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氣氛有些壓抑。
現(xiàn)在,孺子玉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認,眼前牢籠里的孟小娟才是真實的,至于出現(xiàn)在沭陽城的那個,根本就是一個冒牌貨。
突然,孺子玉站了起來,“不行,我們要回去揭穿假孟小娟,我能夠感覺到,她變幻成你的樣子接近廖侯,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廖侯身為一方侯爵,肩負著守護沭陽城的重則,一旦假孟小娟有什么陰謀,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p> 然而,他還沒走兩步,頓時倒在地上,捂著腿哀嚎起來。
孟小娟急忙跑到他身邊,扶著他坐了下來,看了看他斷折的左腿,沒好氣道,“你省省吧,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只怕連這地牢的門都出不了?!?p> 孺子玉憤怒的錘向地面,“我是廢物,我真是一個廢物,沭陽城此刻正在危機之中,而我卻沒有任何能力去幫助他們,我該死,我真該死!”
看著孺子玉悲憤而傷心的樣子,孟小娟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忍,急忙攔著他。
“好啦好啦,你不要自責了,你還真以為你是神啊,可以拯救一切,你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況且,現(xiàn)在不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呢嗎!”
不料,孺子玉卻搖搖頭,“不,等一切都發(fā)生就已經(jīng)晚了,你一個小女子怎么懂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雖然只是一個教書先生,但我也明白以蒼生為己任的道理,如今既然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人假冒你的身份接近廖侯,就應(yīng)該努力把消息傳播出去,拆穿對方的陰謀詭計?!?p> 孟小娟無奈的撇撇嘴,“好好好,你是英雄,是匹夫,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行了吧,可是你怎么著也得看清楚現(xiàn)狀啊,你以為就憑你和我,一個殘……咳咳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能從這個地牢中將消息傳出去嗎?”
孺子玉身體一僵,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左腿,也對,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別說逃出監(jiān)牢了,就是逃出去,只怕也跑不了多遠。
“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先將你的腿養(yǎng)好再說吧,我從前跟著送藥的學(xué)過一點醫(yī)術(shù),依我看,你這條腿只是折了,并沒有完全斷裂,這幾天我一直在幫你調(diào)養(yǎng),應(yīng)該還有恢復(fù)的可能?!?p> 孺子玉激動地握住孟小娟的雙臂,“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沒有誰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殘廢,孺子玉也是如此。
孟小娟本能的想要掙脫,可是看到孺子玉渴望的雙眼時,突然停了下來,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當然不會騙你,別忘了你這條小命還是我救的呢,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你要認真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最近一段時間先以靜養(yǎng)為主,我給你上夾板,在身體恢復(fù)之前,不準再使用這條腿了。”
孺子玉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牢外,看得出來他還是很記掛沭陽,不過片刻后幽幽一嘆,像是認清了現(xiàn)實,朝孟小娟點了點頭。
“好了,既然如此,現(xiàn)在就聽我的話,乖乖躺下來,將左腿伸出來。”
“干嘛!”孺子玉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后縮去。
看著孺子玉緊張的模樣,孟小娟翻了個白眼,“還能夠干嘛,上藥啊,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沒想到膽子這么小,我還能非禮你不成!”
被孟小娟懟的臉頰羞紅,孺子玉一咬牙,只好將左腿伸了出來。
孟小娟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將孺子玉的褲腿解開,從懷中重新將那顆珠子拿了出來,放在孺子玉骨折的地方來回晃動。
“喂,你這樣真的行嗎?”孺子玉犯怵,還從未見人這么療傷的。
孟小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行,要不是這顆珠子,你的腿早就斷了?!?p> “可是,你這種方法毫無依據(jù),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p> “你管它匪夷所思不匪夷所思,只要能保住你這條腿不就行了,大千世界奇異無數(shù),你還能盡數(shù)知曉不成。”
孺子玉啞口無言,捏了捏鼻子,虧他還是讀過書的人,沒想到卻連個小姑娘都說不過。
金色的珠子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質(zhì)制成,緩緩的,孺子玉感覺左腿內(nèi)生出一股暖流,暖流淌過之處,像是被一雙溫柔的手撫摸過一樣,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細密的血霧從腫脹的部位鉆出,然后飛進了金色的珠子中,染了血的珠子不僅沒有變紅,反倒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綻放出更加耀眼的金光,隱隱約約,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珠子里鉆出一樣。
“怎,怎么回事!”
