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細(xì)心照料著前幾日種下的綠松,屋內(nèi)一時幽靜。手里的動作暴露了姜昀看似安靜,內(nèi)心深處卻是不安寧。
“小姐。你捯飭它都捯飭兩個時辰了?!辈赊甭曇艏?xì)甜,雙眼純真的看著姜昀。姜昀最喜就是采薇的眼神,也最怕她那眼神。干凈,透徹,不需要遮掩的目光。
姜昀抒了口氣,放下剪子,盆里滿是細(xì)屑。
采薇殷勤的沏了一杯茶。蘇桃急匆匆的進(jìn)入房內(nèi)“小姐,老夫人醒來了,老夫人一醒來就讓人去請老爺來院里?!碧K桃話里穩(wěn)。
姜昀眼皮一抬,端起茶盞細(xì)飲?!澳銈?nèi)ナ帐案髯砸o的東西,別到時候走的匆忙遺漏了些什么?!苯婪潘烧Z態(tài),盯著采薇指了指“特別是你這馬虎的性子。去吧,玉芝在這就行了?!?p> 玉芝點(diǎn)了點(diǎn)頭,蘇桃得了應(yīng)允離去到老夫人院子后頭,自己東西不多,哪用收拾。
采薇跟在后頭鬼鬼祟祟,蘇桃沒好氣。“你來做什么?小姐不是叫你回去收拾東西嗎?”蘇桃看著這比自己矮一個頭不見長高的小丫頭,神情古靈精怪。
采薇神情古靈精怪,更是語出驚人“蘇桃姐姐,偷聽都是要隔得這么遠(yuǎn)的嗎?”
蘇桃拉著采薇指著她蹲在一旁,手指指了指姜老夫人房門外“你在這看著,老爺出來了,或是有別的動靜,你覺得要緊的就去通知小姐?!?p> 采薇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從未委以重任的采薇,接到這么要緊的任務(wù),心里滿滿的成就感。
在蘇桃眼里采薇經(jīng)歷甚少,年紀(jì)也小,不懂人心險惡也不會揣摩人心,總是過于單純,多點(diǎn)讓她瞧瞧指點(diǎn)。日后也能多個人照顧小姐。
屋內(nèi)姜老夫人戴著抹額,屋內(nèi)熏著醒神的檀香,姜佑安進(jìn)屋屈著身子一臉內(nèi)疚?!澳赣H?!?p> “說吧。我們姜家百年清流官家,自開朝來,我們姜家鞠躬盡瘁,你爺爺更是出任途中病死,陛下不會因只是打死一個人,就盛怒降罪姜家?!?p> “兒子到犀州賑災(zāi),一時犯了糊涂飲了酒,兒子只記得回去驛館路上天黑,那人半路跳出來辱罵兒子不配為人,兒子只記得怒氣沖心順手拿著木棍輕輕一敲,次日那人就死了。昨日那人家眷上京敲冤鼓,說那人曾是參將。陛下聽聞后就盛怒將兒子貶去了岐州?!?p> “扶柳氏為正也是因這事?”
“母親睿智,與兒子同去的有右相之子陳剛,還有柳家的柳之巖。柳氏為正,那陳家就成了連襟,柳家更是日后走的密,自然會替兒子將這事隱瞞。只是那尸首幾日無人認(rèn)領(lǐng),兒子以為…以為他并無家眷。是兒子一時糊涂,讓姜家蒙羞,兒子對不起列祖列宗?!?p> “那人是死在你回府辦喪后還是在前?!苯戏蛉诵念^壓得緊。
姜佑安抬頭,“在后?!?p> “舒家,是舒家?!苯戏蛉藫u頭嘆氣“我早與你說過,舒家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你就是不聽,但凡你拎得清與我商量也不至于落得今日這般田地!柳家,陳家為了體面算計你,舒家更是為大夫人的死含有怨氣,你扶正柳氏更是壓沉了最后一根稻草,你處處讓舒家不痛快,舒家只是讓你貶官去岐州,是看在昀丫頭的面!”
“這不可能!母親,舒家早就沒落了,早就名存實(shí)亡,舒家怎么可能有這本事?!苯影布庇谵q駁。
“就單憑一個貴妃就能讓我們姜家身敗名裂!我看你是當(dāng)官這些年當(dāng)糊涂了!我先前跟你說的話都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歷朝歷代,哪個無子嗣的嬪妃能坐上貴妃,又有哪個無子嗣的妃子有資格能養(yǎng)著一個妃位生的皇子?前朝后宮緊密相連,你說舒家亡了?舒家底下多少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你想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