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劍的凌空斬劍,巨劍上已經(jīng)沾染了四十幾個龍武的血,但他的后背和胸前也被釘了五六支箭。
此番是他加入梅花內(nèi)衛(wèi)后的第一次出手,雖難有機會搶到赤殤刀,但要是能殺一個高手回去交差,那也能在梅花內(nèi)衛(wèi)謀得一席之位了,更重要的是,他看中了孁兒手上的巨劍!
老鬼道士教他站住的喝聲還回蕩在耳,扛劍的面露惱色,只當是人家怕自己搶了功勞,他在半空兩眼垂視這個單薄的小女子,巨劍在她手里真是浪費,只稍一瞬,眼前這把絕對不簡單的古樸巨劍就是屬于他的了,可孁兒忽然回頭的一望,讓他猝不及防!
“當——”
兩把巨劍重重地斬作一處,更讓扛劍的猝不及防的是,紫光奪目,他連人帶劍被一股強大沖擊強勢斬飛!
“梅花內(nèi)衛(wèi)……”孁兒一雙大黑眼殺氣滿滿,她終于知道當年是誰在東宮趕盡殺絕,憤然低吼道:“殺?。。 ?p> 望著孁兒無事,卻見元真被飛劍透體生死不明,李瑁強忍著瞳孔的發(fā)散,用手掌拍了拍腦門,伸手去解開纏住刀柄的紅帶。
混亂中,一個黑衣人趁機撲向李瑁,卻被一支疾射來的箭穿透了脖頸,悶聲墜地,射箭的正是撤回來的李立。
李瑁環(huán)視周圍,此刻黑衣人已經(jīng)死傷大半,不過羽林軍也倒了大片,但死傷最多的莫過于盡忠職守的龍武,還能站著的已經(jīng)只有一百余人。
而在壽陽那邊,發(fā)怔的她絕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傻子,不僅手上沒劍,還傻傻的因為自己的一句“去死”真的去死。
這樣的一幕,徹底沖擊了劍癡這一生的冰冷劍心,眼見背棺男又御來兩柄飛劍要徹底了結元真,她將自己的龍元劍一交,急道:“接劍。”
滿嘴默默吐血的元真兩眼黯淡,在聽到壽陽這句后,整個人瞬間重獲新生,接過龍元劍直接挑開飛劍,人都快死了,臉頰卻又通紅。
他牢牢握住龍元劍,感受著劍上壽陽殘存著的氣息,此刻仗劍在手,真為她去死又何妨!
背棺男御劍落地,與元真對望著沙啞道:“聽好了,我這八劍即是八卦,八八六十四劍,你算什么東西?在武當山引得劍動,我當你是什么不世出的后起之秀,最后卻不過是個跳梁小丑,你以為你是劍神么?能接的住我這六十四劍?!”
元真仗劍在愛慕的女子面前,這輩子頭一回自信一笑,深吸一口氣后平靜又認真地回道:“我是九州劍神的弟子?!?p> 這句話不重,卻不止讓背棺男大驚失色,更讓身后的劍癡失神地望著他的背影。
遠在馬車上的李瑁扯著赤殤上的紅帶,相隔那么遠卻還是對著元真笑道:“元七兄,你要是沒死的話,能不能拉風一次?”
全場不懂拉風是什么意思,但元真能懂李瑁的意思。
另一邊,徹底暴走的孁兒瘋狂斬擊著扛劍的,攪得天翻地覆壓著他一路后退,滿身的刺青在孁兒的霸道劍氣面前黯然失色,一柄巨劍劍氣犁地勢如摧城,另一柄巨劍則劍刃崩裂岌岌可危。
扛劍的當下應該很無奈,雖說是生死相拼,但哪來的這般深仇大恨?可這樣的后悔只持續(xù)了七八息,因為之后他人首分離,被孁兒提頭當場。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瑁終于扯盡了紅帶,作勢正要握向刀柄,這個動作被觀戰(zhàn)的月公主盡收眼底,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孁兒丟掉了人頭,白皙的側(cè)臉濺上了鮮血,她也睜大了雙眸,安靜地注視著李瑁。
元真仗劍龍元正在力拼背棺男的六十四劍,壽陽也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而望著李瑁,她知道若拔出赤殤刀意味著什么。
同樣注視著的還有花衣女子,她一直關注著局勢的變化,此刻突然朝覆甲猿人命道:“阿大,去奪刀!”
