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金像左手托著一顆明珠,右手執(zhí)著一柄長劍,在他高大威武的身軀上,圍繞著一道青色的水霧……
花照月一看到它,立時想起了水柔兒。難道這尊金像,就是她的父親——昔年威震天下的“四海圣君”?
水柔兒拉著花照月坐了下來,對著面前的客人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今天是我的賤降之日,承蒙諸位不棄,長途跋涉而來……”
水柔兒的客套話,花照月一句也沒有聽在耳中。她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著,希望可以看到胡天香的影子。
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被人抓了起來?還是安全逃出了那山洞,隱身在暗中,準備伺機救助自己?
她找了很久,一直等到她確定,胡天香并不在人群中的時候,水柔兒之前的話剛剛說完。
只聽得她笑盈盈的道:“她就是我剛才對大家所說的人,也就是我今天要收在膝下的螟蛉義女?!?p> 花照月微微一怔,所有的人都向她看了過來。
“你看少公主長的多美,簡直是天女下凡!”
“胡說!天女哪有咱們少公主美?以我看,縱是傳說中最美的嫦娥,只怕也不及她的三分美態(tài)?!?p> “不錯,不錯!此女只應天上有,偶落人間居凡塵!”
“水公主得女如此,真是可喜可賀!”
這些話若是在說別人,花照月早就笑的前仰后合,樂不可支了!
只可惜此刻別人說的人,正是她自己。她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做什么?
她的笑聲還未發(fā)出,水柔兒對著翠香擺了擺手,翠香即刻端來早就準備好的一盞熱茶。
她將那杯茶遞到花照月的手中,柔聲道:“花小姐,敬過這杯茶,你就是咱們公主的義女了。”
花照月接過杯子,在眾人臉上巡視了一圈,突然脖子一仰,竟將杯中的茶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然后,她大大方方的將茶杯放下,拍了拍手掌,笑道:“謝謝你,我早上起來便一直渴的很。若不是這杯茶,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p> 這下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人人都將目光移注到了水柔兒的身上。
水柔兒悶哼一聲,旋即笑了起來,她壓低了聲音,對花照月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有什么后果?”
花照月滿不在乎的道:“你若要殺我,現(xiàn)在就動手吧。”
水柔兒道:“我又何必殺你?我只要吩咐一聲,你那兩位關(guān)在山洞里的朋友,馬上便會受到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折磨。我保證,這種折磨世上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花照月的臉色變了,她雖然一心要和水柔兒搗亂,但心中早就盤算已定,水柔兒是不會殺自己的。她要收自己為義女,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只要這個陰謀還未得逞,自己絕不會有性命之虞。
可惜她忘了,水柔兒的手中,還有任天鴻和藍夢還這兩個籌碼。這倒并不是她太蠢太笨,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只因為她的心底太干凈,從來沒有想過用這種方法,去對付別人!
正當她思忖不定,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想要利用她,讓我入谷來找你,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來了,不要再為難她了?!?p> 這個人嘆息著從遠方凌空而至,每個人看到了他,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怔怔的發(fā)起了呆。
白將軍!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這種氣勢!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令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邪道妖人們,感到如此震驚?
白將軍緩緩落在高臺上,對著眾人冷冷看了一眼。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急忙低下了頭,不敢發(fā)出一點聲息,以免惹怒了這位名震天下的魔道巨擘!
“我來了!”
白將軍的話,顯然是對水柔兒說的,他此時的眼睛,正直直的盯著水柔兒。
水柔兒淡淡道:“你肯來找我了嗎?”
白將軍嘆道:“我既已來了,你可以放了她嗎?”
水柔兒輕笑了一聲,在花照月臉上端詳了半晌,喃喃道:“你為了她,才肯前來見我。倘若我之前殺了她,你還愿來嗎?”
白將軍道:“你我之間的事,還是不要連累別人的好?!?p>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入眾人的耳中。
花照月突然道:“你是來救我的?”
白將軍笑了笑,輕聲道:“我和水公主是老朋友,老朋友見面,總是要先敘敘舊交的。你為什么不先坐開一些,讓我們好好說說話?”
水柔兒寒著臉道:“不用了!你要她坐開些,是怕我一時忍不住,出手殺了她嗎?你錯了!”
她說到最后三個字,臉上陡然露出一種愴然之色,淡淡道:“我不會殺她的!”
