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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十七巷之長情調

第一百五十章 一份恩情

蓮花十七巷之長情調 墨斐華傾 2015 2020-06-10 04:33:00

  “公子醒了?”一姑娘穿著水藍色長裙,長得稱不上多貌美,勝在氣質好,一副干練模樣,俯身柔聲問道。她每日來替換照料這位公子的小廝前去用膳休息幾個時辰。

  床上的公子,彎翹濃密的睫毛輕輕翕動,長眸緩緩睜開,她知曉這位公子長相俊美,曾瞧過昏迷時的樣子,五官十分出眾。在他睜眼的瞬間,還是晃了下神,原來這雙眼眸如此深邃令人沉湎。即使他唇色泛白,面容憔悴蒼白透著病態(tài),可依然無法遮擋他的英俊。

  “這是哪?”因久未說話,聲音嘶啞。

  入目的一室清雅,房梁挑高,寢房寬敞,屋中每一件裝飾都不是凡品,絹絲的床幔配上古金串翡翠掛鉤,低調奢華。墻邊的高腳桌上擺著雙面繡的擺件,窗邊木架上兩株花毛茛,淡粉的顏色,層層疊疊很是嬌美。

  不似尋常人家,他這是在哪?

  齊域剛要起身,牽扯后背與腰側的傷口,強烈的疼意使得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清明起來,對,他受了傷。

  他去見了杜家管家,對于他的出現(xiàn)老人家滿目驚愕,隨后一副欣喜激動的模樣。渾濁的眼中包含太多情緒,用力握著他的手,老淚縱橫。突然惶惶不安朝窗外張望,想起什么,急忙轉身從桌案上的香爐里,扒出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銅盒,拂去上面的香灰,放在香爐中倒的確不會令人覺察。老人家布滿風霜的臉上滿是焦灼,讓他馬上離開,可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便感受到殺氣從四面八方涌來。有人早已埋伏在此,果真是陷阱!

  可是他若不來,便永遠拿不到這小小的銅盒,也不會知道有文書存放在龍葵商行。文書是什么?老人家沒有時間跟他仔細說明,但隱約他可以感覺到定是至關重要。

  殺不完的黑衣人,一批倒下,另一批殺來,他帶不走老人家。且這些人不像一般侍衛(wèi)家奴,武功招式就像江湖中人。武功自然比一般的侍衛(wèi)高深許多,且各式招式,并不是師出同家的模樣。

  若不是杜管家點燃烈火,又擋下那一箭,或許他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老人家走了,還記得最后一眼,朝他看來的眼神,以及那句話‘孩子,活下去。’

  齊域閉了下眼眸,斂了情緒,再睜眼,恢復了平靜看向這姑娘,是誰救了他?

  “公子不記得了?你重傷昏迷,我家少爺將你帶回‘月宴’,請了郎中醫(yī)治,總算醒過來了?!辨九锨胺鳊R域起身,齊域回她自己來就好。

  少爺是誰?他還以為是她??捎忠幌腙戙戇h帶人追殺他,好巧不巧的殺到她面前,狹路相逢,雖公主大獲全勝,但想在陸銘遠的眼皮底下將昏迷的他帶走恐怕很難。

  陸銘遠,原來是他囚禁了杜家管家。那晚,他來不及與杜管家多說,便有殺手沖進小院中。放誘餌,釣大魚。只不過有些想不通,連坊間百姓都知道他在四家出事的前一天夜里已經(jīng)墜崖身亡,‘尸首’就葬在長安郊外,這釣大魚——,等等,既然不是在等他,那是在等誰?三家還有幸存者?當然或許是在等江家。

  婢女上前將靠枕放在齊域身后,然后轉身去端桌上的藥罐,里面滿滿的湯藥,舀了一碗過來給他。還是熱的正好喝,一口氣喝完,婢女接過藥碗。

  他現(xiàn)在在月宴,此處是西京的地標建筑,瓊樓水鏡、繁華盛景,說是仙境也不為過。多年前,他來過這里的酒樓,赴八皇子做東的晚宴。那日他沖動的親吻了一個姑娘,許是她專注的眼神取悅了自己,亦或是她乖巧怔愣的模樣太過討喜。

  一雙瑞鳳眼出現(xiàn)在眼前,水眸清亮透徹,眼尾微微上翹。領如蝤蠐,月白宮裝,金鳳步搖,月下靜立,絕世而美好。那張小臉泛著蒼白,下巴尖細,五官倒是更秀美了,她好像。。。又瘦了些。秀眸中的哀傷總是抹不去,再次遇到她的這幾個月,好像沒見她開懷笑過一次。

