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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趙國當(dāng)官

第八十八章:渾身是迷

我在趙國當(dāng)官 牧羊山人 2154 2019-12-06 20:15:40

  盛夏。

  是日,姚縣令到江下村視察農(nóng)事情況。

  江下村的基塘農(nóng)業(yè)已然發(fā)展起來,雖然沒有百畝基塘十里桑,萬株仙果千棵萄的景象,但基塘成片的景象亦是可觀。

  “種桑養(yǎng)蠶,這自然是好的。”姚縣令一頓,再看向池塘中時不時泛起的水泡,再說道:“這魚,可好賣?”

  元齊將調(diào)查到的情況,一一稟報道:“入夏后,第一批魚苗已長成,雖不算繁銷,但成效是好的。畢竟不用村民總往江河里打漁,如今江水上漲,外出打漁極不安全?!?p>  姚縣令微微頷首,沉吟不語。

  他負(fù)手慢慢行走在瓜田間,夏日難得清風(fēng)徐來,碧綠的黃瓜葉隨之跳動,顯露出瓜架上肥嫩水靈的黃瓜。

  瓜蔓上,密密地懸掛著一條條長得筆直翠綠的黃瓜。

  “未料,這瓜竟長得比以前的都要好?!币h令蓄著笑。

  一旁的師爺元齊接上,“以往的黃瓜,不單個頭小,且多是彎瓜。而這個嫁接過后的黃瓜,長得很是直挺肥碩?!?p>  姚縣令聽了,微微頷首,蓄著笑看著江下村的大豐收。

  “這黃瓜可得熱賣了罷?!彼粗诠咸镩g忙碌采摘黃瓜的村民,一頓又道:“今年的黃瓜收成,可是比往年多了好幾倍?!?p>  元齊看了看田間一筐筐的黃瓜,連連點頭,“的確是個大豐收?!?p>  姚縣令看著江下村繁忙有序的一切,他不由地想起了府學(xué)的那位學(xué)生。

  他目光凝視一處,喟嘆道:“這嫁接術(shù)以及基塘農(nóng)業(yè)真神奇也,以往聞所未聞的事,今日竟真的辦成了!”

  姚縣令說罷,又想一件事。先前宋玄出了嫁接術(shù)以及基塘農(nóng)業(yè)的主意之后,他曾派人到西關(guān)去打探過這個人。

  未料,他曾是一個小學(xué)館里的掃地小子。

  后來,他一舉考得案首,又助當(dāng)?shù)乜h衙破了販賣人口的案子。直到他來府學(xué)進修,又揭秘了云山禪寺一案。

  再加上他自創(chuàng)草書,名揚聽泉詩會,凡此總總,皆是奇事。

  姚縣令捋了捋胡子,宋玄此人有著與年齡不符的閱歷以及才學(xué)。

  或許人之天資有高低之分,但這閱歷卻是難以說清的。一個府學(xué)生,竟然精通農(nóng)事!

  宋玄這一身才學(xué),是從何處學(xué)來來。經(jīng)查尋以來,他竟一無所獲。

  思至此,姚縣令感慨萬端,“宋玄此人,渾身是迷啊?!?p>  城北府學(xué)。

  入夏后,府學(xué)為了令考生立德正己、禮樂相和,特意開展過射科比試。

  只可惜,宋玄于此道并不精,只堪堪過了,與頭籌顯然無緣。

  故而,他時常在院中練習(xí)投壺與射箭。

  盛夏的天時常陰陰晴晴,今日如往常一般,他站在院前勤練投壺射箭。

  他的身旁有兩株高大的枇杷樹,只需抬頭便可見滿目深深淺淺的綠,還有那綴滿枝頭,金黃色的枇杷,甚是喜人。

  “伍彥,小心些,快下來罷?!?p>  伍彥一大早便爬到枇杷樹上采摘枇杷,石案上已經(jīng)擺滿了兩小籃,樹上還掛著一個籃子。他手巧,時不時將折下的一提提枇杷往籃子里放。

