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淺隨手召喚出軒轅劍,遠(yuǎn)比看到門下弟子當(dāng)眾傷人更讓冷炎惱火。他抬手指著云淺面向玄清子,氣急敗壞地道:“當(dāng)初我怎么說來著,她就是個禍害!”裝模作樣獻(xiàn)出軒轅劍,如今卻又拿了回去,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明明在拿到軒轅劍的那一天他就將其重新封印,如今封印竟自行解了!這無異于狠狠打了他的臉。
玄清子怎會不知冷炎的心思,一改散漫的姿態(tài)坐直了身子,滿臉嚴(yán)肅地看向半空中的少女,“師兄稍安勿躁,小女娃看著有些奇怪?!?p> 淡紫色光芒逐漸深濃,伴著軒轅劍金色的光輝縈繞在云淺周身,璀璨奪目。
在眾人驚訝詫異的目光中,云淺一步一步向蕭寧馨走去,所到之處結(jié)起了一層冰凌,而她的眼神卻比那冰凌還要尖銳寒涼,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那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心上,讓人遍體生寒,蕭寧馨這回是真的怕了,聲音顫抖,“你……你別過來!”卻無法止住云淺的步子。
蕭寧馨慌亂地召回黃泉,注入靈力毫無章法地朝云淺揮去,煞氣宛如巨龍兇猛地朝云淺撲去。
云淺冷冷一笑,揮動軒轅,金芒大盛與黑氣撞在了一塊,瞬間將其撕裂,“咔嚓”一聲,黃泉劍斷成了數(shù)截。
碎片擦過蕭寧馨的手,她吃痛地將斷劍一丟。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云淺,蕭寧馨驚懼地后退。
濃郁的殺氣透體而出,云淺舉起軒轅豎劈而下,金色的劍氣宛若實質(zhì)朝蕭寧馨沖了過去。
看臺之上,蕭掌門終是按捺不住,拂袖而起,怒道:“如今這情形尊者竟還不制止?難道真要看這孽障屠殺同門?”
冷炎張嘴正欲回答,卻有一女聲先他一步開口,“蕭掌門這話有失偏頗,方才眾位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要論誰先動的手,可是令愛?!痹苾A一改之前的溫婉嫻靜,眼神冰冷如寒潭之水,無形之中一股威壓當(dāng)頭罩下,竟讓人再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眾人詫異,天水云家超然世外,云家家主更是從不與族外之人有什么聯(lián)系,如今竟然會為一個小丫頭辯上一辯。
沉默之中,不乏有仙長猜測起云淺的來歷。
蕭掌門氣得身體發(fā)顫,偏又無處可發(fā)。是!可即便是他馨兒先動的手,難道真要應(yīng)那因果見死不救?
玄清子起身打圓場,“諸位稍安勿躁,臺上兩位都是新入門的弟子,下手沒輕沒重也是有的,掌門師兄已經(jīng)去處理了,定不會讓誰誤傷了去。”
明明是故意,卻偏說是誤傷,這世間人果真虛偽。云傾冷笑一聲,轉(zhuǎn)身看向天空。
劍氣眼見著便要落到蕭寧馨的身上,白陌漓化作一道白練直沖而上,雙手快速結(jié)印平推而出,劍氣受阻驀然一滯。
漆黑的眼沒有一絲情緒,心里只余下冰冷的殺意,云淺運起仙力再次揮劍,去勢更快更狠。
金光撞上銀輝,白陌漓平靜無瀾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沒想到才修習(xí)仙術(shù)沒多久,軒轅劍在她手里的威力已不是初見她時可比的。若是放任她,將來她若有心為禍,又有幾人可以阻擋?
如此想著,手下攻勢不由凌厲了幾分。
云淺旋身躲過,隨即將靈力注入劍身,金光參雜著紫光將隨后又來的銀輝生生劈開,而后飛身而起,去勢迅速狠厲,劍鋒直指白陌漓胸口,竟是要取其性命的作派。
白陌漓微微蹙眉,衣袖翻動間急急向后退去。
一擊未中,云淺手腕翻動,軒轅毫不留情橫揮而出。
白陌漓仰面再避,劍鋒幾是貼著面門掃過。
白陌漓仙法出塵,仙門一直以他為尊,在此之前眾人從未想到,堂堂縹緲仙尊竟會被個小丫頭逼至此種境地,眾人震驚之余,不由對云淺多了幾分探究。
這邊云淺步步緊逼,軒轅劍好幾次險些刺中他,白陌漓一退再退。
一個回身,軒轅劍卻已然回轉(zhuǎn),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竟是避無可避。眼看著劍鋒便要沒入白陌漓的身體,底下有人驚詫地叫出了聲。白陌漓已然失了一貫的從容,眉頭緊蹙,雙手緊握成拳,準(zhǔn)備生生受了這一劍。
劍尖卻在白陌漓身前一寸處停了下來,云淺看著他,眼里的冰冷驀然開始翻攪破碎,迷茫、抗拒、掙扎千般情緒宛若利劍撕開了那濃郁的黑色。
是個機會!白陌漓單手結(jié)印快速點上云淺的眉心,伸手接住她軟下來的身體,緩緩降到了地面上。
眾人瞬間圍攏過來,白陌漓卻沒有立時理會,他看著縮在懷中宛如一只小貓的云淺,思緒紛繁。
她似乎很不舒服,即使昏睡中眉也是蹙著的。白陌漓將仙力慢慢注入云淺體內(nèi)為她療傷,卻發(fā)現(xiàn)她的五臟六腑皆有損傷,平靜的眸子不由一暗。
他說過,只要入了縹緲便會得他庇護(hù),但到頭來卻連她何時受傷,怎么受的傷竟都一無所知,別說是她了,連他也覺得可笑!
有了仙力療傷,云淺眉頭舒展了開來,在白陌漓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這時冷炎趕了過來,看到白陌漓懷里的云淺,沒好氣地道:“陌漓,這丫頭要如何處置?”
云傾不服地道:“冷炎尊者說什么處置?即便要處置,也該處置那肇事者,依我看這丫頭不過是情非得已還擊罷了。”
“云家主,此為我飄渺門內(nèi)之事,還請不要插手。”冷炎道,“這丫頭殘害同門,又目無尊長,依照門規(guī)必須嚴(yán)懲!”
云傾冷笑,也不愿與他費過多唇舌,只道:“我倒是喜歡這丫頭,若縹緲容不得她,我不介意帶她回去?!?p> 此話一出,便又震驚了眾人。
白陌漓默了一瞬,道:“此事容后再議。”便帶著云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哎陌漓!”冷炎急喚卻已來不及,憤憤地拂袖而去。
小心翼翼地將云淺安置到塌上,替她蓋上被子時,發(fā)現(xiàn)她的左手捏得死緊,指縫間隱隱透出幾分猩紅。
微使了幾分力才將她的手指掰開,卻是之前接住的戒指碎片,有幾片握得太緊竟已陷入了肉里。
光潔的眉頭不禁又蹙了起來,白陌漓輕輕地將碎片清了出來,仔細(xì)給傷口上了藥包扎起來。
做好這一切,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淺淺——”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未進(jìn)門便已經(jīng)傳了過來,卻在看到房里的人時戛然而止。
白陌漓直起身子,淡淡吩咐,“好好照顧她。”
柳寧低頭恭敬回道:“是!”
白色袍角自她眼中劃過,柳寧悄悄抬頭去看,卻只見一個淡然的背影。
她搖了搖頭,也許剛剛只是錯覺。
柳寧收了亂七八糟的思緒跑到床邊,看著云淺蒼白的臉,禁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