白將軍嘆息著道:“我明白你的意思?!?p> 水柔兒道:“你的意思呢?”
白將軍再次嘆了口氣,木然道:“也許你該好好想一想,這樣做的后果是?!?p> 水柔兒狂笑道:“后果?后果就是我有了這小丫頭在手,就可以利用她,等著那賤人自動找上門來。到時候,我將她們?nèi)細⒘恕闶遣皇呛芘???p> “她要利用我殺什么人?”花照月喃喃道。
白將軍向四周看了看,淡然道:“我不會讓你這么做的。我今天來這里,為的便是將她帶走!”
水柔兒道:“做夢!今天,我一定要將你留下!”
當此之時,水柔兒周身陡然現(xiàn)出一層薄薄的水霧。
花照月甫一觸目,登時不由自主的叫道:“小心!”
她知道這是水柔兒在準備施展法術(shù)的先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忍不住對白將軍出聲示警。
白將軍仰天發(fā)出一聲長嘆,隨手對花照月一揮,花照月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道襲來,當即被他推的凌空而起,緩緩飛向了臺下。
“這些年來,我日夜苦修,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勝過你?!?p> 水柔兒咬著牙,周身幻化出水氣之后,在眉心之間一按,手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柄長劍。
“天一圣劍!”
白將軍凝視著那柄長劍,頷首道:“你沒有辜負你父親的期望,非但繼承了天水宮的道法精要,而且還另辟蹊徑,以邪道術(shù)法,凝練出了正道至寶?!?p> 他接連嘆息了幾下,又道:“我聽你父親說,他是在六十歲那年,才憑籍本身道力,以真水之精,煉出了天一圣劍……”
水柔兒冷笑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她語聲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驚鴻,瞬息間到了白將軍面前!
白將軍向后退了兩步,閃身躲開了水柔兒凌厲的迎面一擊。他好像根本沒有打算和水柔兒動手,是以水柔兒每攻出一劍,他便退卻一步。
眼見他退到了高臺的邊緣,已然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花照月又一次的忍不住了。
她這次說的是:“你在做什么,為什么不還手?”
白將軍沒有回答,他陡然仰天一聲長嘯,將手平平一舉,那柄舉世聞名的長槍,便憑空出現(xiàn)在樂他的手中。
水柔兒收起長劍,冷冷道:“你終于肯還手了嗎?”
白將軍道:“你畢竟曾幫過我,我不愿傷你。你若知趣,還是住手的好?!?p> 水柔兒冷哼道:“你若自覺能夠傷我,那就試試吧?!?p> 她雙目閃動,頃刻間周身寒氣大作,手中那柄長劍也隨著身上的變化,漸漸轉(zhuǎn)作漆黑之色。
“好一柄魔劍,好玄妙的正邪合一之法!”
白將軍贊嘆了一番,眼神中似是有了警惕之色。
他將長槍一抖,喝道:“今日是我與水公主了解私怨之戰(zhàn),不相干的人,全都給我走!”
水柔兒道:“只怕你想要趕走的人,并不是這些客人,而是她吧。”
兩人的對話甫一說完,場中的那些邪道之士,紛紛站起身來,有的立時拔足逃去,有的思慮萬千,躊躇不定,還有的怔怔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嚇得呆了,還是想要看一看高臺上,兩人準備進行的一場曠世之戰(zhàn)。
這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花照月已悄悄溜走了。
她離開的時候,就連水柔兒也沒有發(fā)覺。對她而言,此刻最重要的,是全心全意的對付白將軍。
花照月去了哪里呢?
當然是那山洞,那個囚困著任天鴻和藍夢還的山洞。她現(xiàn)在除了要想辦法救出這兩個人之外,還要打探出胡天香的下落。
她很順利的進入了那山洞,很順利的回到了困著任天鴻和藍夢還的鐵欄之前。
對面的那三個老人一看到她回來,臉上都不禁露出了驚異之色。
花照月沖他們做了個鬼臉,她這時候的心情好極了。因為她看得出,只要白將軍有心打敗水柔兒,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只不過他好像曾經(jīng)欠了水柔兒的情,所以才不愿傷她。但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疑惑——“我有了這小丫頭在手,就可以利用她,等著那賤人自動找上門來。到時候,我將她們?nèi)細⒘恕?p> 水柔兒這番話的意思,她到此時還沒有想通。
但這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有些事只要處處留心,早晚會弄明白的。
她眼下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如何打開眼前的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