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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有妖氣

第15章 一百多年前的讖言

大唐有妖氣 十一不良 2890 2019-11-02 22:40:09

  轉眼就到了啟程去武當山的第二日,李瑁帶著元真和孁兒在興慶殿前接下圣旨,這次隨行的護衛(wèi)換成了兩百龍武。

  龍武軍是圣人最倚重的禁軍,說起他們也有一段輝煌歷史。

  龍武軍也稱萬騎,源自于唐太宗創(chuàng)立的百騎,為禁軍羽林中最強之百人組建,到武后時期擴充至千騎,在圣人時已然成為直屬帝王的精銳,參與了圣人發(fā)動的兩次政變,唐隆政變從韋后與武氏手中奪回了李家皇權,先天政變又肅清了太平公主一黨,自此圣人徹底掌握了皇權,因人數過萬,故兵號萬騎,按十六衛(wèi)制稱為左右龍武軍。

  龍武軍居功至偉,所以他們身上的鎧甲有別于千牛衛(wèi)的花里胡哨,是大唐最精良的玄甲,整套甲胄似龍鱗虎身的異獸,雙爪護臂,獸頭護胸,背甲如龍背脊紋栩栩如生。加上頭盔上的嫣紅長纓,腰間的肅殺橫刀,能打造這樣的玄甲過萬,足見大唐之強盛,實天下萬國無一能及。

  李瑁帶著這隊人騎過興慶宮通往南門的夾城,又從南大門明德門出城,在官道上過了秦嶺后,往南直入山南東道的地界,再到了甲水河后,由五十龍武護送李瑁坐船走水路,其余龍武順河走陸路。

  走水路一來可免去車馬勞頓,二來也是出于安全的考慮,而且從甲水河一路南下,再從夾河關轉上漢水河東下,便可在兩日后到達武當山。

  李瑁坐大船覽盡山南風光,天藍風和,坐在船頭小酌幾杯倒也愜意,這時特地請隨行的太監(jiān)花公公過來一敘。

  “不知壽王殿下有何事找小奴?”

  李瑁為花公公倒起酒來,微微一笑道:“是這樣,這一路過來我總感覺那位李將軍眼神異樣,這是何故?”

  花公公趕忙兩手端杯接酒,笑呵呵道:“小奴聽高爺爺說起壽王殿下昏迷后忘了些事,還真不假,壽王殿下不識李將軍,他自然心生奇怪,畢竟往日壽王殿下有恩于他,也算是有交情?!?p>  “哦?”李??偹闶墙忾_了疑惑,再說道:“那還請公公細說一二?!?p>  花公公這會兩手插袖忽然嘆了口氣,望向不遠處的李將軍,瞇起眼追憶道:“要說這李將軍吶,還得從景龍政變說起。”

  “又是景龍政變?”李瑁內心啞然,有些事還真巧了,他隨即望向身旁的孁兒,發(fā)現她也在認真聽了起來。

  “景龍元年,節(jié)愍太子被韋后所逼起兵清君側,左羽林大將軍李多祚便是追隨諸將之首,最后起兵失敗諸將自刎于玄武門,先皇中宗許諾叛將一概不追,禁軍子嗣仍可為禁軍,這李將軍便是李多祚大將軍之孫?!?p>  “一晃數十年過去了,可景龍叛將的子嗣雖仍是禁軍,卻背負了恥辱數十年,成了禁軍中的異類,處處受排擠欺壓,很多人最后都棄了祖上攢下的禁軍榮耀,如今這些叛將之后在禁軍已不足百人?!?p>  “壽王殿下是在一場擊鞠中為李將軍出過頭,當時他被同僚陷害得罪了前太子李瑛,所以此子常感念于心,壽王殿下無尊卑之嫌也就與他有些交情?!?p>  “左龍武翊府右郎將,若非去年在圣人北苑圍獵時護駕有功,一個叛將之后是絕無可能拜將的?!?p>  “壽王殿下,小奴知道的就這么多了?!?p>  說完花公公敬了一杯后起身離開了,這時孁兒走過來坐下,李瑁笑著說道:“原來這李將軍還是你的故人之后?!?p>  孁兒倒沒有太多意外,平靜道:“我早就認出了他的刀?!?p>  李瑁見過李將軍的刀,比其余龍武的橫刀要寬重,似乎還短了一些。

  孁兒一臉沉浸在回憶中,說道:“這把刀的刀訓我還記著,刀短三分,訓曰:做人退三分,上陣進三分。”

  “說得好?!崩铊Y澚艘痪洌鋈晦D而問道:“那你再跟我說說赤殤刀吧?!?p>  孁兒收回了回憶,一張臉馬上又冷了起來,沒好氣道:“你的一盒胭脂還真值啊?!?p>  “只要你開口,一城的胭脂我也送你。”李瑁微微一笑。

  “不用?!眿鴥罕灸艿木芙^道,她好像很反感人與人之間這種融洽的氣氛。

  稍作沉默后,她還是說起了有關赤殤刀的事:“這把刀很晦氣,曾經擁有過它的兩個人,都死在了玄武門前。在一百多年前,那時候的皇帝把它留在長安時,有個道士說了個讖言?!?p>  “赤殤出,天下亂。”

