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zhàn)斗持續(xù)的時間不到一刻鐘,人類以絕對的體型,魔法,還有智慧優(yōu)勢占領了上風,而書眼見著即將面臨火化揚灰一條龍服務,借著飛行優(yōu)勢沖上云霄。
“你有本事你下來!”埃芙格蘭咬牙切齒。
“你有本事你上來!”牛皮書耀武揚威,“我!偉大的斯皮特先生!豈是汝等凡人可以染指的?”
埃芙格蘭冷笑一聲:“蒼蠅?!?p> 斯皮特暴怒:“叫先生!”
“蒼蠅先生?!?p> 牛皮書俯沖而下,自覺有雄鷹翱翔之勢,沒料到女孩等的就是這時,一記頭槌,兩敗俱傷。
斯皮特哼哼唧唧,書頁扇動,潦草的字體從其中一頁緩緩浮現(xiàn)。
“暮門守衛(wèi)?!彼洁熘拔艺f你怎么用的陣法。”
“你不是說你全知嗎?”埃芙格蘭嘲笑道。
她不動聲色的將那個重復出現(xiàn)的詞語銘記在心。
暮門守衛(wèi),魔神也是如此稱呼她的。
埃芙格蘭從未聽過這一身份,也并不知曉所謂暮門里究竟有什么東西需要看守,但她仍能確定這是個分量頗重的籌碼。
足以讓魔神用半年的時間作為交換。
足以讓她在此刻活下來。
“對,本大人的確全知?!彼蛊ぬ匕寥坏?,“只不過需要時間!時間!!”
它憤憤不平:“要不是因為……不然你以為我怎么會躲到這里來?”
“七千六百五十一年!你知道這七千六百五十一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八百年也不會來一個人,不過是看了眼神的蹤跡,至于嗎?”
斯皮特痛哭流涕:“我被天雷劈了整整一個月,差點魂飛魄散命喪黃泉灰飛煙滅!”
埃芙格蘭懶得理它,斯皮特滿嘴跑火車,說出來的話十句里有八句不能信,體內(nèi)的魔力還算充足,女孩探出精神觸須,敬小慎微,向著邊際擴張。
這處藏書室的大小遠超她的想象,且真如斯皮特所說,空無一人。
找不到終點,望不到尖頂,尋不到出口。
若是魔神想把她困死在這里,待人類徹底滅亡后,做一副瀕危物種標本,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斯皮特扭了扭封皮,見埃芙格蘭不接茬,多嘴的本性又升了起來:“你會陣法?”
女孩沒看它:“我只會這個?!?p> “你也學不會法術,”斯皮特嘲笑道,“暮門守衛(wèi)壓根不在體系內(nèi),能讓你用陣法不錯了。”
埃芙格蘭驀地轉(zhuǎn)頭:“你知道原因?”
“當然!”
牛皮書的書身微微后仰,如果它有腦袋,此刻應該抬得老高:“這個世界的人使用法術那是有流程的,你真以為自己魔力多就能萬事無憂了?”
斯皮特嗤之以鼻:“大錯特錯,魔力只是一個條件,決定了能夠使用魔法的上限程度,這玩意兒不靠修煉全看個人,能控制多少魔力,理論上就能使用強的魔法?!?p> “但是,這只是理論上,我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吧?”
“我知道?!卑\礁裉m回答的不怎么自在。她算是個無神論者,陣法師們一脈相承地迷信科學,莫說教會人員蹬鼻子上臉的傳教,就算是真的天神下凡,恐怕也激不起他們的半分興趣。
“這片大陸上的所有魔法都源于神的恩賜,無論是法術,咒術,亦或者是其他天賦,都必須向神靈祈禱,并接受元素的回饋,得到回應以后才能使用魔法。說真的每天被那么多人念叨他們也不嫌煩……你看魔神都用的代稱……”
“魔神不是神嗎?”
“不是,他還差那么點——說起來要不是為了……呃,反正他早就能走了,一直留在這里干耗著也不嫌累?!?p> “我說你怎么說話總是留一半?很容易被人打的你懂嗎?”埃芙格蘭打斷,她都不知道這是不是斯皮特故意釣著她的興趣,現(xiàn)在的女孩兒沒心情開玩笑,她焦躁的情緒伴隨著未知和不解逐漸發(fā)酵,過分影響了埃芙格蘭的判斷。
“你以為我想?”斯皮特哀嚎,“我就看了神一眼,落到只能在他的藏書室里當老鼠的下場,鬼知道如果我出去了還會不會被雷劈?”
