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呼嘯,朦朧夜色中,到處是行色匆匆的歸人。艾大明買了些禮品,便徑直走到江嵐風(fēng)景的門口,和保安說明來意,又被告知要打業(yè)主電話,這才被允許進(jìn)來。
轉(zhuǎn)了幾個圈,才找到地方。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約摸十歲左右。
“叔叔,你找誰?”小女孩睜著大眼睛,眨啊眨的,十分可愛。艾大明只覺得這女孩面目神情很像一個人,卻又說不上來。
后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書蕾,是不是大明叔叔來了?”
小女孩問道:“你是艾大明嗎?”
艾大明見小女孩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充滿了童真,笑道:“對啊,我就是艾大明?!?p> “你是爸爸媽媽的朋友,快請進(jìn)吧!”小女孩極有風(fēng)度的作了一個“有請”的動作。
男主人早就迎了出來。
“小艾,這兒不好找吧?”
“劉經(jīng)理……”
“說了叫老劉。”劉昌碩打斷他的話。
“好的,老劉,”艾大明笑著改了口,“這是我買的一點小禮物?!?p> “謝謝啊,以后別買了。你來我往,最怕送來送去。索性你也不送,我也不拿,大家都輕松?!闭f著,又轉(zhuǎn)頭對小女孩道,“舒蕾,你去把叔叔送的禮物放的柜子里好嗎?”
舒蕾點了點頭,拿起禮物,邁著小步子自去了。
劉昌碩帶艾大明去餐廳,道:“菜快上齊了,我們先去坐著?!辈蛷d很素雅,有一個歐式的帶花紋的白色餐桌,墻上可沒有再貼什么劉昌碩的大作,都是一些山水畫。左邊是中國的山水畫,有元代倪云林的《漁莊秋霽圖》、清代鄭板橋的《墨竹圖》;右側(cè)卻清一色是外國畫家的作品,有梵高的《向日葵》、莫奈的《日出》:中西合璧的風(fēng)格反映著主人高雅的情趣,不過顯然這不完全是劉昌碩一個人的品味。
舒蕾早就跑了過來,坐在自己專門的椅子上,手里還拿著一些自己喜歡吃的糕點在啃。艾大明瞧著舒蕾滿足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小舒蕾,你這吃的是什么呀?”
“這是泡芙?!笔胬儆锰鹛鸬穆曇艋卮?,嘴里可一點兒也沒閑著。
“能不能給叔叔吃一點?”
舒蕾看了艾大明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桌前的泡芙,道:“嗯,好吧,我同意!”
艾大明笑了:“那就謝謝小舒蕾了。”
劉昌碩正坐在一邊給客人斟酒,聽到這兒,驚訝地說:“小艾啊,我這閨女對你可太大方啦!她從小就喜歡吃泡芙,什么都大方,就這泡芙是誰也不給!”
艾大明接過舒蕾遞過來的泡芙,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道:“謝謝小朋友?!?p> 這時,廚房里的炒菜的聲音漸漸止歇。一個系著圍裙的女人端著兩盤菜走了過來。這女人身材曼妙,穿著圍裙依然不掩俏色,正是劉雯。
“小艾,來了?!眲Ⅵ┌巡吮P遞給劉昌碩,“很久沒下廚了,讓你等著急了吧?”
艾大明剛吃完泡芙,笑道:“沒有沒有,這個可愛的小舒蕾剛給我吃了好美味的點心?!?p> 舒蕾臉上綻開著笑容,一見劉雯,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趕緊把泡芙丟開。劉雯對這個女兒視若珍寶,但卻十分嚴(yán)厲。因為舒蕾貪吃泡芙,她多次嚴(yán)厲管教了舒蕾。舒蕾雖然才八歲,但人小鬼大。早就和爸爸結(jié)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也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泡芙不吃固然難受,但總比屁股開花要好。
她撅著小嘴,嘟囔著:“媽媽,我再也不吃了。”
劉雯見她那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心里涌起一股柔情,不忍心再說重話:“只要不飯前吃就好,記得漱口哦!”舒蕾知道警報解除,立刻眉開眼笑,雨過天晴。
劉雯又轉(zhuǎn)頭對艾大明道:“你來之前應(yīng)該有很多疑惑吧,其實我和昌碩兩個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舒蕾是我們的女兒?!?p> 艾大明之前隱隱猜到劉昌碩和劉雯之間的關(guān)系,再加上這個小舒蕾的出現(xiàn),兩人的關(guān)系之親密是毫無疑問的。
“恭喜你們!還有這么可愛的女兒。”
劉昌碩和劉雯聽了這話,相視一笑。晚餐很豐盛,劉昌碩特意開了一瓶拉斐。當(dāng)然,艾大明是嘗不出來的,他只覺得比平常喝得葡萄酒甜那么一點。
飯后,劉昌碩和艾大明坐在客廳里。
“小艾,喝點這個黑茶?!?p> “茶還有黑的?”
“哈哈,茶不但有紅、綠,還有黑色。”
艾大明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外行話,惹到劉昌碩發(fā)笑,尷尬地端起笑茶杯小口喝了起來。這個他是知道的,葉薇和他說過,“小口叫品茶,大口喝只是解渴?!?p> “小家伙吃累了,刷了牙,我就讓她睡了?!眲Ⅵ┮贿呎f著,一邊走了過來,“昌碩,以后別慣著她?!?p> 劉昌碩笑了笑,道:“知道?!?p> 遞了一杯茶給劉雯,道:“現(xiàn)在該我們給小艾講故事了?!?p> 劉雯喝了一口茶,道:“對,對。”
“老劉,劉姐,我真沒想到你們會是……”
劉昌碩摸了摸臉,往沙發(fā)上一靠,隨即又坐起來道:“上次我在來去火鍋店跟你講過我的過去吧?”
艾大明“嗯”了一下,聽得很認(rèn)真,生怕漏過一點。
“我抵制不了誘惑,沒有守住原則和底線,最后還坐過牢?!彼D了頓,含情脈脈地看著劉雯,“這個誘惑就是她?!?p> 艾大明驚訝道:“是劉姐?”
“對,我就是董事長那個不懂事的妹妹?!闭f起往事,劉雯已坦然很多,“我哥哥只是讓我騙騙他,反復(fù)叮囑讓我理性克制,可最后還是把自己搭了進(jìn)去?!?p> 劉昌碩接口道:“我坐了三年牢,本來已經(jīng)萬念俱灰。這三年除了家人,小雯每個月會來看我一次。出獄后,她不但多方活動,幫我物色工作,最后還把自己嫁給了我。但是出于各種考慮,我們一直對公司隱瞞了我們的婚姻狀況?!?p> “劉姐真的很偉大!”
劉昌碩握了握劉雯的手,道:“小雯,這些年,真的要感謝你!”
“女人就是傻,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常常奮不顧身?!眲Ⅵ┠樕涎笠缰θ?。
“老劉,為什么你們要辭職呢?”
劉昌碩道:“回春這些年發(fā)展很快,也積累了很多矛盾。比如資產(chǎn)負(fù)債率太高,每年財務(wù)費用高達(dá)一個多億,加上大量應(yīng)收賬款收不回來,人力成本又逐年增加。看著光鮮,底下其實暗流涌動?!?p> 沉吟了一會兒,又道:“這次回春上市,其實根本達(dá)不到上市的利潤要求。沒辦法,就只能作假?!?p> “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