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回過頭來,接過了那支冰糖葫蘆。那孩子就蹦蹦跳跳的走了。沒一會,文晏就交代了時雨一句什么,時雨就抱著那孩子走了。
文晏靠在梧桐樹下,對著葉棠招了招手。樹影斑駁,陽光揉碎了星星點點披在那欣長的人影上,微微勾唇明眸一笑,燦如春花,暖如秋陽。那人笑的那么好看,笑得那么讓人無法拒絕。葉棠忍不住拿著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蘆走了過去。
葉棠走了過去,就被文晏一把按到了梧桐樹下的一張椅子上,他看著她笑道:“小藝說冰糖葫蘆很甜,多買了一支,葉棠也嘗嘗?!?p> 葉棠看著手里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又瞧了瞧面前微笑的溫暖的男子,她有些尷尬無措地想要站起來。
文晏雙手又按到了她的肩上,一張俊臉湊得更近說道:“休息一會,吃完了再去忙?!?p> “可……”葉棠看著手里的冰糖葫蘆,還是有些難為情。她睜著一雙妖嬈漂亮的鳳眼,直直地盯著文晏。
文晏輕輕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頂,微微笑了笑道:“吃吧,我買的,沒人笑你。”一邊說著,一邊就將她手里的冰糖葫蘆送到了她嘴里。
葉棠更尷尬了,趕緊拿上了已經(jīng)塞入嘴里的冰糖葫蘆舔了兩下,點了點頭。
文晏站起了身,對著她笑笑道:“我先去忙。”
文晏走了,葉棠嚼著手里的冰糖葫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有些感動,還有些想哭。
從來,從來都沒有人給她買過冰糖葫蘆這么甜蜜的東西。當(dāng)孤兒流浪的時候,自己沒有錢買不起。被葉父撿到軍營的時候,軍營里又沒有這些小玩意,而且葉父也從來都是大大咧咧,沒有注意過這些。
等到自己有錢了,變成奸臣了,她可以吃得起冰糖葫蘆了??墒撬齾s長大了,她成了奸臣,若是吃個糖,手里拿個冰糖葫蘆,那豈不是太損她奸臣的威風(fēng)了嗎?所以,葉棠從來都沒有吃過這么甜蜜的東西。
她看著不遠處低頭忙碌的文晏,心里暖和和的。文晏啊,多謝你。多謝你讓葉棠知道甜蜜的味道。
接近傍晚,葉棠一行人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回臺州太守府的路上,葉棠問:“陛下,今天那孩子……?”
文晏笑笑道:“他只是頑皮,見招募處人多,以為是什么熱鬧的事,就排上了隊。他見到你,說你長得漂亮,就一直看著你啦?!?p> 葉棠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文晏問道:“那陛下與他聊了些什么,他笑得那么開心?”
文晏尷尬一笑道:“也沒什么,都是男人之間的事?!?p> “男人之間的事?”葉棠更疑惑了,可是文晏卻不愿再多說些什么。
文晏看著她撓頭耷腦的模樣,倒是笑了。他能說,他與小藝聊了喜歡的女孩子的事嗎?小藝喜歡他隔壁家的小梅姑娘,卻不知如何討小梅歡心。然后,文晏就給他支了招,買了好些東西給他,讓他送給小梅吃,小梅就會喜歡他的。
文晏輕輕敲了敲她毛茸茸的腦袋笑道:“葉棠不用想了,你想不到的?!?p> 葉棠側(cè)頭看著他,落日的余暉灑在他的身后,就像在那少年身上踱了一層金光,俊美天成。他微微地笑著,那笑容就像春日里盛開的花瓣,柔和美麗。
葉棠就那樣傻傻地看著他,心動的湖水漣漪更甚,她想,她甚至有一種沖動,就想讓這樣美好的少年永遠在自己的身邊。
她想說些什么,或者她想告訴文晏一些什么。她的目光癡迷沉入,惹的一旁的楚清都有些愣了。
他推了推葉棠道:“少主?”
