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器?
三樣法器漂浮在半空,發(fā)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確實(shí)是神器無疑了。
自靈氣枯竭,神器也從世人眼中退出,成了櫥柜里吃灰的東西。
且天下間的神器,一般來說只在三個地方有,一種埋藏地下不見天日,一種存于立世數(shù)百年的世家大派,還有就是皇宮。
他們的神器是哪來的?
采蓮派的蓮花、一道院的毛筆、禾木的虎撐,樣樣都符合自家吃飯家伙事,不可能是相約一起撿到的。
三派身后的三大派給的?
神器貴重,想想也不可能。
另一點(diǎn),不是說靈氣枯竭,神器不能使用嗎?
難不成這些年一直被蒙在鼓里?
但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對,此刻時辰,按道理來說,靈氣已經(jīng)沒了。
但此時忽然間又有了,且逐漸濃厚起來
這靈氣。
還有點(diǎn)涼。
這念頭很荒謬,但是確實(shí)有這么樣的感覺啊。
靈氣入體,猶如清涼的風(fēng),在筋脈之中徐徐地吹。
“轟隆隆。”
亭子搖晃,筒瓦屋面經(jīng)年積聚的泥沙,紛紛揚(yáng)揚(yáng)向下吹;亭子正中,地面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出土。
隨著土不斷升高,靈氣愈發(fā)濃郁。
眾人突然間就明白了,為什么亭子里涼快的原因。
是因?yàn)榈叵玛帥龅撵`氣滲透出來了。
地下東西突破土層,露出來的是一塊方形的石塊,看樣子,很像是一塊石碑。
這東西越來越高。
許久之后,一塊表現(xiàn)漆黑的石碑露出來,正中刻著好大的字。
兩。
隸書。
石碑繼續(xù)上升,后來露出土面的卻是白色,上面也刻著一個字,不過字大半還在土中。
涼亭中九人面色潮紅,最中心三個頭頂冒著白氣,這是丹田真氣即將耗盡的樣子。
眾人心中又是慶幸,又是佩服,又是擔(dān)憂。
慶幸剛剛沒有犯渾,佩服這九人修為,門派實(shí)力強(qiáng)悍,擔(dān)憂的是能不能堅(jiān)持到最后。
石碑上升越來越慢。
九人的頭頂依次冒出白氣。
白氣如煙,一縷縷向空中飄蕩。
石碑上的字露出越來越多,眾人大概可以判斷,這是“界”字。
不多會,石碑完全從土中出來,離地一尺之距懸浮著。
亭中九人好像沒人扶著的稻草一樣,癱軟在地。
沒過多少時候,幾人從地上爬起來,走出亭子。
禾木派一人道:“下去吧。”
說話無力,個個都是病懨懨的模樣。
人群躁動,有人走近亭子,只見石碑下方,露出一口漆黑的洞。
像一口深井,只是看不見水,井口形狀是方形。
走近的人都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更沒有人下去。
“怎么,不愿意了?”禾木派人皺眉道。
“你么成了這幅樣子,現(xiàn)下應(yīng)該我們說了算吧。”人群中有一道聲音幽幽道。
“下去吧?!边@人又道。
說話人正要出來,見沒有人附和,猶豫片刻,又退回去。
但是有人拎著他的衣領(lǐng)走到亭子處。
“蠢人終究是占少數(shù)?!绷嘀@人衣領(lǐng)的人道。
剛剛眾人只覺有一陣風(fēng)從臉上刮過,眼睛一花,好像看見有一個從眼前閃過。
“陳師弟好身法。”后面有人道。
眾人回過頭,只見采蓮、一道院車上各跳下一個人。
那眼前這位顯然就是禾木派的了。
這一直躲在車?yán)锊宦赌?,該就是為了等這一刻的吧。
“沒意思,擱屁股想,這些人也會做一些防備的,說不定車上還有人呢。”梁上燕道。
“他們不熱嗎??”周棉道。
確實(shí),這大熱天的,站在太陽下把人曬得冒油,幾輛馬車全都拉上車簾,關(guān)上窗簾,梁上燕覺得坐在里面能把人熱死。
“估計(jì)他們不怕熱?!?p> 梁上燕說著掙脫周棉手臂,徑直走向涼亭。
剛剛說到誰下去的時候,周棉玩弄著手不說話,孫無處把頭撇向一邊,路上突然碰上的師兄也學(xué)著孫無處的樣子。
先下去就先下去唄。
只聽啊一聲慘叫,禾木派人拎著這人衣領(lǐng)丟下入口。
梁上燕站在入口向下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在下面是死是活,你們有辦法知道嗎?”梁上燕問三派的人。
一個個高傲的連眼睛都不看她一眼。
江湖中都傳,有些名門大派弟子高傲的很,看不起小門小派的人,采蓮等三派在江湖地位雖然不低,但離頂尖還差得遠(yuǎn)了,也這樣高傲。
梁上燕冷哼一聲,算了,本來想著問問情況再做打算的,既然這樣就直接下去吧。
“娘子等等我,我們一起?!?p> 卻是蘭亭派的陸盡歡。
梁上燕點(diǎn)點(diǎn)頭,正要跳下,發(fā)現(xiàn)又有兩人走過來。
是兩名散修。
這兩人乍看沒有什么奇怪之處,但是剛剛梁上燕注意到一點(diǎn)。
這兩人在人群中曾短暫地站在一起,且一人向另一人耳語,而這時兩人又裝作互相不認(rèn)識。
有問題。
但是也沒心思去管。
太陰界內(nèi)的涼風(fēng)往上吹,好涼快。
梁上燕拔劍出鞘,陸盡歡在后面道,“粱娘子,讓我先來?!?p> 梁上燕回頭看他,“你不覺得這么叫很奇怪嗎?”
