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孝心
“對對對?！眳采挈c(diǎn)頭跌聲回答，又言：“大人，過兩日太后壽宴，您可得與那些大人多聊上幾句，多個朋友總是好的?！?p> 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場宮宴，皇城也終于有了絲喜氣。陸太后雖不是新帝生母，但為明皇皇后。太祖祖訓(xùn)：崇孝向善，心存孝道。以孝治國，修養(yǎng)德行，以大孝惠蒼生。
如《孝經(jīng)》所言：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二十四孝詩集中，漢文帝為母后親嘗湯藥，孔子弟子子路百里之外負(fù)米回家侍奉雙親。。。
只不過陸太后期望陛下展的孝心，可不是一袋米，病榻前的侍奉，而是后宮之主的位子——必須是陸家姑娘。
“明日，我去徐府一趟，回來的晚些。”齊域沒搭理他的‘苦口婆心’，抬頭吩咐了一句。
叢申來了精神，湊過來說：“大人要見徐大人？聽說，太后有意讓徐姑娘做涇王妃?！?p> 早朝時，他在宮門外，聽其他府中的侍衛(wèi)仆從說的。近日太后娘娘時常召徐姑娘進(jìn)宮，喜愛滿意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后不光想讓徐姑娘做涇王妃，還想讓陸家姑娘做皇后，延續(xù)陸家的榮耀。可王家就沒這意思了嗎？還是說其他世家群臣能放棄后宮鳳位，幾日后的宮宴，注定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打更聲傳來，齊域捏了捏眉心，將桌上整理一番，起身洗漱。叢申將屋中幾盞燭燈吹滅，余留寢室一盞。提著空壺退下，將門掩上。
齊域走向圓桌，想飲口茶，正好滅了桌上紫檀雕雙魚燈，拿起燈罩的剎那，燭火大力搖晃了兩下，伴著輕微的響動，而后燭火平靜下來。幽沉黢黑的眼眸猛然瞇起，眼神變得凌厲，兩指捻動蠟芯，滅了桌上燭光，余留一縷灰煙。
齊域閃身墻邊，‘刷——’拔出懸掛墻上的長劍，劍身即使在漆黑的屋內(nèi)，也散發(fā)著森冷的光。
長劍灌了內(nèi)力刺向那處，果然一道黑影從簾幔后閃出，二人交手，速度迅猛，金屬重?fù)舻穆曇舨粩鄠鱽怼１粍庹鹌鸬暮熱Ｔ诳罩酗w揚(yáng)飄蕩，兩道輕盈的身影時而出現(xiàn)，遠(yuǎn)遠(yuǎn)看，輪廓隱約，好像魅影。
可漸漸地，齊域凌厲的攻勢緩了下來。
“哐——”長劍抵著黑衣人的劍鞘，深邃的眸中一閃而過的驚疑。月光從窗斜照進(jìn)來，那人立于光亮處，借著朦朧的月光，看黑衣人的眉眼。
幽黑的長眸靜靜注視，漸漸地里面摻雜了別樣的情緒。須臾，齊域收劍，低聲喚道：“師傅?！?p> 齊域上前一步，從黑影中出來，月光籠罩周身，身形挺拔卻透著孤寂，黑黢黢的眸底有一絲水光。
黑衣人拉下蒙面綢布，露出真容，果然是齊域的師傅尉遲青明，欣慰道：“沒有荒廢武藝?！彼謩Φ挠沂郑凰膬?nèi)力震得還在微微發(fā)顫。
二人對望，忍不住低首哽咽，尉遲青明含淚上前一步，抬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最后落在齊域肩膀上，感慨又激動的說道：“為師竟然不知你——?！鳖D住說不下去，低頭緩了會兒，又言：“顧家蒙冤，我也全然不知?！睅е澮?，帶著愧意。
“師傅又不當(dāng)政，怎么會知曉這些朝堂黑暗。”奸佞小人，栽贓嫁禍，顛倒黑白，豺狼成性，殘害忠良。
“是為師的錯，叫你一人承擔(dān)這些。”尉遲青明仔細(xì)看著他，長高了，有了男兒郎的挺拔風(fēng)姿。即使經(jīng)歷了這些變故，卻還能成長的如此拔類超群，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不愧是顧家人，不愧是他的好徒兒！
齊域點(diǎn)了燈，罩上燈罩。尉遲青明走過去，將劍放于桌上，抬手拍著齊域的肩膀，含淚又笑言：“讓為師好好瞧瞧，好小子，這些年受苦了?！?p> 齊域亦紅了眼眶，淡笑回道：“本應(yīng)徒兒拜訪師傅?！闭f完，斂去笑意，鄭重拜見。
尉遲青明拇指抹去眼角的淚，上前一把將他扶起，說：“跟師傅說說，當(dāng)年你是如何脫險?！笔廊硕紓黝櫲訅嬔?，那時他不過是個十五的少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齊域與師傅圓桌前坐下，娓娓道來，只是有件事，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為何沒有人尋找他的尸首。
郊外有顧、杜、施三家的墓地，聽說他也葬在那里，只是不知道那里面躺著的人是誰？
昨日，十年祭祀，他沒有去，不能留下任何顧琰羲的痕跡。
“師傅怎么來了長安？”齊域本要沏茶，卻發(fā)現(xiàn)茶壺里的水涼了。
尉遲青明抬手?jǐn)r下他，不必費(fèi)事，他又不是來喝茶的。
“你小妹活著，你可知曉？”緊盯著他，問道。
齊域沒想到師傅會問起小妹，蓋上壺蓋說：“笙歌？是，我知道?！?p> 尉遲青明忙說：“我?guī)煌瑏砹碎L安，就住在——”笙歌想念他，他們兄妹分開這么多年，又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想早日讓他們相見。
“笙歌來了長安！”齊域嗓音微微拔高，目露嚴(yán)肅，好看的劍眉蹙起，疑問：“公主府。。。怎么會放人？”
她將笙歌照顧得極好，前些日叢申回袁州去收拾東西，捎帶給小妹的書信，他也沒有要相認(rèn)的意思，只不過是聊了聊幾本書籍的感后感。知曉笙歌住在袁州公主府，舅舅多次開口讓他把笙歌帶過去，他也沒有同意。
小妹活著，是世人皆知的事。若是仔細(xì)查找，又怎么會找不到。她在公主府，有她護(hù)著極安全的。
齊域不言不語安靜坐在那里，眼瞼低垂，濃密纖長的睫毛遮擋了眸底的情緒，讓人看不透。
“笙歌住在公主府終究不合適，所以我去公主府將人帶了出來?！蔽具t青明也有些后悔，確實(shí)欠妥當(dāng)。
特別在笙歌告訴他這長樂公主劫獄救她，為她擋劍的事。
沒想到李家公主中還有如此性情的，倒是重情重義。難為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能做到這樣，與她那殘忍的父王倒是不同。
“樺——，長樂公主知道嗎？”語氣無波無瀾，讓人聽不出喜怒?；椟S的柔光打在臉上，英俊的面容卻顯得有些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