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耽風(fēng)
“耽風(fēng),耽風(fēng)”。
今日沈夫人與沈老夫人二人從云鳴寺禮佛回了家。
老夫人對自己這大孫兒念得很,剛一回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
沈夫人許玉蓮小心攙扶著老夫人,并笑著說,“母親,慢點(diǎn)走,不急。風(fēng)兒估計在房中看書呢。
母親您先回房休息,媳婦這就過去喚風(fēng)兒來給您請安?!?p> “那可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去見我的孫子,把大師說的話告訴他,也好讓他高興高興?!?p>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子走向兩位夫人面前。
這人名喚沈暮,是沈老爺年輕時在外面干下的風(fēng)流事,同一個妓女所生的孩子。
“孫兒見過祖母,見過夫人?!鄙蚰汗碛卸Y道。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是從鼻子冷冷哼出一個嗯字,便是從他的旁邊走過,徑直往著沈耽風(fēng)房間的方向而去。
沈暮見之,抬頭喊住了她們倆人,說道,“祖母與夫人不用過去找了,耽風(fēng)不在家中?!?p> 一聽到這話的沈夫人果真回過頭來了,一臉的迷惑問道,“不在家?那他去哪了?”
沈暮上前走了幾步,恭敬說道,“祖母與夫人有所不知,耽風(fēng)執(zhí)意要娶風(fēng)吟院的嗣音姑娘,同父親鬧了起來,父親生氣,便把他趕到城北那邊的小院去思過?!?p> “什么?”首先震驚的是沈夫人,“嗣音區(qū)區(qū)一妓女,耽風(fēng)竟,竟要娶她?定是這狐貍精勾引我兒?!?p> 沈夫人氣得牙癢癢。
沈老夫人則是和和氣氣道,“這會兒最要緊的是將眈風(fēng)給接回來?!?。
沈老夫人對自家兒媳道,“玉蓮啊,今晚你跟大郎說,既然眈風(fēng)喜歡嗣音,讓他納個妾也無妨,何必為了個女人傷了父子間的和氣,不值當(dāng)。”
“是,母親?!鄙蚍蛉嗽S玉蓮雖是低頭應(yīng)和,但心中仍是不平。
這嗣音雖是被列為東都一絕,可若沒有這個名頭,她也不過就是個一點(diǎn)朱唇萬人嘗的妓女罷了。
她沈家乃是京城大戶,這妓女哪配進(jìn)沈家的大門。
哪怕是當(dāng)她許玉蓮身邊的丫鬟,她也是不肯的。
這時沈暮開口道,“祖母與夫人有所不知,這嗣音如今染了命案,正關(guān)在牢中,想必父親不會對此事松口的。”
“命案?”老夫人皺了眉。
“在牢里?”沈夫人不解的望了望老夫人,又抬頭問了沈暮,“發(fā)生什么事了?”
沈暮依舊恭恭敬敬解釋道,“聽說是趙清死在嗣音的屋子?!?p> “那,到底是不是她殺的人”。老夫人緊張了起來,怎么她一松口,這嗣音就染上命案了呢。
沈暮回道,“章大人還在審查當(dāng)中,想必很快就能有結(jié)果了?!?p> “母親,便是這嗣音未殺害趙清,也是萬萬不能讓她進(jìn)我們沈家的大門。這青天白日的,趙清怎么會在她的房間里,這樣跟男人不清不楚的人,難保他日嫁到沈家來,不會紅杏出墻,勾引男人。”
“這……”
老夫人卻是猶豫了沒有應(yīng)話,想當(dāng)初她去禮佛前也是同許玉蓮一樣的想法,若不是沈眈風(fēng)日日哄著她,勸著她,她也不會那么快松口,何況,她算了沈耽風(fēng)和嗣音的八字,二人那是天作之合。
“這會兒,最重要的是把眈風(fēng)接回來。”老夫人說著,抬頭對沈暮道,“你帶幾個人去那兒把你弟弟給帶回來,你爹若攔著,就說是我的意思?!?p> “是,祖母,孫兒這就去辦”。
……
“大人,咱們自從衙門出來,那姑娘就一直偷偷摸摸跟著我們?!?p> 行止小心翼翼附在章煦耳朵說話,“是否需要屬下將她拿下?”
“你可看清是何人么?”
“屬下看清了,是昨日在客棧見過大人,來衙門交保釋金,自稱姓孟的姑娘?!?p> 章煦停下腳步,目光準(zhǔn)確無誤的往孟君遙的方向望去,又很快撤回,“隨她吧,她愛跟就跟著。”
章煦會說出這話來,行止屬實(shí)納悶,今日的大人跟換了個人一樣。
……
風(fēng)吟院到了。
自趙清遇害的那一天起,官差便將風(fēng)吟院給封了,又派了幾名官差看守。
“章大人”。
章煦剛要踏進(jìn)風(fēng)吟院,卻聽得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章煦回過頭,見被官差攔住的女子,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章煦沒有問及緣由,只是看了一眼被官差死死攔住的孟君遙,緊接著抬手示意官差放人通行。
孟君遙上前來,在經(jīng)過章煦時,笑著說了一聲,“大人,好巧啊,今天你也來了?!?p> 他覺得這人大膽得很,不就是仗著他……喜歡她,才如此膽大妄為嘛。
章煦緊緊凝視著孟君遙,目光一刻也不敢從她身上離開,生怕她又像以前一樣……
丟了……
他忍不住想去喚她一聲“閨臣”,可還沒開口,眼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女子卻嘻嘻離開,直直往里頭走去,絲毫不顧及官府辦案,自己閑雜人等需要退離。
章煦實(shí)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或許能明白為何孟君遙要保釋慕容珝出獄,但不明白她為何要來風(fēng)吟院。
或者說,嗣音的案子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不清楚,便只能大步流星,緊緊跟著她去。
孟君遙推開嗣音房間的門,一腳跨了進(jìn)去。
章煦也進(jìn)了去。
但目光始終在孟君遙上。
而孟君遙自進(jìn)了這屋子,便急急忙忙翻箱倒柜的在找著什么東西。
一言不發(fā)的章煦站在她身后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發(fā)言,“雖然本官同意你進(jìn)來,但你能不能收斂一些?!?p> 孟君遙將柜子推了回去,扭身回來對章煦說,“大人心中有惑,為何不問我呢?”
“我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只要你不殺人放火,做什么我都不會過問,也不會攔著?!?p> 孟君遙笑了笑,說道,“大人這是對李閨臣的承諾,對于孟君遙,你可未有過什么承諾?!?p> “只要你是她,你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p> 孟君遙看著眼前的章煦,卻突然笑了,說道,“我最近有嗣音的消息,大人可要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