“恩,拗口?!?p> “叫我梁上燕就好。”看陸盡歡手中丈八蛇矛,“你這下去好拿著嗎?”
入口不大,堪堪能容兩個緊緊擁抱一起的瘦子下去。
陸盡歡一笑,拿著蛇矛跳下去。
梁上燕站在上面等了好一會不聽下面有聲音來,也跳下去。
好像從懸崖跌落,但是“崖”并不高,不多一會,兩腳著地,卻見地下鋪著木板。
先來的那位站在幾步之外,陸盡歡就在身旁,梁上燕正要責(zé)問怎么不回話,但隨陸盡歡眼光看過去時也怔住了。
眼前是片湖水。
稱作是海也恰當(dāng)。
湖面無邊無際。
有舟在湖面飄蕩,當(dāng)三人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只見舟上人跳進(jìn)湖水中。
這……
收回目光,環(huán)視四周,腳下是渡口,但用木板鋪就,恩,這木板還不錯,如此富裕的碼頭,普天之下一定就這一家了。
視野所及也不見林子。
這好像也不是渡口。
梁上燕發(fā)現(xiàn)他們?nèi)怂谑菈K孤島。
也不能叫做孤島,準(zhǔn)確來說是一座浮橋。
在北面盡頭,立著一塊木板,最先下來的人站在木板前向他們招招手。
梁上燕走過去,只見木板上刻著兩個黑色的字,什么字體,大師兄不在,自己叫不出來,但是這兩個字還是認(rèn)識的,奈何。
三人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不禁看向湖面中那艏小舟,舟上的人還沒有爬上船,但是小舟卻一直在行進(jìn),并且是向著他們來的。
人在下面推著船走?
“往后退?!标懕M歡道。
梁上燕點(diǎn)點(diǎn)頭,小舟離他們已經(jīng)不遠(yuǎn),在此情況不明,當(dāng)然要謹(jǐn)慎一些。
往后退著,聽頭頂上方有人“啊”一聲叫著,三個人連向一旁避。
就在此時,水中小舟下面的人,突然冒出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們射來一箭。
從上面落下的人,雙腳剛剛碰到木板,因?yàn)橄聣嬛畡?,身體是蹲著的,這一箭正中他的額頭。
這是什么地方?
我經(jīng)歷了什么?
為什么剛下來就有人謀害我?
上面不斷有人跳下來,射來的羽箭不偏不倚連中三個人。
陸盡歡蛇矛一格,打飛一支羽箭,向前沖去,便要將手中蛇矛擲向此時已坐在舟中的人,卻見對方已經(jīng)舍棄弩箭,從船上跳上渡口。
此人用的是劍,破甲劍,劍刃又細(xì)又長,陸盡歡見他劈向自己的蛇矛,冷笑一聲這人的不自量力。
劍與蛇矛碰在一起,“噹”蛇矛斷了。
斷了?
陸盡歡震住了,自己的蛇矛可是畫重金請高手匠人打造的,就這樣被人一劍斬?cái)嗔耍?p> 他有些不相信,去看那柄破甲劍,只見劍當(dāng)頭劈來。
急忙后退,但他一愣神間已然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間。
在劍將及額頭的時候,只見梁上燕長劍刺向這人的喉嚨。
這一劍好準(zhǔn),這一劍好快。
陸盡歡心中喝彩,隨即就覺得不對勁了。
梁上燕劍穿敵人喉嚨,但是這人沒有一滴血流出,并且手中的動作一點(diǎn)不慢,從劍刺陸盡歡改為殺向梁上燕。
梁上燕也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常理。
等破甲劍刺到眼珠子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再要躲閃也遲了。
在這萬鈞時刻,陸盡歡握著斷了頭的蛇矛,猛地劈在眼前人身上,從右肩斜劈下去,幾乎把人要劈成兩半,但是眼前人好像沒有受一點(diǎn)影響。
或許唯一的影響就是,這人的劍偏了,給梁上燕逃生的機(jī)會。
后面人愣住了,上面的人一個接一個跳下來,坐在先下來人的頭上,砸在他們肩上,將那一方之地,堆成一個人堆。
但當(dāng)看到眼前景象——一個被劈成兩半,還活著的人都驚住了。
這是人是鬼?
這就是尸人?
有人喃喃念叨著。
梁上燕抽回長劍,一劍再又刺出,刺向這人心口。
這名夜人手臂一軟,身體重重倒下去。
一時間,所有人潛意識里都有這么一個念頭,殺夜人一定要刺他的心臟。
為什么?
刺就完事。
好一會,眾人才回神過來,目光灼灼地望著那柄破甲劍。
陸盡歡一手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