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回到巨業(yè)新聞的辦公室后,翻看著筆記中的內(nèi)容,不禁對漁民大規(guī)??棺h的初衷產(chǎn)生了懷疑。她在腦海中思索著,貨輪和游輪真的會對海水環(huán)境產(chǎn)生污染嗎?
想著,她就開始在網(wǎng)上查起了資料,拖動鼠標,不停地滑著滾輪。
有一些支持的言論:
“英國第四頻道《深入報道》節(jié)目報道,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艘游輪一天排放的有害顆粒物相當于多達百萬輛汽車。原因是大多數(shù)郵輪都用的都是重燃油,重燃油的含硫量高,因為價格便宜所以對環(huán)境污染更嚴重。甚至還發(fā)現(xiàn)有些郵輪,直接將垃圾,燃料和污水排放到海洋中。除此之外,集裝箱航運也助長了海洋空氣污染。”
而且游輪和貨輪污染的不僅僅是海上的環(huán)境,還有其所??康母劭诔鞘小?p> “據(jù)西班牙《國家報》報道稱,由于郵輪活動集中在特定的沿海地區(qū),并反復到訪同一港口,它們對當?shù)丨h(huán)境的污染影響可能會累積到很大的程度。如果每艘郵輪全天候運行其柴油發(fā)動機來為船載設施供電,那么氮氧化物排放量就與近700輛連續(xù)運行的卡車相當,這將導致港口城市的空氣污染危險程度激增,因而危及數(shù)十萬市民的健康?!?p> 就算排除污染問題不談,關于現(xiàn)代企業(yè)的大型船舶和傳統(tǒng)的小漁船之間的沖突,似乎從來沒有沖淡過。
搜索近幾年其他地區(qū)的漁民抗議的新聞,有的是因為大船在拋錨時絞住了了漁船的漁網(wǎng),拒不賠償;也有的是因為大船霸占了近海的海域,導致小漁船無法正常捕撈;但最常見的還是貨輪撞上了漁船,導致小漁船淹沒甚至造成人員死傷。
這樣看來,漁民們對大型船只的恨意也不是無中生有,而是長年累月的積怨。
王婕焦慮地轉動著手中的筆,盯著著空白的桌面文檔,始終難以決定該把報道往哪個方向?qū)憽?p> 最終,她還是決定不把自己的偏見帶入其中,客觀地陳述了漁民在海王星集團門口抗議的事實情況,以及海王星集團至今還沒對此事發(fā)表聲明。
然而,原本以為只是漁民們口頭上的抗議,在報道發(fā)出的第二天,就升級成了實際行動。
王婕趕到了珊海港港口,寬闊的海邊停泊著一百多艘破舊的小漁船,從碼頭往下游近兩公里的海岸沿線,每隔幾百米就停著一艘漁船,與岸邊隔著幾十米,關鍵的是漁船之間還有漁網(wǎng)相連,完全堵住了大型貨輪和游輪的出口。
碼頭上人聲鼎沸,抗議的漁民們和港口的工人們爭執(zhí)不休,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fā)激烈的肢體沖突。
“別妨礙我們工作,快滾,你們這些臭漁民!”
“海王星集團的走狗!你們就是走狗!”
為什么會發(fā)展得這么快?王婕只能從一些碼頭的工人們口中得知兩方如此焦灼的主要原因,原來海王集團旗下,一艘原定今日發(fā)的裝載著幾十萬噸貨物的貨輪,被困在這里無法駛離。即使能對在聚集在樓下抗議的群眾視而不見,但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如果海王星集團再不派人出面表態(tài),情況恐怕會愈加嚴重。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輛藍色的寶馬車風馳電掣地沖到了碼頭,從車上下來一個看著非常強勢的中年女性,邁著大步向碼頭走來,瞬間就成為了媒體包圍的中心。
波繁星穿著一套純白色的西裝,闊腿西裝褲顯得雙腿更加修長,也多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氣質(zhì)。
有一個記者認出了來人正是海王星集團的副總裁——波繁星,舉著話筒向她提問:“波小姐,請問您如何看待漁民們抗議的行為?”
波繁星的發(fā)言態(tài)度十分強硬:“簡直是無稽之談,如果說我們海王星集團旗下的游輪和貨輪污染了海洋環(huán)境,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繼續(xù)說道:“近年來,我們集團非常積極地采取了許多措施來減少船舶排放的污染量,例如船上焚燒廠,回收計劃,以及使用液化天然氣等等。”
記者接著提問:“可是他們說,自從你們從十年前開拓了游輪航線后,他們就越來越打不到漁了?!?p> 波繁星的聲音嘹亮又冷靜,不帶一點心虛的感覺,“漁業(yè)的衰竭是因為常年以來漁民日積月累的過度捕撈,禁漁令的頒布也是因此,這與我們集團實在沒什么關系?!?p> “那您怎么看待漁民們抱怨自己收入下降的問題?”
波繁星用官方的口吻回答道:“針對漁民失業(yè)的問題,海王星集團作為一個在珊海市立足五十余年的大型企業(yè),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肩上所背負的社會責任。海王星集團早就對外宣布,只要是珊海市本地的漁民,都可以在海王星集團找到一份工作?!?p> “您所說的工作,具體包括哪些?”
“船員,水手,碼頭工人,都可以。我們相信在海上經(jīng)歷過大風浪的的漁民,很適合這些職位。在前一段時間,我們就成功招聘了80多名之前從事打漁行業(yè)的員工,經(jīng)過一些簡單的培訓之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崗位上工作了?!?p> 沒想到的是,波繁星的籠絡手段沒有得到抗議漁民的認可,反而是引起了強烈的副作用,人群中反而是爆發(fā)了一陣又一陣的唾棄聲。
“我們自己打了一輩子的漁,才不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拿你們那點工資,怎么養(yǎng)活我一大家子!”
“說的倒是好聽,還不是干體力活!”
波繁星還想繼續(xù)說什么,即使聲音通過話筒放大了好幾倍,但還是敵不過將近一百號人。
直到人群中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以后,她的目光掃過那些義憤填膺的抗議者,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這時候還不上岸的人,遲早被海浪卷入水中。”
瞬間,人群中爆發(fā)了更大的一片反感聲,波繁星卻不再理會,轉身就要離開。有兩個戴著漆黑墨鏡的保鏢,護送著波繁星成功回到了那輛藍色寶馬車上。
但媒體們并不滿足,往前簇擁著跟上,王婕也在大流中被推著向前擠,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大吃一驚捂住了嘴巴。
波繁星上的那輛車,主駕駛座的不是單連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