  宋玄將弓箭擱一在案上,隨即走到樹頭,看著高高攀在樹上的伍彥,不由緊張著。

  “宋七哥,我自小爬樹爬慣了,你放心吧?!?p>  伍彥說罷,又順下了一串枇杷。

  不多時,他提著籃子爬了下來。

  宋玄抬手向上,接下籃子,“再往高處的不要再上去摘了,留與山鳥吃罷。那么高,你爬上去我亦不放心?!?p>  伍彥拍了拍手上的枇杷毛,憨厚地笑著點了點頭。

  “一會往江兄與陸兄他們院子里送一籃,我再叫裴兄過來吃?!彼涡⑷齻€籃枇杷分放擺好,看向伍彥道。

  裴希來到院中時,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在看。

  伍彥去送枇杷后,宋玄將剩下的一籃枇杷傾倒在案上,細細摘練之后,再將其散入碟中。

  裴希在他對面坐下,這才舍得將書擱在案上,抬手拈起了一顆枇杷。他嗅了嗅枇杷的清馥,看向宋玄笑道:“枇杷壓枝杏子肥,宋兄,怕是過不了多久,東院的杏子也熟了?!?p>  “你現(xiàn)在且吃罷,來年不知在何處吃枇杷了。”宋玄剝了一顆枇杷吃了起來,味道甘酸可人。

  枇杷在嘴里,裴希鼓起嘴巴,含糊道:“等來年夏天,若是咱兩不在一處,我摘一筐寄予你?!?p>  宋玄聽了,輕笑搖頭。他又連吃了幾顆后,將手洗了洗,回來坐在案前與裴希敘話。

  “這部《管子·輕重篇》,你尚未看完?”宋玄將裴希帶來的那部書拿在手里,翻了翻,問道。

  裴希正吃著枇杷,只搖了搖頭。

  待他吐下枇杷核后,再接著道:“此書涉及農(nóng)事與商賈生民之道,內(nèi)容異常精要,我得細細看來?!?p>  宋玄聽了微微點頭,此書出自《管子》,他在泮塘學(xué)館時曾看過,不過尚未看完罷了。

  后來到了府學(xué)進修,倒是把這部書給擱下,看來找個時間得將它重新看一遍。

  裴希甚愛吃枇杷,嘴里不曾停,一直在吃。

  宋玄便在一側(cè)看起了《管子·輕重篇》,當(dāng)他看到文中的兩段話時,神色一斂。

  他不禁將其念了出來,“夫民有余則輕之,故人君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積之以輕,散行之以重。故君必有十倍之利,而財之(萬物之價)可得而平也。”

  當(dāng)他念完時,裴希停下吃枇杷的動作,并擦了擦手,陷入了思索。

  而宋玄細想,管子主張的“輕重”與朱教諭今日在課堂上所提出的策論題目,它們之間有著一定的聯(lián)系。

  今日正為策論的破題犯愁,若從此處入手,應(yīng)當(dāng)是可行的。

  年景有豐有歉,糧價亦有貴賤之分。故而,趙國以貨幣來控制民眾生死的谷物價格,當(dāng)百姓生產(chǎn)出來的作物有余而糧價低時,這時管理國家財政的大司農(nóng)便會低價收購民間物資。

  當(dāng)然,為了穩(wěn)定社會。當(dāng)糧食歉收時,大司農(nóng)便會將庫存的糧食供應(yīng)出去。

  故而,在低收高出之際,國庫不但有十倍的盈利,且物資財貨的價格也可以得到調(diào)節(jié)后的穩(wěn)定,這便是輕重論。

  思至此,宋玄不由地佩服古人的智慧,這一套輕重論,想必至后世亦將流傳罷。

  “宋兄,你在想何事?”

  裴希洗了手回來,催促道:“咱們現(xiàn)在得去伙堂用午食,午后還要去上張教諭的算科?!?p>  “走罷?!彼涡c了點頭,將書還給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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