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侍方鈴鐺、金若蘭見隱瞞不住,只得跪地請罪。
聽聞魔嬰私自出去,魔天老姜仁杰拍案怒道:“你二人糊涂至極,如今盤龍鎮(zhèn)藏龍臥虎,你們怎么敢讓魔嬰一個人出去?如果出了事,你們擔得起嗎?”
方鈴鐺跪地不語,金若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啟稟魔天老,魔嬰并非一個人,還有幽襲護衛(wèi)……”
“住口?”姜仁杰怒指二人道,“若是魔嬰出了事,老夫扒了你們的皮!還跪著干嘛,還不快去護駕?”
“且慢!”天魔王宋思遠陰陽怪氣道,“二人明知故犯,既是失職,也是縱容,更是公然抗命。魔天老,難道她們是你的屬下就可以為所欲為,而不需要承擔罪責嗎?”
姜仁杰冷哼道:“教不可一日無主,現(xiàn)在保護魔嬰是頭等大事,至于追責罰罪,還是等找回魔嬰后,由魔嬰處置吧!”
“此言差矣,”宋思遠冷笑道,“按你的意思,如果魔嬰不追究,二人便無罪,今后仍然可以肆無忌憚放魔嬰私自離教了?出了事是她們的罪過,還是你魔天老擔責?”
兩人針鋒相對,明爭暗斗。姜仁杰鏗鏘道:“老夫擔責就是?!?p> 見姜仁杰有意偏袒,宋思遠大笑道:“二人原本是你的屬下,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只不過,如今二人改換門庭,只怕魔天老心有余而力不足。賢兄,我為你不值?。」?p> 姜仁杰暗暗咬牙,早就聽出宋思遠弦外之音。雖然心里明白,嘴上依舊不肯示弱,陰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圣教是魔嬰的圣教,教徒是魔嬰的下屬,這都是她們分內該做的。只要她們心里還念著老夫一絲好,也不枉老夫對她們一番栽培。若是連這一點情意都不講,那她們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便是自絕于老夫,自絕于圣教!”
方鈴鐺、金若蘭大驚失色,齊聲道:“屬下不敢!”
“不敢就好!”姜仁杰冷冷道。
這時魔嬰飄然而來,見眾人齊聚一堂,似笑非笑道:“有大事?”
宋思遠忙諂笑道:“啟稟魔嬰,確實出大事了!就在不久前,魔元天賜襲擊了青龍關,襲殺七位副堂主和二十位護法。屬下?lián)哪氚参#貋砬笠?!?p> 姜仁杰接著道:“魔嬰,圣教折損了三位副堂主和十三位護法,圣毒教折損了兩位副堂主,幽冥教折損了兩位副堂主和七位護法。為了防止青龍關被神龍教偷襲,我們商議了一下,已經另派了六位副堂主前往支援。眼下盤龍鎮(zhèn)危機四伏,希望魔嬰提高警惕,以免被人打了后道。”
魔嬰玉指緊攥,陰聲道:“衛(wèi)青山偷襲了圣毒教,天賜偷襲了青龍關,看來得盡快拿下神龍教,否則遲則生變?!?p> “恐怕不妥!”姜仁杰急道,“華家的五十萬還沒到手,不如再等一日?!?p> 宋思遠也瞇著小眼附和道:“等五十萬兩到手,再攻山不遲。趁這機會,咱們把盤龍鎮(zhèn)這些余孽鏟除殆盡,免得日后被他們前后夾擊?!?p> “這是正論!”姜仁杰笑道,“魔嬰,還是先穩(wěn)住軍心重要,否則三教人心惶惶,攻山必然事倍功半!”
魔嬰冷冷一笑,擺手道:“就這么辦,你們去吧!明日沒有回信,立刻攻山!”
夜幕更深,見青龍關有異動,玉龍關守軍立刻奏報金圣相周君昊。周君昊召集木圣相曹致遠、水圣相韓文信、火圣相蕭永貴、圣御彭文博等人商議大事。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韓文信急道:“此時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如果出手必然能奪回青龍關,重創(chuàng)邪教!剛才諸位也看到了,青龍關信炮急促,殺聲一片,很明顯已經大亂!這個時候不出手,更待何時?”蕭永貴也趕緊附和道:“人人都怕死,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曹致遠瞅了瞅周君昊,眉頭緊鎖道:“請周兄拿個主意吧!”
周君昊嘆氣道:“我也想出手,只不過圣尊只命我堅守,沒有下令出擊。冒然出手,只怕會步蕭圣相后塵,落得里外不是人,雖勝猶敗。要是中了敵人奸計,不僅咱們會死無葬身之地,就連玉龍關也會被邪魔攻占。這件事透著蹊蹺,容我上奏圣尊,請圣尊定奪吧!”
“萬萬不可!”韓文信怒道,“圣尊謹小慎微,又有佞臣從中作梗,怎么可能同意主動出擊?何況戰(zhàn)機稍縱即逝,豈能反復耽誤?至于奸計之說,那更是無稽之談,探子來報,青龍關北門防御絲毫沒有松懈,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如果是故意設局引咱們入甕,那北門一定會故意露出破綻;現(xiàn)在北門如臨大敵,恰恰說明他們擔心咱們趁機收復失地。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可要抱憾終身!”