  李瑁一聽之下終于明白那夜在南書房,當自己提起赤殤刀做聘禮時,難怪高力士的神色那么異樣了。

  見他有些走神,孁兒轉而望著李瑁的左手說道:“你的血線已經進掌了。”

  回過神的李瑁抬起左手,望著已經快至掌心的血線,并開始向手掌各處蔓延出分支,又聽孁兒說道:“要不是我之前借了你身上主人的真血,早兩天就該進掌了,看著你這只手,我真忍不住想砍了?!?p>  說這氣話,是因為同樣在那夜的馬車里,李瑁雖然保住了她,卻不該多余地捏她一把!

  ……

  大船停靠在夾河關過夜,這地方是甲水河與漢水河的交匯口,因為兩邊山崖高聳如天門,宛如夾住了甲水河的去路,所以古來稱作夾河關。

  夾河鎮(zhèn)在夾河關上游河畔的洼地,是個歷史悠久的古鎮(zhèn),加上是水路商貿要地,這里已經發(fā)展成了一個重要商鎮(zhèn),鎮(zhèn)中富賈數家,他們一聽壽王來了紛紛獻禮相迎,卻被李瑁一一回絕,順便把花公公和李將軍塞了去吃宴。

  當然留在船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孁兒說晚上可能會有兩股真血的發(fā)作。

  元真在大船最高處的樓頂打坐,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明月,自從出發(fā)時李瑁與他說了一句話后,他整個人就一直神不守舍了。

  李瑁告訴他,此去武當山壽陽公主也會同行,只不過她提早先行了一日,也就是說,后日就能見到元真心中的神女了。

  負責守衛(wèi)的龍武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壽王伴讀的發(fā)呆,這么一個秋寒寂靜的夜,遠處的夾河鎮(zhèn)燈火綿延,月光下他們此刻心里更關心的是,那個好看的侍女已經進到壽王房內很久了,他們這會在做什么?

  “嘭——”

  守在船面的龍武聽到了一聲巨大悶響,更如錯覺的是,整艘大船都感覺沉了一下,雖然幅度極小,但大家面面相覷太過真實。

  “轟——”

  這時夾河鎮(zhèn)放起了煙花,這讓船面的龍武一愣,難道方才也是煙花?

  “三斧子,這是第幾響煙花?”

  有個看著機靈的英氣小伙琢磨了下,肯定道:“這是第一響?!?p>  經他這么一說,其余龍武神色一緊,領頭的吐了含在口里的薄荷,按刀就帶人往壽王那趕去,但他們還是比元真慢了一步,先是他背劍落在了壽王房門前。

  下一刻,孁兒推開了房門從里面走了出來,問向他們:“剛才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領頭的龍武急問道:“姑娘,壽王殿下可安好?”

  孁兒側臉用下巴指了指房內,說道:“壽王就在里面呢?!?p>  眾人中是元真站在房門最近處,既然壽王殿下的侍女說無事,伴讀又沒發(fā)現異樣,他們就沒必要上前無禮窺視了,這時候聽孁兒又說道:“你們去船周圍查看下,有無異樣。”

  “喏!”眾人領命向船四周散去,唯獨元真表情駭然的站在原地,他看清了房內的情形,所以這會用眼神在詢問孁兒。

  散到船舷處的三斧子望著漆黑江面,不禁懷疑道:“會不會是河里的暗流?”

  而就在此際,沒回應元真的孁兒兩眼驀地睜圓,身旁的元真只覺“嗡——”的一下,接下來只感覺時光流逝的極慢,眼見著赤裸上身的李瑁跳落在門口,長發(fā)散亂飛舞,皮膚發(fā)紅發(fā)燙,嘴里還哈出灼熱氣息,那眼瞳更是怪異的一只赤紅一只幽紫。

  時光間斷,待下一眼映入眼眸的,是李瑁已經掠至船頭,看到了它后背心的一個妖異符文,中央赤紅,外緣幽紫。

  全場除了還能注目的元真,其余龍武一個個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最后,李瑁跳入了江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瞬,那些正在察看的龍武們又恢復如常,也就是說,方才就像時光靜止了般。

  “別說話,別讓他們知道,等他回來?!眿鴥浩届o的朝元真說道,此時的她,額頭正冒著熱汗。

  元真想開口卻又咽了回去,料想方才應該是孁兒施展了什么異術,他看了一眼房內被隔著被子拍陷的木地板,又擔心地走向船頭,望向暗流涌動的江面,目光放遠。

  過了好久后,他聽到了極遠處山崖頂傳來的一聲鐘響,白天據夾河鎮(zhèn)的鎮(zhèn)長說起,崖頂有間荒廢的古廟,廟前古樹上掛著一口重愈千斤的銅鐘,傳說是被一個和尚攀崖背上去的。

  “當——”

  “當——”

  “當——”

  ……

  崖頂有人撞鐘十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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