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過自新 金簪出世
忙碌的街市開始鬧騰起來,天空微微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日宿冉冉升起,陽光灑進了民宿的窗欞里面,同一處屋維下卻是嶄新的時刻,又是迎接一天的煥然一新。
今天是顧大夫人王氏結(jié)案的日子。衙門通道前前后后早就濟濟一堂的擠滿民眾。這可是連環(huán)案件,免不了引起許多憤慨的民憤議論,民間的流言顧家即將敗落也成了一語成讖的現(xiàn)實。
沈凌是作為朝廷的代表,坐在婁知縣的旁側(cè)。按照主次分明的禮數(shù),這次案件還是要婁知縣操持大局,婁知縣見況也是半推半就的接納了主官職務(wù)。婁知縣令聲高喊,傳王氏入堂。
旁邊是侍衛(wèi)齊聲高呼,“傳王氏入堂。”這邊王氏正在獄中等候良久,手腳都被拷著長長的鐵索,走的有些吃力遲緩,拖著笨重的鏈子。獄中的日子也算是煎熬的,盡管也就渾渾噩噩囚禁了一天但畢竟有些粗俗之地,王氏的臉色發(fā)白了甚多些。
王氏被押送到了公堂上,叩首拜見各位大人,雙腳跪在地上,穿著白色的囚服,瘦削的腳上還有禁錮起來的鎖鏈緊箍著,身體無力的挺著,步履有些蹣跚緩慢,眼神漠視著婁知縣。仿佛是在表示自己正在耐心配合又仿佛是統(tǒng)統(tǒng)心無旁騖的放開了如同萬念俱灰形容最為貼切。
婁知縣坐在高堂之上,穿戴著幾縷深綠色的翎毛官帽,一身藍靛色的標準官服,一臉板正的問道:“王氏,你可為你所犯下的罪過有何異議辯證?為何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有無追悔莫及的愧疚之意?還不如實招供?”
王氏也不惱不休,大言不慚的回答,“大人,王氏實在是悔不當初,所犯之事雖罪過連連但也是悱惻之心所害,老身并非野心勃勃之輩,但人言可畏,只能歸咎作繭自縛造成今日弄巧成拙的失足罪過,物是人非的境地。若非當初同意劉品兒納入府中為妾開枝散葉也不會有如此地步。一步走錯滿盤皆輸,王氏我毫無怨言。只是大人還請不計前嫌,暫且網(wǎng)開一面,雖然老身被安上了薄情寡義的名頭,在我臨終前允許我面見我的兒子顧兼,讓我好好告別那淺薄但血濃于水的親情?!币晃荒赣H的堅定渴求溢于言表。
婁知縣不敢決斷,也沒有矢口否認,怔怔地看著沈凌。沈凌蹙了蹙眉頭,點頭示意婁知縣。
婁知縣方才說:“王氏,你可知你早已罪大惡極,污名載入青史,遭世人辱罵唾棄。倘若不是顧府施手相助,你早就荒尸草野了。如今感念你尚有幾分良知就同意你的要求,允許你母子會晤一面?!?p> 王氏感激涕零,面容泛紅,連連跪拜,茍延殘喘的念叨著,“感謝大人大恩大德,王氏下一世若有幸還能降臨人世定當改過自新,誠心待人。這一切滔天罪過都是我咎由自取?!?p> 婁知縣道:“王氏你也不用謝我。要謝就叩謝旁邊這位沈大人,是沈大人胸襟偉岸給你機會寄托思念。若你對此案無任何解釋的話,便在這案件銘記上按上手印,明日就是你亡命之日?!?p> 王氏有些膽怯卻也沒有反抗,一邊叩謝沈凌的赦免一邊按下了紅紅的手指印子。仿佛今天的會面期許早已讓明天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顧兼正在府中跟舊商賈們談生意經(jīng),潦倒的顧家要重振大業(yè)還要好好商榷才行。沈凌是最先知道王氏明日伏法的昭告,連忙趕到顧府通知。
顧府上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口舌,唇槍舌劍的攻訐,都沒有安排家丁去聽審?fù)跏系呐邪?。倒是沈凌最為著心關(guān)注聚焦,案件一結(jié)束,沈凌跟谷音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顧府拜謁諫言。
顧衡正在花園舞劍術(shù),流傳中的一把奇軒劍乃是修煉大鵬展翅的良器,上次能逐個擊破匪徒也是展現(xiàn)了一番功力,不過也是耗費了顧衡許多氣力。只見顧衡凝聚目光,劍身散發(fā)微微金光,向前傾了傾身子,隨后緊跟前后腳邁步。如閃電般沖刺,沈凌還沒來得及看清,白橡樹的葉片卻早已掉落一地。
“好矯健的身姿,顧衡小弟精修劍術(shù),他日必將捷足先登納入武林名人冊?!鄙蛄枞滩蛔」恼瀑R賀起來。
谷音有些糊涂了,剛剛還急切的找顧兼少爺,莫不是把節(jié)骨眼的事情給遺忘了。連忙小聲嘀嘀咕咕提醒道:“少爺,你這興頭高漲在劍法上,可別把正兒八經(jīng)的要緊事務(wù)給折騰忘卻了。”
沈凌后腦勺還是帶著耳朵的,連忙說:“怎么會?我這是想顧衡少爺一同前去會比較寬心些,也可以安慰安慰顧兼的喪母之痛。”
谷音也不敢反駁,只是默默念叨,少爺那還不快些去跟顧衡少爺匯報情況,等一下顧兼少爺那邊也好相互照應(yīng)一些吧。