“不會,”埃芙格蘭隨口道,“神不見了?!?p> “?”
現(xiàn)在輪到斯皮特打問號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爸爸說,神不見了?!迸偸?。
“這不可能?!彼蛊ぬ匾豢谝Фǎ叭绻癫灰娏?,那么魔法也應該消失?!?p> “你跟我說也沒用?!迸欀碱^,“你知不知道我怎樣才能從這里出去?”
“出去?出去干什么?”斯皮特嗤之以鼻,“在這兒多好?魔神的魔力供給整個藏書室,里面的生物不會腐朽也不會損壞,你無需進食和休息也能存活,無聊了就陪我說說話,再不濟,這里的書足夠里看一輩子?!?p> “所以,”埃芙格蘭敏銳的抓住了關鍵,“書,在哪兒?”
“這里到處都是?!彼蛊ぬ貜堥_書頁,模仿著人類伸展雙臂的動作,“只不過被封印住了而已,如果你實力夠強,能夠解開封印,你就能看到書?!?p> 遍地都是。
空蕩蕩的室內(nèi)簡直像是在侮辱埃芙格蘭的智商,這算什么?皇帝的新書?這里只有花,搖曳叢生,孤芳自賞。
花?
女孩猛地躍起,隱約的想法逐漸成型,膨脹生長,她急切的想要驗證自己的意圖,從她五指傾瀉的魔力精準灌注進最近的那一朵天堂鳥,頃刻間反彈的沖擊令女孩不得不后退化解,手臂隱隱作痛。
“你慢點!激動什么啊傻孩子?”斯皮特嬌嗔道。
植物。
她果然沒猜錯。
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是一個封印。
埃芙格蘭不自覺提起嘴角。
她狂熱的靈魂如饑似渴,吞噬著一切能夠觸及的知識,唯有力量能讓她看破心懷不軌之人設下的一個個陷阱,唯有自己才是貴族爭斗中唯一能信任的人。
即便她無法使用魔法,空有一身父母留下來的浩瀚魔源。
“喂,你又不理我了?”
見女孩盤膝,視線黏在天堂鳥上,目不轉(zhuǎn)睛,斯皮特陡然開始撒潑。
這蒼蠅真是怕極了寂寞,奈何埃芙格蘭從小練就的第一項能力就是聽耳旁風,區(qū)區(qū)閑言碎語,大多入不了她耳。
女孩沉下心思,既然魔神暫時沒有動她的念頭,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埃芙格蘭總能夠用最快的速度記下需要她記住的一切,女孩的知識儲備處于一個相當微妙的狀態(tài),夠她使用,且絕不超出一分一毫。
適當?shù)耐俗?,更有利于她向前邁進。
交換情報,賒欠人情,助之援手。
大人們的社交雖讓人不喜,但瑪姬已深諧其中技巧,她偶爾會不經(jīng)意透露出幾句關鍵,埃芙格蘭心知肚明。
封印,陣法的其中一種。
陣法師們觀察萬物,歸納魔力的流動規(guī)律,追尋本源,他們把一切程式化,通過計算讓無屬性的魔力擁有元素,并分解法術的運用過程,使其變得可控。
只要剝絲抽繭,排除雜物,剖析本源,埃芙格蘭有自信,任何封印都將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我說!”斯皮特難耐地推搡著埃芙格蘭的肩膀,“喂,你要是解不開陣法,就要陪我說話,怎么樣?”
“哦?”女孩慢條斯理。
埃芙格蘭細細回憶著她曾見過的勾心斗角,瑪姬大智若愚,穩(wěn)坐泰山,任憑底下撕得昏天黑地,她自巍然不動,岳洔淵庭,女孩說不隱晦的暗語,聽得云里霧里,不過見識的多了,哄幾個冤大頭也不算太難。
“我要是解開了呢?”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狡詐。
“我就告訴你為什么你不能使用魔法!”牛皮書橫豎不虧,他只是缺一個聽眾罷了,渾然不覺把自己賣了個干凈。
“好啊?!卑\礁裉m需要的就是這句話。
她一揮手,數(shù)道魔力于植株正上方勾勒,匯聚,分化,連環(huán)套鎖的鑰匙精準插入鎖孔,解咒陣法嵌入地表,天堂鳥展翅欲飛。
從初試到破解,僅僅用了數(shù)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