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凌晨四點。
居住的酒店內(nèi),躺在地板上,滿身血污的鄭少杰悠悠轉(zhuǎn)醒。
渾身無處不傳來劇痛,讓他齜牙咧嘴的抽著冷氣。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比身上的痛苦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在哪里?
艱難的轉(zhuǎn)動脖子,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看見了兩個正坐在桌邊打牌的男人。
鄭少杰開口想要說話,可是喉嚨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拉動破舊的風箱。
“嗯?那人好像醒了?!?p> 余江余光瞥見在地上艱難蠕動的鄭少杰,愣了下神,然后將手里的三張高牌丟到一邊,起身就走。李觀??戳搜圩约菏掷锏捻樧?,默默丟到牌堆里。
余江倒了杯水走到鄭少杰面前,蹲下身,拿著杯子,問道:“能坐起來不?”
鄭少杰直愣愣的盯著余江手里的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隨后搖了搖腦袋。
“你覺醒的能力不錯,不然早就死了。”
余江聳聳肩,將水杯放到一邊,剛好距離鄭少杰的手幾十厘米,然后就走開了:“想要喝水,自己拿吧。”
鄭少杰看著余江的背影,然后再看向水杯,咬了咬牙,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伸出手朝著水杯抓去。
他不解余江的做法,李觀海卻知道一二。
別看魁梧男人在余江手下那么不堪一擊,實則對方實力不弱,一腳踹在鄭少杰的腰腹,差點沒當場把他踹死,現(xiàn)在能醒過來都是靠著自身能力的強悍,但饒是如此,他的身體根基也已經(jīng)受損嚴重了。
這時候身體的麻木被疼痛掩蓋,鄭少杰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經(jīng)基本沒有感覺了,如果不能在這時候刺激潛能,強制能力爆發(fā),那么鄭少杰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余生。
李觀海將桌上的撲克收拾好,對余江說道:“我認為咱們最好盡快離開漠城,不然夾在那個沈卞和第九局中間,我們的處境很被動?!?p> “贊同?!?p> 余江十分同意,兩人打定主意看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余江母親的老太太后就動身離開,避開這趟渾水。
而鄭少杰的意志也是驚人,在全身無法動彈的情況下硬是激活了潛力,濃郁的生命能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將破損的肌肉、神經(jīng)快速恢復到了能夠勉強行走的地步。
但相應的,他一頭的黑發(fā)在鬢角處已經(jīng)呈現(xiàn)死寂的灰白色。
他撿起水杯,仰頭灌了一口,然后沉默不發(fā)的來到李觀海兩人旁邊,李觀海看向他,問到:“怎么只見到你們兩個人,其他人呢?”
鄭少杰慘笑一聲,語氣說不出來的悲慟:“都死了,呵呵,都死了...”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捏著水杯的手極為用力,聲音發(fā)顫,說不出的悔恨:“我不該貪心的,為了那個什么狗屁的評級...”
李觀海和余江對視一眼,紛紛無言。
除了感慨世事無常和世界的激蕩兇險外,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語。
李觀??粗Я嘶甑泥嵣俳?,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們送的東西,是不是叫血紋骨?”
鄭少杰抬頭看了李觀海一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沒有權(quán)限了解運送的東西是什么?!?p> “你們怎么會被那些人攻擊的?”李觀海追問道。
鄭少杰痛苦的閉上眼睛,低聲道:“不知道,我們和接頭的人見面之后,還沒有來得及收錢,就有人從一邊殺出來了?!?p> “全死了,包括對面的人也一樣?!?p> “大黑幫我扛了幾次攻擊,我和小玲才跑了出來...”
鄭少杰回憶起半天前發(fā)生的一切,仍舊覺得那是一個噩夢,永遠也不想要回想起的噩夢。
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后,鄭少杰直接倒頭就暈了過去。
李觀海和余江面面相覷,余江幽幽道:“你還是暫時別問他這些刺激的話題了。”
從鄭少杰的反應和今晚上在第九局行政樓聽到的消息來看,光輝事務所運動的東西十之八九就是血紋骨,也正是因為這樣,沈卞才會將他和余江看作是第九局方的人。
血紋骨從南方送到這里,在此之前李觀海就和鄭少杰有過接觸,被沈卞懷疑似乎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如果沈卞想報復當年參與過滅門沈家的所有人,估計之前在楓林會上鄭少杰隱約透露的富商也在其中。
后續(xù)的幾天李觀海和余江一直待在酒店里,本來他們是想第二天就去劉毅留的老太太的地址去看看的,結(jié)果兩人去了之后發(fā)現(xiàn)人老太太出門去了,回程的路上還被沈卞的人偶襲擊了一次。
這下兩人是徹底不出去了,打算等到沈卞和第九局之間的事情結(jié)束后再出門。
鄭少杰則以養(yǎng)傷的名義也暫時住了下來,經(jīng)過幾天相處,鄭少杰向李觀海透露了一個秘密。
裝著血紋骨的盒子被他藏了起來,現(xiàn)在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血紋骨的下落。
每每提及這件事,鄭少杰臉上就有種酣暢的快感:“那個什么沈卞那么想要那東西,老子偏偏不給他,讓他和第九局的人狗咬狗吧,哈哈哈!”
鄭少杰咬牙切齒的道:“我總算明白了,媽的,這就是一個圈套!”
在這幾天內(nèi),通過李觀海這里,鄭少杰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前因后果,再結(jié)合頒發(fā)任務的富翁的態(tài)度,鄭少杰不是蠢貨,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
在他接受運送血紋骨的任務之前,南部不時就有新聞報道某某公眾人物意外死亡、某某官員意外身亡,而在光輝接受任務,拿上血紋骨開始啟程后,這些報道一下子就沒了。
籠罩在南部諸多城市上空的陰云被鄭少杰他們帶走了,但一直沒有消失,直到現(xiàn)在,再一次浮出水面。
而這一次,除了陰云,還有疾風驟雨。
三四天時間,漠城已經(jīng)有六位第九局中層死亡,死法離奇,但死狀均是凄慘。
這些消息在小范圍內(nèi)掀起了軒然大波,而劉毅也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李觀海和余江面前。
“余江,最近漠城不安全,我給你們安排專車,先送你們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