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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第四章

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九筆婳 5376 2020-06-27 05:34:41

  忽而,一陣悚然如風吹來,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掌柜,白掌柜,在沒在?”驚神之際,樓下傳來喊聲。

  白祀呆了一會兒,抹了抹額上薄汗,放下獸皮袋走下樓。

  “在下是看紙告進來的,兄臺,這鋪子發(fā)生了何事?白掌柜真不干了?哎,已經(jīng)習慣使用文雕燭了,這要不做了,在下還上哪買通神效果如此好的蠟燭去?”

  “確實,我也是個老主顧了,有的蠟燭點上一天都沒反應,今天看來得多買點了?!?p>  “聽說昨晚有位貴人在廣場舞劍,玉斷了?”

  “這事早傳遍龐阿,不是啥新鮮事了,劍士斷玉基本是活不了了,哼,這些貴人也就看著風光無限,有錢有城有女人,卻是命薄如紙,死一個我心里就爽一次?!?p>  “噓,呵呵?!?p>  “請讓一讓,讓一讓,老爺老爺,呼呼呼呼,終于找到你了,夫人說…夫人說,你再敢來看這小賤蹄子,就把朝露院也燒了,夫人說她看見院里那棵八十年老樹上面的褶子就犯惡心,恨不得刮下來?!?p>  “呃,氣死老夫,氣死老夫也,那個老蹄子,看她病了兩天,老夫真是給她臉了!”

  “呦,韓老板,幸會幸會,您這鄰居不會被您打壓怕了吧,怎么突然不干了?”

  “唔咳,楊老板夸張了,在下是正經(jīng)生意人,只是小姑娘終究是小姑娘,心性不穩(wěn)啊?!?p>  “哈哈,不過說起來這店鋪風水一直是讓人羨慕的,不知道讓多少家羨慕,要是能盤下來,我那首飾生意興許能更上一層樓了?!?p>  “哼哼,那估計輪不到你我了,不說這鋪子是祖?zhèn)鞯?,單是這小姑娘最喜歡跑的地方就只有斜對門老韓頭的果品鋪,哪會想到別家,而且沒準過兩天白家就過來另一個掌柜了,看這小姑娘鬧呢~”

  “唉,說的也是?!?p>  ……

  此時正值雨歇天涼,晨倦仍在,一樓鋪堂竟已聚了不少人,門里門外,罕見的熱鬧,門庭若市,雜七雜八各種談論交雜,白祀隨意聽著,大概猜了一下來來買東西的人。

  早上正是散步的最佳時段,恰好又是下雨天無事可做,有人溜達著正準備去茶館悠哉到雨停,或是找個伴兒下趟館子,一壺老酒對飲談天論地,然而傘下雨簾中,他們卻赫然瞥見白煌要閉店的告示,行人不禁愣在雨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這是發(fā)生了何事,以后莫不是要見不到龐阿第一美人了?

  漸漸的,一傳十傳百,因為這突兀的消息,不知不覺來看的人就將店門堵滿了。

  “諸位久等?!鼻遒绫穆曇繇懫稹?p>  “白姑娘下來了!”

  “白掌柜,你這也太突然了吧。”/“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龐阿已非白氏佳地?!卑嘴氪鬼瑏辛⒃跇翘萏?,掃視著綽綽連在一起的百十人影,“氣運無常?!彼Z氣薄淡,諱莫如深地望了一眼窗外陰天,冷俏的臉上端著淡漠,宛如一汪冰湖,于夜下映月,透著冰冷神秘。

  對視上那雙眸子的一刻,一瞬眾人恍覺九天之女在俯瞰蕓蕓蒼生,平淡講訴此地即將發(fā)生什么變故,喧鬧人聲一時沉寂。

  大淵人對氣運二詞是敏感的,不過也因此讓“氣運無常”成了個萬能理由,是以不少人愣過后只是撇撇嘴,卻也沒再多問。

  昨日她血衣襤縷的事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故此也猜想可能真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嚴重到已經(jīng)無法經(jīng)營店鋪,而他們?nèi)舴潜匾@深觸霉頭的事是沒人愿意探究的,否則沒準就會霉運纏身,得不償失。

  “即日起,本店文雕燭每十根半價,白燭每五十根半價,彩燭與薰燭每三十根半價,禮燭每二十根半價,致謝諸位平日關照,要買的開始選吧,結(jié)算請排好隊?!彼贿呎f著,一邊走下樓,打開左側(cè)隔間,進入柜臺,然后纖手一抬,示意可以購買了。

  白式蠟燭一向受人歡迎,尤其在她的美貌與不滅火名聲加持下更甚,幾乎被推到了頂端,不過半日,貨便銷了大半,凈賺一千三百余兩,尤以文雕燭最貴,原價十兩一根,雖如此卻是最受歡迎。

  擁堵的人群一個個笑著離開,在最后應付完幾個打聽情況的老板后,鋪子恢復了安靜。

  外方世界也已然放晴,陽光擦拭黑暗,穿破薄薄的陰云,灑在雨后清嫩欲滴的大地,一道絢爛的彩虹架上遠空。

  只是天邊看著晴光漣滟美好,龐阿卻是起了刺骨的風,颯颯吹號如哭,夾著冰涼的雨水層層來回地刮,璀璨的陽光都被刮成了灰白,行人大多被冰涼的雨滴打回了家里,一時整個龐阿都顯得空蕩蕩陰慘慘的。

  掩上店門,坐在柜臺里,白祀嚼著蜜餞,舌尖吮吸著滋滋甜美,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回想天燼燭材料的位置,做詳細計劃。