  齊域一手捂著腰側,垂瞼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三日,公子昏迷了三日,可算醒來了?!辨九媛段⑿Γ嫘奶嫠麣g喜,鬼門關繞了一圈好在活了過來,也不枉費他們的悉心照料。聽到開門聲響,一轉頭看清來人婢女急忙屈膝行禮:“少爺?!?p>  齊域朝門口看去,是一位透著少年感的年輕男子,眼皮內雙,面容清秀。身姿挺拔,穿錦衫長袍,眉眼帶著正氣。這人他并不認識,從衣著看,與一般的富家子弟沒什么不同,但舉手投足間卻多了一份江湖兒女的豪爽灑脫。

  總歸是欠了一份救命的恩情,齊域起身忍著痛拱手說:“多謝出手相救,不知恩人如何稱呼?”因抬臂牽扯傷口,英俊的面容神色一僵。

  “在下尉遲珩,來自青冥山,是一介武夫,與公子相遇便是有緣?!弊饕净囟Y,請齊域坐回床榻,他自己提了下長袍坐在榻前鏤空雕花圓凳上。

  尉遲,這姓氏倒是不多見的,他知道如今的武林盟主尉遲重明的睢宇閣就在青冥山,不過這可不是舅舅跟他提起的,而是少時拜師學武藝的師傅告訴他的,因為師傅也是出自這尉遲家,與尉遲重明是同家兄弟。

  但他儼然不能跟尉遲公子提起師傅,畢竟那是顧琰曦的師傅,卻不能是齊域的。

  尉遲公子既然報了真名,自然不會來加害于他,況且坦蕩的目光讓他愿意相信這位少俠是出自善意才會救他。再說尉遲家族是武林正派,尉遲重明、師傅也是義薄云天的名流俠客,頗受江湖中人敬重。這公子儼然亦是如此,否則在這三日時間里,早就抓著他到陸銘遠跟前邀功領賞,哪會再這樣費心救他。

  “齊域?!彼矆罅嗣?。

  這名字耳熟,好像聽誰說過?對了是暮云青說的,尉遲珩確認道:“你是袁州新上任的刺史?”

  沒想到此人竟然認得他,或許該說是聽說過他。

  “正是齊某?!焙陣蟠笮⌒〉墓賳T成千上萬,就是同為官者也不能將所有人都認全,不過齊域越發(fā)好奇他的身份了。

  尉遲珩暗暗忖量,這人竟然是公主封地的刺史大人!原來如此,公主與陸國舅起沖突,雖有恩怨但結合當時的情形,不難覺察出公主是要救受傷的齊大人,這也能說得通。聽云青說齊大人陪審劉詠案,并處決了劉詠,未有一絲徇私。

  “齊大人客氣,恩人實在不敢當。”尉遲珩不以為意的一笑,說:“真正救你之人另有她人——是長樂公主?!奔毚蛄魁R域的容貌,即使重傷失血過多,面色病態(tài)的憔悴,依然掩不住英氣逼人的風華氣度。

  尉遲珩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多年前,在下曾欠公主一份恩情,齊大人是公主要救得人,在下自當全力護大人周全?!?p>  齊域望著他一挑眉,垂下視線,片刻,抬頭出言承諾:“無論如何,還是多謝尉遲公子的仗義相救,它日需齊某相助之時,定將還此恩情。”

  “好。大人,這幾日便安心在此處養(yǎng)傷,‘月宴’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所以沒人敢來搜查,相對安全?!庇泻芏嗯R國尊貴賓客前來長安游玩,大都宿在此處。

  “那晚之后,可又發(fā)生了什么?”陸銘遠沒找到他的人,豈會善罷甘休,而且院中一片狼藉,尸首堆疊,總要處理。

  “那夜長安兩處走水,一處是平民宅院,一處是城西牢獄。聽說平民宅院燒的房頂都快沒了,而牢獄中燒死了幾十個犯人。因長樂公主,陸大人倒是沒再大肆搜查,不過,還是派人暗中查找。”尉遲珩將他所知曉的告訴齊域。

  宅院?應該就是杜管家的宅院,城西牢獄,幾十個犯人?不會就是院中殺手的尸首充當焚燒了吧!齊域心中思量。

  那晚公主與陸大人的對話尉遲珩都聽見了,國舅爺在追殺齊大人,而平民宅院恐怕也不是走水那樣簡單,可即使心中再疑惑,他也不會冒昧的打聽,無論是陸大人還是齊大人,都是宏國官員,自古民不與官斗,他一介草民豈敢去摻和這些事。救人是因公主,也是原則。

  至于其它事,就不便插手了。

  他猜想此時出去實在太過危險,又勸齊大人在此處安心養(yǎng)傷。

  尉遲珩不再客套,觀齊大人神色滿是疲憊,大病初愈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已經(jīng)消耗太多精力,他起身告辭,命下人仔細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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