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能將功抵過
“不服,沒關(guān)系,今兒天早,本公主宮跟你們掰扯明白是非?!闭f完彎著纏起來的馬鞭,一臉暴風(fēng)雨欲來的模樣往帳篷那邊走去,這群口無遮攔的人,出口傷及她的親人,她怎能放過。
早有侍衛(wèi)前去搬官帽椅與桌子,樺绱越過迎上前來的監(jiān)工官吏,一直走到官帽椅前坐下,隨手將馬鞭扔在面前桌子上。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也別太過分了不是。
王池跟監(jiān)工官吏說了大致,幾個官員覺得管理下屬不嚴,欲過來請罪,被王池攔下,帶著他們進帳中了。
那被抽倒在地的丫鬟臉腫了起來,扔在圓場中間,眾多人圍觀,一時羞怯,只得低頭哭泣不停。
樺绱聽著厭惡,也不去看她,冷眼看著遠處排隊過來的那群挑事衛(wèi)兵說:“再讓本公主聽到響聲,就直接堵上?!毖诀咩蹲。慌赃厠寢屩钢闪艘谎?,嚇得禁了聲。
太陽有西落得跡象,但照射身上依然炙熱。樺绱耐心的等,等人召齊了,一個個過來,八九十人有了,這么忙碌勞累的時候,倒是有空閑的很,編排起人來不走良心的。她還以為都累得懶得說話呢!是她低估了這群人的精神頭。
但凡聽說此事的都命人召集起來在此處,來了幾家官家夫人與小姐,其中那位常姑娘,跟著位著寶藍色對襟長衫夫人也來了此處,那夫人大約就是林大人的姊妹常夫人了。給她遞過幾次拜帖的,王池替她接待,聽說是個爽利通透的人,樺绱此時沒空照應(yīng)聯(lián)絡(luò)。
林家母女姍姍來遲,帶著浩浩蕩蕩的仆從,趾高氣昂的過來。林夫人眉宇間就有計較且傲慢,是個難纏的主兒。樺绱不曾抬首,就像沒有看到林夫人的曲半膝行禮一樣,轉(zhuǎn)動手上的玉鐲,直到嬤嬤回話,說都來齊了,才放開鐲子抬頭掃視眾人。一下午的時間,傳的也不少了。
林家母女因屈膝而抖動晃動了身形,樺绱無視,緩緩開口:“多日來,你們辛苦了,本公主不會忘卻,新渝的百姓也不會忘記你們?!笔裁礃拥谋砬槎加校枫凡话?,小心翼翼,不以為然,別有心機。。。
總歸一句,千人百態(tài)。
“可是功勞再大,亦不能將功抵過?!睒彗纯聪蚯胺?,引得步搖金墜輕輕相擊,發(fā)出叮叮響聲,尤為清晰,何時此處已寂靜無聲。
“誰說的!”一句質(zhì)問,聽不出喜怒,可是人心往往如此,當(dāng)細細追究的時候,都會隱約的擔(dān)憂、膽怯、逃避。
有人猶豫,有人懼怕,總之好一會兒沒個人站出來。其實是誰很明顯,因為衛(wèi)兵與侍衛(wèi)的目光可是齊刷刷的都聚焦一個人身上。
樺绱終于露了笑意,可是笑容中濃濃的譏諷,輕揚了下巴,蔑視的望著那人:“羅廷旭,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dāng)!”羅廷旭大聲喊出來,一時眾人紛紛轉(zhuǎn)向那名衛(wèi)兵。
林夫人雙手撐著腿,心中低罵卻也不能起身,已是汗流浹背,險些坐倒。林小姐攥著帕子抖著腿屈膝行禮,臉上白白紅紅的,感覺所有人都在暗暗瞧著她與母親,一時間羞憤欲死。
那衛(wèi)兵不知是迫于壓力,還是公主的這句反諷,紅了臉,忿忿的輕晃了兩下腦袋,上來那股子軸軸勁,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叱鲫犖橐徊?,他還不怕了!爛命一條,就是沒想到公主能為了個下人發(fā)這么大的火。只不過起伏劇烈的胸口、顫抖的手出賣了他不安的情緒。
有人看笑話,好奇公主要怎么處理接下來的情況,瞧這男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除了封號和皇親身份,也就是個沒出嫁的姑娘,能怎么著呢?頂多用權(quán)利命人打他頓板子了事。
樺绱望著他的青頭無賴相,輕飄飄的說了句:“你若心心念念進宮,本公主送你去,倒也不是什么難事!”樺绱端起面前的方口玉杯,這是她自個兒的,有人不是說了,這沒多余的茶具,再說她也用不慣公用的。想著得費頓口舌,所以她自備茶杯。
不是不怕死嗎?不是無賴,天不怕地不怕嘛!就不信收拾不了。
因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四周響起抽氣聲。果然那衛(wèi)兵猛地抬頭看向樺绱,沒瞧出她面上有一點玩笑意,眼神失了焦距,抓了抓短衫,撲通跪下,伏地討?zhàn)垼骸靶〉恼J錯了,小人全是胡咧咧,就玩笑話,殿下饒了小的吧!”
常夫人瞟一眼前方坐著的公主,正恍若未聞的吃著茶,贊許的輕輕一笑。不簡單,心中暗嘆。
“是誰,說的脫衣瞧看?”幾位夫人小姐聽到這句面上皆不太自然,覺得孟浪難以入耳,大都側(cè)了身。
后排一男子猶豫著走上前也跪了下來,與剛剛那人一樣都穿了衛(wèi)兵的衣衫。
樺绱放下茶杯,轉(zhuǎn)動著,語氣平和的言語:“你好大的口氣,誰給你的膽量?他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搜他的身,是在打本公主的臉,我皇叔父尊為天子。”樺绱說了這句,這空場中,眾人立即紛紛跪地:“召吾進宮之時,還不曾命吾的侍衛(wèi)脫衣搜查,誰給你的權(quán)利與熊心豹膽,不顧皇家體面。讓你敢說出這句謀逆之言,你是對本公主不敬?還是對皇家的不敬?僅憑這句,我便能讓你們?nèi)f劫不復(fù)!”比起先前的震怒,如今樺绱倒是越發(fā)平靜,好似在說太陽下山了,天黑了一般的平常。
立馬響起認錯討?zhàn)埖穆曇?,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屈服于皇權(quán)之下不得已而為,就只有他們自個兒才知曉了。
“誰家的丫鬟?”那被抽倒在地的丫鬟聽到這,小心希冀的望向林小姐,可是林小姐將頭朝向一邊并不回應(yīng)。剛剛來時就認出是自己的丫鬟,臉腫著跪倒在地,心里一咯噔。經(jīng)剛剛一番,此時被公主追問,心中涌現(xiàn)強烈不安更不愿搭理認她。
樺绱對林氏母女?dāng)[了擺手,終于免了見禮,可沒等她們緩過來,樺绱接著追問:“林小姐,平日不管教下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