葉棠猛的回神,文晏拉了拉她的手道:“走吧?!比~棠呆呆地隨著文晏走,惹的一旁的楚清更懵了。他家少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順從了?
回到住處,葉棠暗嘆自己不該被那少年迷惑,不該為那少年的溫柔所禍。冷靜??!冷靜??!葉棠,君臣,君臣!你忘了嗎?君臣,你們是君臣!
葉棠的身體不太妥當(dāng),文晏有些擔(dān)心。晚膳過后,又自己親自熬了黑糖水給她端了過去。
文晏進來的時候,葉棠正要洗漱。她高束的墨色馬尾放了下來,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美麗妖嬈。
文晏把湯碗端到她面前道:“喝完再睡?!比~棠有些傻傻的看著那碗黑糖水。
半餉她才接過碗來,道:“陛下,不必如此的。”
文晏歪頭瞧了瞧她微捻的睫毛笑道:“葉棠,你又何必與我客氣。”是我甘愿而已。
葉棠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默默地喝了那碗甜蜜的黑糖水。
“多謝陛下?!比~棠咧嘴笑,文晏拿了碗笑道:“那你早些休息?!?p> 文晏走出去了,可是葉棠卻躺到床上睡不著了。文晏啊,你怎么會對我這般的好,對我這般的溫柔呢?文晏啊,你知不知道葉棠會貪戀你這份溫柔,會對你這溫暖上癮的。
也不知道夜已經(jīng)是有多深了,也不知道葉棠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多久,她才漸漸入了眠。迷迷糊糊的睡夢里,文晏微笑的溫和的俊臉出現(xiàn)在的她的腦海中,那夢里的笑容真的很暖很溫柔。溫暖得葉棠都不愿醒來。
忙碌了兩日,文晏便要開始安排回京了。文晏回京的前一天,葉棠便沒有讓他再去忙碌。而是,自己帶著文晏去轉(zhuǎn)轉(zhuǎn)這繁華的臺州城。
臺州確實繁華,葉棠帶文晏去了一家酒肆。酒肆里人不多,只有零星的那么幾人坐在里邊。
小二上了酒和幾碟小菜,葉棠給文晏倒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道:“陛下,請?!?p> 文晏看了看那杯酒,葉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她正要端起酒杯喝的時候,對面的文晏卻把她面前的酒杯抽走了。
葉棠疑惑地看著他,文晏卻道:“你吃菜,酒我喝就好?!闭f完,文晏就把葉棠杯里的,連同自己杯里的都喝掉了。
文晏猛地灌了兩杯酒,一下子臉就變的緋紅緋紅的。葉棠看著他緋紅的臉色調(diào)笑道:“陛下,看起來并不太會喝酒嘛!”
文晏的臉更紅了,葉棠拿過他手中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小口笑道:“喝酒不能急,慢慢喝?!比~棠修長的兩指捻了斂杯沿又說道:“這是江南特有的女兒紅,聞著香,但是后勁是很足的。”
文晏點了點頭,又拿過她手中的杯子喝掉了杯中的酒,他暈紅著臉頰道:“既然后勁足,那葉棠就不要再喝了,我喝就好?!?p> “可……”葉棠想說,可是你臉都紅成那樣了,你還喝。但似乎面前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紅彤彤的臉頰似的,葉棠看到文晏直接拿過了她手邊的酒壇放到了自己的邊上。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著酒。
一連喝了好幾杯,文晏才紅著臉看著葉棠道:“葉棠,我又要走了。”葉棠,我什么時候才能不用離開你。這天下什么時候才能太平,讓我能夠接你回去。
葉棠有些沉默,文晏此一去,她怕是一年半載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空氣沉默了半餉,文晏又喝了一杯酒道“葉棠,戰(zhàn)爭非是兒戲,你一定要保重?!?p> 葉棠點了點頭笑道:“葉棠定會為陛下掃平西南之患。”
文晏苦笑了一下道:“其實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平安。
一頓酒,葉棠就喝了一小口,其余的都讓文晏喝掉了。文晏喝的醉熏熏的,葉棠扶著他走出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