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是無所求
不明白二皇叔為何會問起他,腦中浮現(xiàn)他離去的背影。樺绱想了下如實說:“年輕有為,遇事沉穩(wěn),睿智鑒悟,共事的同僚對齊大人多加贊譽(yù),為官公正清廉,百姓稱道,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币磺凭妥⒍ǔ鰧⑷胂?,封官拜爵,位極人臣。也不知能在她的封地待幾個春秋,想必長不了。
“既然樺绱也夸贊,看來的確出眾。徐愛卿最近跟朕常提起此人,年紀(jì)輕輕就出任刺史了,不過才上任,過一兩載再說吧!”獻(xiàn)宗倒也沒有掩飾,他的確有提拔齊大人的意思。
徐愛卿?徐太尉嗎?看來齊大人真是回京拜訪導(dǎo)師。
青渝聽世琳說徐太尉家的小姐好像與齊大人有些什么,想起那夜遇到水紅色衫裙的姑娘,朝歌說那便是徐姑娘。她等在路邊,看著光風(fēng)霽月的齊大人,笑意盈盈。所以齊大人拒絕四公主的心意,是因為徐姑娘嗎?
低頭撥弄中指上的戒指,十分精巧,戴在蔥白般纖細(xì)的手指上,十分悅目。不過,樺绱并沒有自我欣賞的雅興。
沒再回宴席與獻(xiàn)宗拜別離宮,天家挽留,樺绱說宿在城中‘月宴’,那里風(fēng)景極好。從最高的樓宇遠(yuǎn)眺,能一睹長安夜市的風(fēng)采。天家目送她離開,許久才轉(zhuǎn)身回宴席。
剛出內(nèi)宮門口,海棠喚她跟她使著眼色,一轉(zhuǎn)頭,陸妃遠(yuǎn)遠(yuǎn)望著這邊。即使喜慶的橘紅華裙,也遮掩不住她神色的憔悴,剛剛嚇得不輕。秀眸含著諸多深意,手中絞著帕子站在那里怯怯不敢上前的模樣。
陸妃手中的娟帕被攥的有些皺巴,后背出了一層汗?jié)n,風(fēng)一吹,滿是涼意。要是剛剛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直到現(xiàn)在她的手心還冰涼。正當(dāng)她被嚇得險些要暈過去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公主會說這香囊是她的,明明不是的,這是她親手縫制的,里面香料的剩余還沒來得及扔掉,就放在她的針線盒中。為什么?為何會救她?她感激又疑惑,明明當(dāng)年父親派人暗殺過公主,算起來公主與陸家也是抹不開的仇。
樺绱與陸妃遠(yuǎn)遠(yuǎn)相望,輕輕頷首便帶著海棠他們上了馬車,朝宮門口行去。又一次離開皇宮,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月光朦朧,紫薇樹下,樺绱相邀昨日的尉遲公子飲酒暢談,相聊甚歡。紫薇千萬朵,花開緊簇,花色艷麗百日不會凋零,在寂靜的夜晚下格外明妍。
“多謝殿下盛情相邀?!蔽具t公子舉杯小酌,喝了好幾杯,卻只自個兒飲并沒有逼樺绱同飲。
這一點令樺绱很欣賞,她不喜歡酒場中逼迫、起哄他人豪飲的人,畢竟大家酒量不同。小酌怡情,大酌傷身,盡興就好。
“昨日公子出手相救,我才應(yīng)該謝謝公子呢!”看過太多英俊的好男兒,面前這位算不得容貌最出挑的??墒遣恢獮楹斡泄蓚b義正氣,瀟灑豁達(dá),可他明明眉眼精致好看的如同世家公子一般。
樺绱眸中有柔和的光,一手撐著額頭,聽他講著各地所見所聞的趣事。他去過不少地方,美如畫的江南道、一望無際的塞北。。。
行俠仗義,領(lǐng)略大好山河的旖旎風(fēng)光,他活成了樺绱羨慕的模樣。曾經(jīng)有個少年,對她承諾過,帶著她踏遍宏國每一處疆土,看繽紛花開花落,太陽東升西落。如今再也不能實現(xiàn),可是,顧琰羲你在哪?
“尉遲公子以后若是得空,可以來袁州游玩。”樺绱向他舉杯,不知為何他身上有種親切感。
“定不失約?!币伙嫸M,笑著應(yīng)下。
送走尉遲公子,小乙說有人求見?,F(xiàn)在?夜已深了,是誰呢?
“多謝殿下?!?p> 沒想到來的人是沅引,才新上任的司宮臺內(nèi)侍少監(jiān)。而薛公公如今成了總管太監(jiān),昔日大監(jiān)的位子。
“我并不是無所求?!奔热凰谴蟊O(jiān)的親人她自然是會幫的,大監(jiān)曾說過若是有事相求于沅引,他看在大監(jiān)的面子上也會幫她的。既然會幫她,那她先幫沅引又有什么不可呢!信任是相互的,她先伸出援手亦無不可。
“公主請說,只要沅引能做到?!便湟记迥啃愕拿嫔蠜]有情緒起伏,只是長眸突然微垂。
樺绱仰頭望著茂盛艷麗的紫薇樹,說:“聽說陸家有處私宅,只有陸銘遠(yuǎn)和管家知曉,你去查查,那里可是關(guān)了什么人?”
“好。”他倒是沒有推拒的應(yīng)下了。
“我在宅子等你回話?!彼荒芤恢弊≡诖颂?,人多眼雜。況且與陸大人鬧了不愉快,動靜有些大,難不保他要派些人手暗里調(diào)查監(jiān)視她。
“對了,這個香囊雖然是不能佩戴了,可是即使銷毀還是由你親自來做吧!”畢竟是有人送給他的,海棠將香囊遞給沅引。
樺绱瞟了眼沅引的神色,便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沅引遲疑一會兒,最終接過。
沅引的辦事效率極快,第四日清晨他親自前來告知結(jié)果。
“可查到了?”樺绱正在用早膳,放下彩瓷小碗。
“公主可知曉,陸大人與顧夫人有段少年之戀。”少監(jiān)大人還是神情淡淡又有些疏離的模樣,回話卻直接切入正題,廢話一句不多說。
“哪個陸大人?顧夫人?”這訊息令樺绱一時轉(zhuǎn)不過彎。
“太國舅陸銘遠(yuǎn),前御史大夫顧鴻雁的正夫人?!便湟鴺彗吹难垌氐馈?p> 樺绱眼神變得銳利,凝眉說:“不,我不知曉?!?p> “顧夫人當(dāng)年在獄中亡故,但沒有人看見尸首。曾被帶出去單獨審問,只不過再未見到人,沒多久就傳出撞墻而死的事。”問了當(dāng)年的獄卒,才知曉這驚天秘密。
都因當(dāng)年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而刑部又是廖大人掌權(quán),那時廖家與陸家十分交好,太國舅也是監(jiān)斬官之一,有權(quán)提審犯人,而被用私刑的豈止是一個。哀嚎響徹牢獄,氣氛壓抑,誰會注意到一個婦人是死是活呢?
“什么意思?”樺绱按下心中激動的情緒,耐著性子等著他繼續(xù)回話。
“那私宅中的確有蹊蹺,里面關(guān)的極有可能就是顧夫人?!痹褐邢氯穗m不多,卻有暗衛(wèi)看守,遺憾并沒有看到顧夫人。只是潛在那院落管家的屋脊上聽到請郎中給夫人瞧看身體,才隱在暗處伺機(jī)綁架看完診回城的郎中,恐嚇威脅出諸多訊息,猜測婦人大約就是顧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