周君昊左思右想,依舊搖頭道:“圣尊有令,不準我出擊,我只能去請示。”
見周君昊執(zhí)意如此,韓文信冷笑不語。
深更半夜,周君昊急匆匆上山,剛入了黃龍宮就被黃龍?zhí)弥魅A元攔住。聽周君昊講述青龍關異常,華元不屑一笑道:“這不過是邪教甕中捉鱉的伎倆,你也信?周圣相,不要被韓文信等人帶進溝里,否則本堂也救不了你。如果真讓他們把人帶下山去,他們還會回來嗎?別忘了,上次蕭永貴就險些把人都帶走了!”
周君昊恍然大悟,汗顏道:“我糊涂,一時不察,險些中計!多謝華堂主提醒,我這就回去嚴密監(jiān)視!”
第二日聽聞天魔教暫停攻山,圣毒教、幽冥教先后趕到司天閣詢問。多寶閣老徐勝杰不解道:“現(xiàn)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貴教為何一直往后拖?如今我教損失了兩位副堂主、十位督御、十位毒王、五十名護法,卻什么都沒有得到,將來老夫如何向毒尊交代?還望魔嬰體諒老夫心情,盡快出擊,拿下龍山,老夫也好向毒尊報喜!”
大小姐紫琉璃不急不躁道:“昨夜有人偷襲青龍關,我圣教折損兩位副堂主和七位護法,加上之前折損的三位判官、十位大帥和三十三位護法,已經折損太多。如果還沒有任何進展,只怕這十萬兩銀子堵不住悠悠眾人之口。還望魔嬰體諒我們的難處,盡快攻山,免得功虧一簣?!?p> 魔嬰似笑非笑道:“不是本君不肯攻山,是眼下危機四伏,得先穩(wěn)住陣腳再說。昨夜天賜率四人偷襲青龍關,暗殺七位副堂主和二十位護法。之前兩個神秘人分別重傷你們兩教,昨夜其中一人又暗殺了圣毒教十三位護法。此人武功高強,毒術更是獨步天下,必是神龍教右圣尉衛(wèi)青山無疑。現(xiàn)在盤龍鎮(zhèn)藏龍臥虎,如果不盡快除掉這些人,他們必定與神龍教里應外合,殺你們個措手不及。本君思慮再三,決定暫停攻山一日,全力清除盤龍鎮(zhèn)余孽,也是為你們好。徐閣老、大小姐以為如何?”
聽到天賜名字,徐勝杰吃了一驚。之前懷疑天賜是獨孤勝徒弟,圣毒教曾幾次三番派出追捕大軍,甚至連無當閣老湯智淵都派往了江寧鎮(zhèn),不料接連遭遇重創(chuàng),損兵折將,鎩羽而歸。后來聽聞天賜被天魔教捉住,毒尊又派湯智淵前往討要,又無功而返。聽說天賜曾率領眾人大鬧雪峰山,甚至從九位魔侍手下從容逃去,徐勝杰越想越心驚。
想到這,他嘆氣道:“魔嬰說得對,必須先穩(wěn)住陣腳才行。天賜曾為貴教魔元,上次雪峰山上魔嬰親口許諾要把魔元送給我圣教,以換取兩教聯(lián)手北伐。如今我們兌現(xiàn)了承諾,還望魔嬰信守諾言,捉到人后交給我圣教處置!”
大小姐紫琉璃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自己前往雪峰山暗中出手救了天賜一次,他怎么敢再來摻和天魔教的事?今非昔比,如今天魔教傾巢而出,三教聯(lián)手出擊,聲勢不可謂不浩大,這個時候橫插一腳不是自取滅亡嗎?想到這,她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日在雪峰山上,貴教已經把天賜許給了我幽冥教,如今我們遵守了承諾,還望魔嬰履行約定!”
徐勝杰一愣,回頭一瞥無當閣老湯智淵,湯智淵忙起身道:“這話好像不對,當日宴席間,天魔王親口對我說,魔嬰已經把魔元許給了我圣毒教。在下也說過,魔元與圣毒教一位叛徒有關,毒尊志在必得,只有把他交出來,我們才會出兵。宋魔王,在下說得對不對?”
沒等宋思遠搭話,紫琉璃負手笑道:“可是我聽到也是同樣的話,當日酒席間,御魔天拉著我手說,魔嬰已經把天賜許給了我幽冥教。秦魔王,小女子說得是不是?”
宋思遠干笑不語,秦牡丹也低眉不言。二人自知天魔教理虧,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圓謊。見眾人不語,圣女姜夢雪趁機在姜仁杰耳邊低語幾句,姜仁杰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xiàn)在天賜尚未擒拿住,兩教就爭得頭破血流,豈不是讓神龍教坐收漁利?既然你們兩教都想擒拿天賜,那就誰擒到算誰的,如何?”