沈凌癡迷于顧衡的劍術(shù),免不得受谷音的一點點嫌隙。
沈凌匆匆忙忙的與顧衡相會言說?!邦櫤馍贍?,沈凌我此次特地拜訪,是有要事告知。顧兼的生母王氏明日即將伏法,今日是顧兼探親的唯一一次機會了,還請顧衡公子暫且騰空指引我們?nèi)フ翌櫦嬲f明實情。方才見公子劍術(shù)非泛泛之輩,可謂是深得名師真?zhèn)靼??!鄙蛄枵f完事情還不忘對顧衡劍術(shù)的贊不絕口。顧衡不茍言笑道:“沈大人謬贊了,只是母親劉氏自小便將我交于佘仙道長求道,加上我每日對劍術(shù)的精益求精,他日必定為保家安康做出悍馬貢獻。只是這顧大夫人之事還是有些倉促些了。還請大人隨我前來,我大哥正在大堂前與眾多賓客洽談,我等且到?jīng)鐾さ群?,估摸著接待會也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p> 顧衡說完,攬收起了剛剛的炫光劍氣,攜帶著那把奇軒劍,彼時那劍鞘與尋常劍相比也大同小異一般模樣。顧衡陪同沈凌谷音來到?jīng)鐾れo候。
顧兼跟同僚們長言短語結(jié)束后,送客至門外。其間路過涼亭,跟顧衡沈凌打了聲招呼,示意有些失禮,等一下再回來招待。
等到門客來到門口別離,顧兼畢恭畢敬的以禮相送。畢竟這些門客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百忙之余抽時間討論如今現(xiàn)有的資源和有利的商機。
顧兼躬身拜別各位親朋好友之后,巧身來到了涼亭找沈凌。
沈凌正和顧衡津津樂道地討伐茶道精妙之處,見顧兼來到,兩人便即刻緘口不言起來。
顧兼感到幾絲生疏的冰點氣氛,被四目相對的自己有點莫名涼颼颼的?!吧虼笕耍櫦娓兄x上次的救命之恩。只是這次來訪,可為何事?”顧兼打破這次的沉默,詢問道。
沈凌起身,拱手彎腰說道“顧大公子,這幾日沈某多次叨擾顧府,也是要務(wù)所托。今日你母親王氏訓(xùn)審于公堂想必你也是知曉的,如若你現(xiàn)在籌備或許還來得及與她最后一次見面,也算是對王氏并非無疾而終的幾分寬慰?!?p> 顧兼先是有些無法受挫的樣子,無力的掙扎著,屈膝在地上。沈凌本想去扶持一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時,顧兼已經(jīng)緩緩起身站起。“沈大人,不必多此一舉。當日之事情況緊急我起先也是聽信了流言蜚語都傳言以為是劉品兒陷害我。后來我細細推測過,為何母親和父親湊巧統(tǒng)統(tǒng)離席,又為何劉品兒性情大變。想來我也并非劉品兒所害而是我母親心狠手辣所致。哪怕我爹我弟弟,顧府全上下都說是劉品兒害我,我也是不會信服的,存在種種跡象告誡我的真相?!?p> 顧衡有些嗚呼起來“大哥,你就當是我母親所害可好。我母親突如其來的撒手人寰,哪怕是離別的最后一面我都沒有機會去道別,終究還是有些遺憾的。將死贖罪的王夫人雖然害我母親,但是你這個兒子卻是費盡周折的照顧著。當年我母親能納入府中雖受些委屈但也算活的安心。若我母親一意孤行的住在劉家,想必也是被逼嫁到哪個游手好閑的閑家貴公子,不知道落得什么境地。劉家當年的債務(wù)也是顧家出手擺平的,上次馬夫送來信箋說是劉家的兩位高齡老人都已經(jīng)相繼去世安葬入土,我母親雖對流經(jīng)存有憤恨之心卻也是傷心欲絕的。如果不是情勢所逼,我想我母親也不是這般遭遇吧。王氏也是心中嫉妒心搗鬼,也不用多冠加多余的罪數(shù)吧?!?p> 顧兼望著顧衡的神情,經(jīng)歷過這次坎坷,顧衡似乎有些長大了。顧兼抿唇笑了笑,說道“顧衡最近研讀習(xí)文,知道了頗多人情世故。作為大哥更應(yīng)該做表率,要不你同我一起去面見我母親?”顧衡有些懼怕,說道“大哥可別說笑,大哥的母親怕是不愿多見我,我還是去后花園練劍有趣些。”說完,顧衡就徑自一人逃去了后花園躲了起來。
顧兼有些面子上拉不下臉來,苦笑了一番。沈凌谷音兩人久坐在亭間,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相互捉弄。
“沈大人,那草民煩請沈大人一同去見獄中的家母。”顧兼說道。
沈凌起身,三人一同來到監(jiān)獄。
監(jiān)獄看守嚴謹,戒備森嚴。要不是有沈凌的臉面,顧兼怕是免不了花些銀兩。
顧兼來到獄中,見到王氏,可謂驚鴻一面必有詐斷。
王氏手中緊緊攥著什么,好像是一把金簪子。王氏把金簪子交托給了顧兼,然后在顧兼的耳邊喃喃細語了一番。
二人相擁而泣之后,顧兼便從獄中出來了。王氏也情緒平復(fù)之后,呆滯的坐在獄中,面臨死亡之際,很多人都是無可奈何的。
沈凌谷音顧兼三人就這樣結(jié)束最后的離別,到了一間小酒館,各自的煩悶事情都消化在酒腸之中。
這時,谷音是最倒霉的一個,要送兩個酒鬼子各自安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