  萬年梧桐木心,南川蒼洱林?;蛴?。

  龍骨,北淵之底或有。

  周天之水,世上有仙境,游于日夜間。

  界璧之缺,蒼天有損,修補之后殘留的晶體。

  天雷,蒼穹無垠處。

  云鯨,游蕩于不知峰云霧里。

  火種,能點燃天燼燭的,唯有火種,火種封于大淵帝宮,但白家有秘法,能借火種之火。

  當把材料情報整理完后,白祀感覺很絕望,這些材料對她這個瞎子真的很不友好,看來看去,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得到界璧之缺,是最簡單的,因為可以靠運氣。

  剩下的,哪一個讓她感覺無力,就算走遍四海八荒,穿越雷霆風暴,怕也是不可能完成。

  趴在柜臺頹然嘆了口氣,狠狠咬了口果肉,真想窩在某個角落,學貓兒一樣攤成一圈大餅遠離這世俗,在喪了一會兒后,她心中更佩服祖先的無所不能。

  究竟如何辦到的?竟然連仙境都去過了。

  心里正驚嘆著,忽地,全身下意識一繃,她察覺一道專注的視線,白祀收斂表情,視線快速一掃,鎖定了不遠處貨架下欣長漆黑的影子,“您要買什么燭?”

  “請問,姑娘是否是白祀?”那影子彎腰一禮,開口客氣問候,話音溫潤怡人,細細一品,又全是抹不去的矜傲。

  “正是,公子有何事?”聽語氣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

  容熵聲音稍默,自頂著雨風邁入這間鋪子,他就發(fā)覺在這方寸世界回繞著一種神奇的暖意,像只是屋里燒著熱烘烘的熱龍,卻又絕然不是,區(qū)區(qū)熱龍不可能讓他已浸透肺腑的寒氣快速緩解,蒼白面頰回暖,從而讓他一時沒忍住貪婪,無聲站立良久。

  面前姑娘淡如清雪,氣運閉塞,是最普通不過的大淵女兒,然而細細觀察,她身后卻又隱隱鋪展一股波瀾壯闊之氣,讓人心中震驚,想到來此的目的,他胸中持著的那份傲氣散去,又拱手一禮,“聽說,白姑娘將弄瑤城城主燒成了灰燼?”

  白祀聞言,放下狼豪,眸光微凝,清凌目光結(jié)出薄冰,緩緩道,“公子是來尋仇的?“

  她冰冷反問,腦中自動回想起那討厭的弄瑤城城主……

  城主,世間為城主者自古以來唯玉劍天生之貴人,概因貴人意識里生來具白銀之根,并且,他們需要城池這種人工雕琢的風水奇跡。

  蒼天為氣首,萬物藏于地。

  城池之建循以歸藏至理,四四方方,四方封閉,聚蘊萬物之息,加之城民生靈氣息溫養(yǎng)之,日久沉淀,必成絕佳修煉之地。

  當貴人建立城池后,城內(nèi)外萬物靈氣就會如飛蛾見到了明光,迅速被吸引而來,被白銀之根吸收,又隨天地呼吸之律擴散出去,一吸一吐,含納萬千,領悟百理,以修自身。

  城,就是貴人的根基,城必須有這樣一個主人。

  但,雖說是主人,卻是不管事的,根基之側(cè)有設立的城督,才是真正管理城市之人,包括其下運轉(zhuǎn)各項事物的文武官員,皆由大淵朝廷所派,城主們都自命清高,不喜紅塵俗物纏身,朝廷也需要對領土的影響力,所以雙方一拍即合,在很多人認知中城主其實大都是城督,把那些貴人只當作大淵的普通王公貴族。

  白祀會了解這些世人難知的辛秘,是因為家族一直在與貴人打交道,而她年齡還小閱歷尚淺,第一個打交道的便是這弄瑤城主莫息人了,而且還是被動的。

  白祀不了解莫息人在貴人中什么地位,只知他一張臉俊美如月,翩翩于濁世,卻仗著力量做事張狂無端,性格霸道酷烈,好色成性,挑戰(zhàn)上任城主,殺了之后,直接將峭寒改為了什么弄瑤,為了慶祝勝利,在七日之內(nèi)將城中不少美人強占成了妻妾,且膩了后,便轉(zhuǎn)瞬殺掉,十分殘忍。

  傳言他根本不能人道,才會如此嗜殺扭曲,傳言他大限將至,不擇手段以處子心血浸玉破寒保命,以至于他手中玉劍都被染為通紅。

  本來,不論傳言真假如何都與她白祀無甚關系,她只是要回老家探親,每半年一次,這是她的習慣。

  去年六月中,繁夏臨近,驕陽漸如盛火,燒得大地熱辣辣的,南北多地都爆發(fā)了旱災。

  龐阿城隸屬南方淮州境,她回老家,要向北趕路,須延悍河支流萊陽而下,至北岸山城,穿過橫亙大陸、俯指東海的北岸山脈,地勢漸下,一路九曲回彎,行臨崖棧道,迎連綿崎險,過定渾關,到達允州境,連綿山勢至此方止。

  凌亂山風在這里低伏,嗚嗚如吼,像無數(shù)只自由的小獸,歡嘯著馳入無邊綠野,無拘地帶著她的目光,將平原萬頃秀麗,一眼覽盡。

  允州分兩郡七城,下轄二十三縣,她的老家就在臨海的花莞縣,和弄瑤城的距離,一個在大西南,一個在東邊,唯一相同的道路大概就是入關后一段三十多里的下坡官道,但偏偏在這段官道上,這個俊美到發(fā)光的少公子站在了那里。

  無視往來行人注目,強勢擋住了她的馬車。

  春末的陽光被林蔭揉碎,溶在他笑彎的眸里,樹風拂動,婆娑纏綿,環(huán)繞在他耳邊輕唱著歌,連風中的塵埃都在空中跳著舞,表達著親近,他像被萬物鐘眷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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