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誰都不行
樺绱背對著眾人,與四公主到底說了什么,格外令人好奇,甚至齊大人也遠遠的瞥了眼??傊?,披頭散發(fā)宛如瘋婦的四公主安靜下來,因樺绱遮擋自然瞧不見四公主神色是否猙獰。
“誰都不能傷他一分一毫?!币浑p漂亮的瑞鳳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四公主,不錯過細微動作,她要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明白,以免她聽不懂。
“誰都不行。”補充道,語氣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嚴肅冷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誰若傷他?!庇挠恼f道停頓了會兒,倏然樺绱前傾上身,與李容真相隔一掌距離停下,一字一頓的說:“我就先殺了她?!毖壑须[含殺氣,已是完全沒有剛剛眾人看到的雅靜美好。
樺绱聲音不大,但也沒想刻意去遮掩,嗓音就如暴雪夜中的涼風,徹骨的冷。
“所以,四姑姑,別讓這里成為你的葬身之地?!睒彗瓷钌畹目戳怂谎?,起身離開。
李容真眼中驚惶了一霎,反應過來后,隱約驚懼,抖著唇,又不肯示弱:“你,你。。。你果然是裝的,李樺绱!”
陰毒的眼光盯著樺绱遠去的背影,氣急敗壞的喊:“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放手,放手!”可是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擺脫不開織錦姑娘的控制。
“啊——李樺绱!”李容真氣的捶地,可樺绱早已走遠。
齊域沉著臉色,讓騎兵小將清點尸首,羅廷旭看好別院那群人,安撫不鬧事的村民回各自家中休息。至于鬧事者,皆與四公主府的侍衛(wèi)一起看押。已經命人通知此地刺史,會派人前來處理。
齊大人做好分工,一瞥眼看到跟四公主說完話的長樂公主,而后齊大人直行朝她走去,步子大又神色僵硬,小乙心中微微打了個突。不好阻攔,畢竟剛剛才被公主那句話驚了半瞬‘誰若傷他,我就殺了她’。雖是警告四公主,但總覺得她家殿下說的是真心話。小乙想著,齊大人已經到了面前,沒給他思慮半晌,一把扯過他家殿下的手腕拉著去一旁清凈之處,動作只要是人都能瞧出十分的——不溫柔。
樺绱沒反抗,確切的說是反抗不得,他力氣大的難以掙脫,自個就跟個小雞仔似得,被強制拖行。
英明神武、瀟灑俊逸的齊大人,大步邁得武服袍角不停飛蕩。這要是拉個嬌小女子,還不知要被拖倒多少次,樺绱纖瘦但好在個子高,這也是一路小跑了。不等她站穩(wěn),齊大人已經放開小細胳膊,從腰間拿出個小藥瓶,一把將樺绱的胳膊粗魯的提起來。
直接忽視樺绱的輕呼,只是動作輕柔了些,小心把破裂的面料翻開,衣衫與傷口微微粘在一起,要分開勢必撕扯傷口,樺绱咬牙忍著。疼,但不至于出人命。
小手控制不住抓在他的手臂上,將他推開,但齊大人好像已經沒興致裝個柔弱文臣了。手臂跟鐵似得,推打半響紋絲不動。還把樺绱累得氣喘吁吁,額角起了一層薄汗。
齊大人面色陰沉僵冷,手上不停,將小瓶里的粉末傾倒在傷口上,再取了自個的帕子打了個死結。樺绱本想用自己的手帕,可是男子手帕儼然大些好包扎。又扯過樺绱的右手,將藥撒上,雖是粉末,但立馬就試著微涼的感覺從傷口處傳來,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話說他身上怎么會帶著藥,難道受了傷?
“為什么出來?”俊顏沒有顯而易見的不悅,但語氣冷硬,可是萬分明顯的。
打斷樺绱疑問,彎翹的羽睫微微顫動垂了下去,心中暗語:怕你丟下我!
都說長得好看的人,怎么著都出眾亮眼,即使面上正經歷烏云密布的齊大人,也依舊英俊。
站他對面的姑娘,著了身簡單的短衫麻裙,就跟少爺與丫鬟似的,‘丫鬟’做錯了事,正接受來自‘主子’無聲的訓斥。齊大人商賈大家的少爺,即使生氣惱怒話也不多,就是喜歡拿那雙黑漆漆,幽沉沉的長眸盯著你,說實話,還不如罵兩句呢!
樺绱沒有回答,也不看他,低頭看自己受傷的小手,看攥金簪留下的血痕。可是夜黑,看不清。許是頭頂目光過于凌厲,樺绱另一只手攥了攥纏繞腰間的系帶穗頭。黑白分明的秀眸水汪汪的看向一旁,看不遠處的草叢,看遠處的山巒,看的認真,看得入迷,可黑燈瞎火的看得清嗎?看不清,那也總比與他對視要好許多。
“說話!”喜怒不形于色的齊大人,此時毫無耐性。臉色著實不大好看,滿臉寫著嚴肅,長眸中隱隱有怒氣。
烏亮的瑞鳳眼快速眨了眨,彎翹的睫毛染上了淚水,一撮一撮的聚在一起,黑瞳泛著水光的清亮,倒影著面前硬挺的身影。
“我不要。”樺绱忍著,可是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嘴撅了撅,好不容易忍住情緒。直直看著一旁黑的分不出是枝還是葉的樹叢,看黑漆漆的天邊,總之就是不看他,不看他盛怒冷漠的眼。他根本不懂她的害怕,一想到這,眨巴了兩下眼,又有要落淚的模樣。
樺绱沒頭沒尾的三個字,以及散漫躲閃的態(tài)度令齊大公子頗為不悅,英氣的劍眉漸漸擰起麻花,眼神冷沉下來,語氣也變的頗為不善,低沉著嗓音透著冷硬:“什么意思?”
淚眼看止不住了,樺绱也不知哪來的脾氣,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尖聲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躲起來,你說會來找我的,你騙我?!弊詈蠹钡娘@然要蹦起來,哭的像個孩子,如何也停不了。
你撒謊,你沒有回來,你再也沒有回來!沖出去不過一死,一了百了,給個痛快??墒嵌闫饋淼暮蠊瑓s是她無論如何也再也承受不了的。
她該認出來的,一早就該認出來。可是‘顧琰曦死了’這件事,實在是多年來印在腦海中難以更改的事。后來大監(jiān)說他沒死,她也不敢去多想。這人竟然來了她得封地,還能一派風輕云淡的跟她斗嘴吵架。他是向天借了膽子,還是心寬廣的好像能原諒所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