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何政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空蕩蕩的地下室滿是灰塵,就算是輕步慢走,也能掀起一陣陣的浮沉。
“這里哪有人呀?”馮浩一手扇著面前的灰塵,一手拿著手電筒,走在隊伍的后面?!耙矝]個燈,什么也看不清?!?p> “就是,你這老頭一驚一乍的,別是得了老年癡呆吧。”
“你看看這地方臟的,何館長,也不安排人打掃打掃?!?p> “是是是,忙于工作,也就沒有那么多空閑時間。這里本來也早就不用了,只是當成了舊書的存放處,平時也沒有人來,因此也就沒有打掃。電路也是老毛病了,時好時壞?!焙握M量附和著。
“喂,老顧,你剛剛去哪了?不會是中元節(jié)撞鬼了吧?帶我們來這個地方抓鬼呢?”
“我剛剛明明聽見這里面有人敲門,還有救命的聲音,怎么……”顧賀之一臉小孩子受委屈的模樣,轉頭看向何政,“怎么會沒有呢?”
“老師,也許是您最近太累了,加上剛剛電閃雷鳴,聽錯了也很正常,既然什么事也沒有,咱們還回到大廳,還有幾個小故事還沒講完呢!”
“等一下!”
何政想重新鎖門,卻被飛黎厲聲制止。
“成欒,夢穎,你們來看?!?p> 飛黎將手電筒的光束打向墻角的一堆舊書旁。
從何政打開房門的那一刻起,飛黎和成欒就習慣性地對現(xiàn)場進行了仔細的觀察,現(xiàn)場地面一層浮灰,沒有被擦拭剮蹭的痕跡,可是就在這堆舊書的旁邊,卻明顯有人坐過的痕跡。
“你們來看,”飛黎又將光束掃過四周,停留在痕跡旁邊的一攤液體旁,“是血!”
“血?怎么可能?這里怎么會有血?”
原本的擔心,轉變成現(xiàn)在的恐懼。
“無論如何,這地方我不想待了,誰知道下來還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p> 馮浩轉身準備離開,卻又被滋啦滋啦的聲音止住了腳步。
“何館長,不好了,《游春圖》不見了,李隊長也死了!”
何政的耳機中傳來了噩耗。
李隊長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展廳的中央,而原來掛著《游春圖》的墻上現(xiàn)在卻空空如也。
“應該是剛死不久,奇怪,報警裝置怎么沒響?成欒,你的人呢?”飛黎抬頭看著周圍的防盜系統(tǒng),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從眾人的臉上掃過。
“白鑫失蹤了,聯(lián)系不上,這里的信號被屏蔽了。”
“什么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劉婷也不顧形象,拉著張廷玉就朝大門走去??删驮谒麄兿肜_大門的時候,久違的音響又再次響起。
“朋友們,你們非常讓我失望,”原本的播音腔,此時換成了怒吼,“現(xiàn)在不僅畫丟了,還出現(xiàn)了人命案。成隊長,這可真讓我刮目相看?。∥椰F(xiàn)在開始懷疑你成隊長的能力是靠著兄弟的血換來的?!?p> 一句話,戳中了成欒的痛點,他開始明白,九人已經(jīng)慢慢陷入了一個死局。
每個人都帶著問題而來,而這個問題又被同一個人知曉。這個人想做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隊長死了,而這里正巧就你們九人,那么兇手肯定就在你們中間。不好意思了各位,現(xiàn)在你們誰也不許走,直到找出兇手,追回畫作?!?p> “你憑什么囚禁我們。”
馮浩永遠也不明白,現(xiàn)在的質問,什么也得不到。
轟隆轟隆。
音響沒再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轟隆聲,這聲音震耳發(fā)聵,就像是有數(shù)百個巨型齒輪共同動作所產生的聲音。
緊接著隨著聲音而至的是巨大的震動,猶如地震般的晃動,讓人幾乎站不穩(wěn)腳跟。
啪。
光線再次被切斷,黑暗中更加讓人沒有安全感。轟隆聲越來越大,震動聲此起彼伏。巨大的振波讓眾人無法站立,地面不斷地上下翻滾,每個人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只能無情的被海浪帶向遠方。
震動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也許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就像是經(jīng)歷了死亡的邊緣。慢慢地巨響停止了,震動停止了,照明也恢復了,可是現(xiàn)場卻變了模樣。
每一個人都被囚禁在一個單獨的密室,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每一個人在這局限的空間中慢慢積攢著。
“放我出去!”
除了自己被放大的回聲,沒有任何回應。
“朋友們,在你們面前有一個投票器,紅鍵為死,綠鍵為活,讓我們繼續(xù)剛剛的游戲,”音響再次傳來的聲音,這一次卻猶如地獄之聲般,刺痛著眾人的耳膜,“《神烏賦》里的盜鳥應該如何判決?你們有兩次機會,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另外還有兩次雙人面談的機會,機會不多,大家慎用。”
“無聊,快放我們出去,你既然要找兇手,我們幫你找,可是你現(xiàn)在又讓我們做選擇題,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為什么把我們單獨囚禁,你有什么權利?”馮浩一腳將面前的桌子踢倒,如一頭餓熊般咆哮。
“既然來了,就要遵循我的游戲規(guī)則,否則,就只有死。”
馮浩的頭頂上方,一個天窗忽然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
“注意你的言行,我的脾氣可不好,不要讓我找到開槍的借口。至于《游春圖》我當然要找到,現(xiàn)在就先讓我們幫幫成隊長,找找答案。各位,請選擇。”
“選出了結果,會怎樣?”
劉婷問出了大家都想問出的問題。
“少說服從多數(shù),該殺就殺,該放就放,我想,這個故事太明了了,就不用猶豫了吧?!?p> 看到槍的那一剎那,除了飛黎三人,其余的人都面如白紙,陷入了極度的恐慌。原本準備的應變之法,在槍口下都毫無作用。此時,眾人各懷心事,接下來是真真正正的一場心理暗戰(zhàn)。誰能保住內心的秘密,誰就能活著離開這里。
奇怪,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從發(fā)現(xiàn)血跡到現(xiàn)在,飛黎就不止一次地問自己。來時路上的老者,進門后眾人的種種舉動,以及背后的那個似乎什么都知道的聲音。九人的心中都隱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都心甘情愿來參加這次畫展?飛黎不知道該從哪里找到答案。
聽著對方再次拋出《神烏賦》,也許,答案就在那紅綠之間。
“該殺就殺,該放就放?誰該殺?誰該放?”
簡單的故事肯定映射著九人之中的某一人,即使那人有罪,也不能死在這里。
飛黎上前,沒有猶豫,按下了綠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