她接著又對老鬼道士命道:“老鬼,用你的魂術定住齊庭禎!”
好不容易緩過神的老道士滿臉哭喪,嘀咕道:“姑奶奶,你這是要本道的命??!”
覆甲猿人倒十分聽話,脫離戰(zhàn)局轉(zhuǎn)身朝李瑁殺去,它的頭盔正面已經(jīng)被齊庭禎的劍氣斬開,長滿白毛的猿臉暴露無遺,狂吼之下露出帶涎尖牙。
“宇文先生,去救他!”月公主在第一時間對身邊的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沒有任何遲疑,下馬提劍疾掠而去。
面色詫異的鯰魚須矮胖子頓時威脅道:“月公主,你這么做就不怕我去末蒙那告狀么?”
月公主項云嫣極目望著李瑁,雖然被白紗遮住,但她明顯在笑,自言道:“剛才第一次該救他的時候我猶豫了,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會猶豫。”
鯰魚須矮胖子陰著臉質(zhì)問道:“一個大唐皇子與你何干?你在乎的是那把刀吧?月公主,難道你還忘不掉自己是赤雪的身份?”
對于這樣的質(zhì)問,月公主笑的連眸子都彎了,她用極為平淡的語氣問向鯰魚須矮胖子:“小論大人,你信不信我讓你死在大唐?”
鯰魚須矮胖子立時沒了囂張氣焰,后背直發(fā)涼,因為這句話他完全相信。
轉(zhuǎn)眼覆甲猿人已經(jīng)奔襲至李瑁面前,面對著圍在前面的李立等人,狂吼著躍起,作勢一掌拍向李瑁,而此際孁兒還差一段距離趕至,姓宇文的中年人也慢了一步。
弓箭射向空中的覆甲猿人,卻被它的護體罡氣盡數(shù)震開,一掌直接朝李瑁頭頂拍去,掌下爆出狂暴罡氣。
這一瞬的李瑁正努力的集中精神,指尖已經(jīng)碰到了赤殤刀柄,剎那之間,在覆甲猿人的吼聲下,馬車轟然斷成兩截,地面塌陷塵土飛揚,兩匹馬驚散。
再觀元真那邊,他一劍逼得背棺男的六十四劍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不僅龍元劍指著背棺男,還有那六柄飛劍,從沒殺過人的元真留住了背棺男的命,沒讓六柄飛劍穿透其身。
這一剎那背棺男無比悲觀,不單單自己引以為狂的六十四劍被破了,更滑稽的是,對方從始至終沒有用一點劍氣!
元真則關心著望向李瑁那邊,塵土漸漸散去,當幾乎所有人覺得壽王兇多吉少時,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一幕是,李瑁凌然站在塌陷的深坑中央,左手抓刀,右手用拳捶在覆甲猿人的掌心,生扛住了這巨物的恐怖一掌。
全場震驚,這還是大唐的廢物壽王么?!所有人回想起了方才老鬼道士的那句話,細思極恐。
“他不是人!”
被牛衛(wèi)率拉住的李俶駭然失聲道:“王叔?”
可覆甲猿人的殺招并沒有就此結束,它左掌壓住了李瑁,右掌驀地橫拍而來,其實已經(jīng)強弩之末的李瑁哪還能經(jīng)得住這一拍,好在已經(jīng)趕到的中年人凌厲出劍,竟將覆甲猿人的整只右手切斷,鮮血直噴。
吃痛之下的覆甲猿人左手抓住李瑁,將他猛甩向后方,它自己也轉(zhuǎn)身準備逃離,卻見一道雷光迎面閃至,是齊庭禎右手按在了它的頭頂,宛如仙人撫頂。
覆甲猿人正要逃脫,卻被神劍之氣從頭頂灌入!
李瑁正摔落在滿是深壑的地面,老鬼道士落荒而逃,鬼面人也已抱著花衣女子背身往蟒嶺走去,她的手無力垂落怕是沒了生氣。
中年人朝落地的武當山掌教作揖行禮,因為沒了紫氣的后者身上已被三把橫刀穿透。
快身死道消的齊庭禎溫和一笑,仰天嘆道:“長胤兄,我先赤兄一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