魔嬰欣然點頭道:“魔天老說得對,先擒者得之。本君有言在先,天魔教不插手擒拿魔元一事,只負責擒拿衛(wèi)青山。徐閣老、紫大小姐,你們覺得怎么樣?”
徐勝杰、紫琉璃都猜出天魔教的意圖,只得同意。
眾人各自暗喜,唯獨魔元天佑憂心忡忡。雖然天魔教揚言不會插手,但圣童宋軼峰面露陰笑,似乎已經拿定主意暗中插手。何況圣毒教、幽冥教戰(zhàn)力不俗,雖然二教損失慘重,但元氣未傷,如果傾巢而出,天賜等人根本不是敵手。他思來想去,不覺眉頭緊皺。
天賜早料到青龍關被襲后,三教必會展開一輪搜捕,立刻召集眾人,小心翼翼道:“盤龍鎮(zhèn)已經危險至極,咱們得藏起來了。師妹,接下來就要靠你了!”
香雪海欣然道:“師兄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眾人說話間,夏子龍推門而入,急道:“圣童,有人送信來!”
天賜拆開細瞅,又驚又喜道:“是她!她還活著?”
話音剛落,街上傳來陣陣馬蹄聲。
夏子龍忙閃身窗旁細細觀望,小聲道:“好像是兩盟的人!雖然戴著帷帽,看不清臉面,不過那為首二人的身形與北方大帝楊言忠、多聞天王凌云思很像,應該不會差?!?p> 天賜笑道:“來得正好,龍?zhí)痘⒀ㄋ麄兌几谊J,看來兩盟的大隊人馬一定就在附近。楊言忠二人冒這么大風險入城,必然不會是為了打探消息,想必是為了擒拿我而來。我要去會一位好友,你們在這里等著!”
楊言忠與凌云思搜尋了許久,見毫無頭緒,最后決定在一家客棧暫歇。剛坐下潤潤嗓子,只見門口進來一人,帶著帷帽,十分神秘。楊言忠敏銳覺察蹊蹺,盯著身材挺拔的男子瞅了瞅,小聲道:“凌天王!”凌云思一驚,順著他目光望去,不禁瞇著細目道:“是圣童?”
這時男子似乎覺察蹊蹺,忙壓了壓帷帽,回身箭步奔去。
楊言忠二人紛紛招手,各自率人飛奔追去。剛奔到客棧外,男子已經不見了蹤跡。楊言忠跺腳道:“此人必是圣童,可恨,又讓他跑了!”凌云思瞇著狼目在人群中搜尋,突然狼眼放光,急道:“那兒!”
眾人急奔而去,剛追上男子,不料男子健步如飛,又加快了腳步。楊言忠正要飛身追去,凌云思忙抓住他衣袖道:“不可,盤龍鎮(zhèn)邪魔猖獗,咱們不可暴露了身份。何況邪教也想擒拿圣童,一旦暴露了他的身份,咱們就要功虧一簣了?!睏钛灾颐Ψ怕_步,恍然道:“是我一時心急,險些鑄成大錯。咱們兵分兩路,左右攔截,他必定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p> 見兩盟兵分兩路,天賜冷笑一聲,再度加快腳步,如鬼似魅。左右越追越快,他越跑越疾。待拐入小巷,眾人紛紛施展輕功,飛檐走壁,迅如輕燕。天賜在前飛奔,楊言忠等人在后急追,逐漸拉開了距離。楊言忠等人心焦如焚,奮力急追,又將三位天師和三位金剛落在后面。
天賜故意放緩腳步,抬眼望去,巷子口處有幾個天魔教徒在調戲良家婦女,他飛身而至,抬掌震飛四人,一腳踢翻三人。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再度飛奔而去。眾人嚇得面無血色,狼狽奔去。天賜繼續(xù)朝街心奔去,佯裝慌不擇路。待楊言忠等人落遠時,再度止步,震死了三名天魔教徒,接著飛奔而去。接連襲殺十二名魔衛(wèi),嚇得楊言忠等人不敢追捕。
凌云思止步急道:“楊大帝,圣童殺了這么多人,繼續(xù)追下去,要是遇到天魔教人,咱們兩盟可就說不清了?,F(xiàn)在兩盟與邪教斗而不破,還沒有正式開戰(zhàn),若是因為你我而引起雙方糾紛,甚至大打出手,咱們如何向盟主交代?”
楊言忠也憂心忡忡道:“老夫也正為這個憂心,你也看到了,圣童故意襲殺天魔教徒,已經殺了十幾人。如果咱們繼續(xù)追捕,說不定他還會襲殺更多人。萬一被天魔教撞見,咱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若是雙方發(fā)生糾紛,難保邪教不會對兩盟出手。兩盟近在蒙城,邪教如果偷襲,他們必然措手不及,你我豈不成了罪魁?”
兩人細細琢磨,紛紛道:“那就撤吧!”
四人正待要撤,突然天賜去而復返,朝眾人奔來。楊言忠疑惑不解,凌云思暗暗狐疑,二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待薩天師和赤聲火金剛提醒,二人才回過神來,紛紛急道:“攔下圣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