,不過此人其實并非人類,實上是一只——妖?!?p> 馬員外說完,眼神凝重的盯著王中。
“妖?”
王中聞言一愣,心中暗吋:妖,難不成玩家不只有人族選擇,還可以選擇妖族?
但是好像沒聽說游戲可以選擇種族的啊,我進入游戲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種族選擇選項,難不成這是以前老玩家的福利?
不死之身,或許就是玩家的無限復活,要是真的有玩家投身妖族的話,那似乎說的通一點了。
王中拿不定主意,不過不管是不是,至少是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方向,于是趕緊問道:“不知此人現(xiàn)在何處?要是離得太遠了,對我也沒太大用處。”
馬員外聞言微微一笑:“要是離得太遠了,老朽也不會告知,其實此人就在安南鄉(xiāng)不遠處?!?p> 王中立刻道:“在哪?”
“安南鄉(xiāng)往西八十里處,九連山脈中,有一奇峰,形如春筍,名為竹仙山,此人便在這里居住?!?p> 王中立時大喜,不到百里路程,如果現(xiàn)在出發(fā),一日一夜不停歇,倒是可以趕到。
而且自己的身體平時體檢都很正常,加上進入游戲之前剛進食過,也許能多撐一段時間,就算是趕山路,也應該夠了。
只要找到此人,讓他幫忙下線報個警,以急救處置機器人的速度,最多幾分鐘就可以把我拉回到現(xiàn)實世界,應該可以保住性命。
這么一來,保命的似乎又多了一個,王中頓時陷入了兩難。
一天的時間,都是百八十里山路,一個是去縣城里碰運氣,一個則是竹仙山找這個不尋常的肖千歲。
兩者都是賭,現(xiàn)在看來,這個肖千歲似乎靠譜一些。
但是,前提是這個肖千歲真的是一個玩家。
王中思考了一陣,問道:“敢問員外,剛才你說的這個肖千歲,是一個妖?妖與人不應該是死敵的嗎?為何員外知道他的秘密?”
馬員外臉色陰沉道:“不瞞壯士,妖與人本來也是如同兩個世界的人,但是這個妖不同,他曾經(jīng)化身成人類,在人間游蕩過,老朽恰好與他有過交集,所以才知之一二,而且它的本體,正是一只妖猴,我懷疑這次猴患,只怕也是因他而起?!?p> 王中聞言臉色一沉,這事好像沒那么簡單。
“妖猴?”
馬員外見王中臉色陰郁,知曉他起了不好的想法,于是又道:
“壯士有所不知,九連山脈世人罕入,就是因為其是妖族地界,其中異獸妖類層出不窮,但我朝武備堅實,一鄉(xiāng)一鎮(zhèn),皆可以組民自保,所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p> “但是最近幾年,卻是變化頻出。不時有妖獸沖出山脈,肆虐人間。更有大妖者,化身成人,行走江湖,了解人情,這肖千歲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當年其經(jīng)過鄉(xiāng)堡之時,以年輕俊彥游俠天下的身份拜訪我,所以我與之有過一面之緣,席間他曾引醉豪言,我等不過過眼云煙,而他卻可以死而復生。”
“后來他走了沒幾天,隴川府六扇門便來了高手,說是循著妖氣一路追尋過來的,我等這才知曉原來他是一只猴妖。而且鄉(xiāng)堡外的法陣,也是那時候求法師布下來的,若是沒有這法陣,鄉(xiāng)堡只怕早就被猴群攻破了?!?p> 王中聽后頓時陷入沉思,這馬員外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甭管是不是什么妖的,只要是玩家,那就行了,但是若是假的,他騙我的話有什么好處呢?
王中想不出來,似乎自己并沒有什么值得馬員外可圖的,而且他說的也在情在理,騙人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王中沉思之際,忽然一陣猛烈的銅鑼聲傳來,連綿而急促。
馬員外聞聲大驚:“不好,妖猴來了!”
接著不再理會王中,徑直就往外奔,府里仆人下人早已轟轟然鬧成一團。
“慌什么慌,都給我安靜下來,按照昨日安排,婦孺歸家,衣不解帶,男丁一律上堡,誅殺妖猴。”
馬員外人雖年邁,但是氣勢沉穩(wěn)鎮(zhèn)定,沖出去一聲大吼,便止住了局勢。
接著又派人出去全堡通傳,然后趕往城墻之上。
王中無奈也緊緊跟隨,眾人上得城墻,只見熊熊火把連綿不絕,將整個堡壘內(nèi)外都照了個通透。
王中朝城外看去,只見滿山遍野的猴群一眼看不到頭,遠處夜色之中,黑影攢動,猴群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近處雙方已經(jīng)交上了手,堡壘周圍的屋舍早已被毀了個七七八八,數(shù)不清的山猴狒狒等吱吱亂叫著沖過來,順著墻根就往上爬,然后被城墻上的鄉(xiāng)民用燃燒的木棒戳下去,用燒沸的水澆下去,更多的是用木槍給刺下去。
燒肉與鮮血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些體型不過頑童大小的猴子,看似兇猛如潮,但是并沒有對鄉(xiāng)堡造成實質(zhì)性的損害。
王中覺得它們聚在一起的哇哇亂叫聲,反而殺傷力更大一點,才經(jīng)歷了一會,便感覺心煩意亂了。
王中正在奇怪猴群為何只派這些雜牌軍來送死,而且鄉(xiāng)治所所謂的法陣也沒見到時,忽然數(shù)聲咆哮傳來。
陣陣如同擂鼓一般的聲響,將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只見數(shù)十只體型宛如巨人一般的肌肉巨猿,揮舞著粗如水桶的大木棒子朝著城門殺了過來。
其身后更是跟著看不清數(shù)量的鬼面猴。
這些猴子一鼓作氣的沖到離鄉(xiāng)堡三丈之地時,忽然平地起金光,亂箭射金芒。
無數(shù)細小金色光芒從地底涌出,如同利箭一般橫向掃射,帶出一蓬蓬的血花。
王中眼神一震,仔細看去,這些金芒竟是一把把極其微小的光芒寶劍,在妖猴身上一扎就是一個窟窿。
而且這些金芒似乎是有精確制導一樣,只攻擊那些巨猿與鬼面猴,對普通的山猴狒狒等絲毫不理會,除非恰好撞上了,才會產(chǎn)生殺傷。
王中心中嘖嘖稱奇,想來這就是馬員外所說的法陣了,游戲果然就是游戲,竟然能夠弄出這么神奇的東西,心中對馬員外的說法也相信了大半。
但是轉(zhuǎn)頭看一旁馬員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