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自己被原主人賣掉后,就對生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曾經,即使是奴婢的她,也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家三口忠心耿耿的為主人做事,只可惜,主人最終還是為了利益,舍棄了他們,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死在了她服侍了半輩子的主人手上。
而自己,卻是主人怕自己記恨,不敢繼續(xù)留在身邊,但又感念自己從小服侍的感情,于是才放過自己一條生路,而這條所謂的生路就是將她迅速的賣掉。
失去了丈夫和兒子,她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只是每天麻木的站在奴仆市場里,任人挑來挑去,但是雖已麻木,但內心深處,她還是希望自己不再被權貴之家買回去。
因為哪怕以后茍且著過活,她也不想再忐忑度日,丈夫與兒子,也不會希望自己繼續(xù)再勾心斗角的活著。
王嬤嬤想著過往的生活,再看看自己新的主人,或許到那貧瘠之地生活,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尹清幾人在當天夜晚來臨前,很好運的趕到下一個城鎮(zhèn),但是即便如此,接下來的路程也是歷經滄桑,淋過雨,挨過凍,受過餓,生過病,路途上雖然總會有一些意外,但是幾人還是趕在真正的寒冬來臨時,來到了距離尹學松的祖籍最近的上崗鎮(zhèn)。
第二天,王嬤嬤怕時間不夠,早早的就把她們喊起來,一大早的就出發(fā)去祖籍地所在的土崗村,
但,即便趕了早,他們一行四人還是臨近中午了,才到達土崗村,這土崗村雖與鎮(zhèn)上通了路,但路上卻是各種坑坑洼洼,坐在馬車里的尹清三人,都難受得不行。
“清兒小姐,芙兒小姐,快下來,我們走著過去,緩一下,前邊不遠處就是土崗村了?!币迓牭揭蛟缫言谲噧仁懿蛔?,而出去步行的王嬤嬤的話,萎靡的精神終于恢復了一些。
“我這就下來,來,小芙兒,我們下去走走?!币謇鹦≤絻壕屯噹獬鋈?。
兩人之所以一直待在車里,不過是因為兩人太小,走路又不快,怕耽誤了時間,才一直在馬車上。
出到外面,尹清深深的吸了幾口蘊含著青草的氣息的空氣,終于感覺舒服了一些,“走,我們去問問村民,村長家在哪里吧!”
進入村里,尹清三人就陸陸續(xù)續(xù)的看到一些村民在干活,王嬤嬤謙順有禮的向一位村民打聽到村長的住處后,道了謝,便朝村長家所在走去。
尹清三人的行為并沒有引起村民們多大的躁動,只因為三人穿著都很是普通,只是比尋常人家穿著好一些而已,在村口等著的馬車,才引起村民們多一些的議論。
“村長,有人找?!币迦藙偪拷彘L家門口,正坐在村長家門口不遠處的樹下吃飯的一個中年男人,就扯開了他的大嗓子,朝村長家喊道。
“來了!”村長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院子里就響起了腳步聲,見到這情況的王嬤嬤朝那不再扒碗里的吃食,而盯著她們看的男人,行了個禮,以示謝意。
只可惜那男人看不懂,心里還想著,這個老婆子為什么突然的朝他做這么一個奇怪的動作,撓了撓頭,便低頭假裝繼續(xù)吃飯。
見到男人的反應,王嬤嬤才反應過來,這般偏遠的地方,應是很少人會知道京城里的禮儀姿態(tài),一時有些明白自己這從小就刻在骨子里的禮儀,在這里似乎可能都用不著了。
村長打開院門,瞧了瞧眼前的幾人,一個婆子,兩個半大的孩子,看著也不是什么有錢人家,不知道來土崗村找自己有什么事,想到這兒,村長便開口問了出來,
“幾位來找本村長有什么事?”
村長看起來并不是很老,只是比正值壯年的男人多了一些穩(wěn)重與滄桑,尹清看清楚村長的模樣后,便朝村長微微施了一禮道,“村長伯伯,我爹名叫尹學松,我乃是他的女兒尹清,此次回來,是清兒想念母親了,需要在土崗村住一段時間,所以,麻煩村長伯伯了?!?p> 尹清說完,王嬤嬤便眼疾手快的將手里提著的一小包點心遞給村長,尹清繼續(xù)開口道,“村長伯伯,這些點心就送給弟弟妹妹們嘗嘗?!?p> 村長剛從尹清說的尹學松這個名字的震驚中醒過來,手上就被塞了一包點心,拿著點心,村長有些復雜的看了幾眼尹清,嘆了口氣,開口道,“進來說吧!”
見到村長這般神態(tài),尹清有些不明所以的與王嬤嬤對視了一眼,便跟著村長走了進去,心中雖然奇怪,但也沒忘把小芙兒一起拉進來。
待幾人都坐下后,村長才帶著復雜難辨的口吻說道,“你是你爹讓你回來的?還是你自己被逼無奈回來的?”
聽到這話,尹清一愣,便恭順的回道,“回村長伯伯,是清兒自己太想娘親了,所以想要回來的,沒有人逼清兒?!?p> 聽到尹清的話,村長略微詫異的看向尹清,語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當真?”
見對方不信,尹清便重重的點頭道,“是的,村長伯伯?!崩^而又開口道,“村長伯伯,這是我爹爹的親筆書信,請您過目?!?p> 村長接過尹清手中的書信,撕開信封,將里面的信讀完后,看向尹清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憐憫,“清兒,你識字嗎?”
村長問著,就將手中的信遞給尹清,尹清接過信,略微有些羞惱的回道,“清兒識的字不多?!?p> “那清兒能看得懂這信中之意否?”
尹清認真的看了看書信上的字,信上的字其實并沒有多少,但是才學了兩年的字的尹清,并不能完全認識信中的字,自然也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便不好意思道,“清兒看不懂?!?p> “罷了,待你日后認的字多了,再看也不遲。只是有些事情,伯伯不得不跟你講清楚?!贝彘L說話語氣不由得溫柔了許多,
“村長伯伯,您說吧!”尹清大概知道村長伯伯要說的事情,可能對自己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就像翠花樓里的漂亮姐姐說,女人的皺紋,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像宋爺爺說的,他始終都要面對他老伴離開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