孺子玉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忍不住問道。
誰知,此刻的孟小娟也一臉詫異,她用這顆珠子治療過很多次,還從未出現(xiàn)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更多的血霧從孺子玉大腿腫脹的部位涌出,剛才的那股暖流像是一瞬間化為洪水,在他骨折的部位橫沖直撞,劇烈的疼痛瞬間令他身體痙攣。
“??!孟小娟,這究竟是什么,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害我!”
“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p> 孟小娟驚慌失措,下意識想要將珠子抓走,然而她剛靠近珠子,一圈金光猛地從珠子里涌出,將她擊飛了出去。
嘭!
孟小娟狠狠地撞在了墻壁上,然后摔了下來,她伸手抓向孺子玉,然后頭一歪,昏了過去。
孺子玉還在繼續(xù),此刻他的左腿像是被火燒一般熾熱滾燙,金色的珠子在他受傷的左腿盤旋,源源不斷的汲取著他的血液。
隨著血液的增多,珠子像是燃燒了起來,金光充斥了整個牢房,終于,像是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金色圓珠猛然爆發(fā),一圈濃郁的金光以圓珠為中心綻放,與此同時,一聲充滿威嚴的龍吟從圓珠中響起,金色光柱直沖九霄,哪怕是在百里之外,也清晰可見。
沭陽,魚府
雖然來到沭陽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李曉玉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尋找的那樣?xùn)|西,不僅如此,就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中間她雖然得到消息,九尾靈狐已經(jīng)回到了廖侯府,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并沒有去找九尾靈狐的麻煩,而且,據(jù)她猜測,九尾靈狐并不是孟小娟,所以,她也有可能并不知道那樣?xùn)|西的下落。
突然,就在她修煉之際,一股奇異的氣息從落日之森中傳出,隱約可以聽到一聲龍吟,緊接著,一道光柱直沖云霄,哪怕她在城里,也看的清清楚楚。
房門打開,魚稷與汪五汪七同時闖入房間。
“郡主!”
三人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看來我們的情報沒有錯,沭陽城確實存在一顆龍珠,只是沒想到我們苦苦搜尋不到,它竟然主動顯露了出來,魚稷,你來看看那是什么位置!”
魚稷走到窗邊,朝著那道通天的金色光束望去,詫異的轉(zhuǎn)過身,“郡主,那是,那是落日之森的位置。”
“落日之森?這么說,我們之前距離龍珠近在咫尺卻沒有發(fā)現(xiàn)?”
魚稷點了點頭,“想來應(yīng)該如此,看光柱的位置,似乎是落日之森中的夢魘之地附近,距離當初我們的據(jù)點并不遠?!?p> 李曉玉的目光凝重起來,“或許這也是天意吧,當初我們距離龍珠那么近卻沒有發(fā)現(xiàn)它,如今龍珠主動顯化,一定會吸引來各方勢力。”
李曉玉突然轉(zhuǎn)身,臉上露出一抹兇厲,“汪五汪七,抓緊時間收拾東西,一定要趕在所有人之前將龍珠收入囊中,以免節(jié)外生枝,若是有人敢阻攔,殺!”
“是!”
汪五與汪七同時跪地,下一刻,他們已經(jīng)于原地消失。
魚稷望向遠處那猶如指路燈塔般的光柱,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純正龍族威壓,心神激蕩。
他有種直覺,原本就暗潮洶涌的沭陽城,或許會因為這次龍珠的現(xiàn)世而徹底爆發(fā)。
廖侯府,密室。
當落日之森中的光芒升起時,桑弘羊與斬龍衛(wèi)同時站了起來。
“這是什么,好強大的氣息,還有龍族的味道,難道是龍人出現(xiàn)在沭陽城了嗎!”
桑弘羊一驚,正欲提著劍沖出暗室,一旁的隱鬼突然攔住了他。
“不,這不是生命的氣息!”
隱鬼便是之前與桑弘羊交手的斬龍衛(wèi),一入斬龍衛(wèi)便意味著忘記過去,他們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代相傳的稱號。
桑弘羊眉頭一皺,“不是生命的氣息?你什么意思!”
隱鬼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感受著遠方傳來的氣息,片刻后,猛然睜開雙眼。
“這是……這是龍珠的氣息!怎么可能,沭陽城附近,怎么可能會有一顆龍珠!”
桑弘羊瞪大雙眼,“龍珠,你說這是龍珠的氣息,這怎么可能!”
“我們進入斬龍衛(wèi)的第一件事,便是辨別真龍、半龍人與龍珠的氣息,這種氣息我絕不會認錯,與皇宮內(nèi)收藏的那枚龍珠的氣息一模一樣?!?p> 突然,隱鬼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如此,我說為什么蒞陽郡主會來到沭陽這個偏遠的小城,原來不是為了私通半龍人,而是為了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