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自家中走出,第一時間竟然是去找陳三千,仿佛在他看來那癡傻的陳三千比其他任何人更能夠幫助自己。
陳三千看著那只手臂,看著它上面的鱗片不斷脫落又恢復(fù),鱗片脫落之后便是血肉模糊,如同野獸撕咬一般,這個過程很恐怖。
這時嬰的譏笑聲在陳三千的腦子里響起,“暴殄天物?!?p> 嬰一身華麗長袍,懸浮在空中,他總是喜歡飄在半空中,因為這樣會顯得比陳三千高,聽到陳三千問怎么救治的時候,嬰不禁湊在他面前盯著那雙眼睛問道:“你就這么喜歡做好人?”
要知道在陳三千發(fā)現(xiàn)那幾條魚的時候嬰曾經(jīng)對陳三千說過這魚的來歷很不簡單并且讓他把魚留住,可是陳三千這位善財童子沒有聽,當(dāng)時嬰顯得很生氣,轉(zhuǎn)身消失在三千面前,所以當(dāng)嬰出現(xiàn)的時候陳三千表現(xiàn)得很諂媚,就像是個二狗子。
嬰終究還是沒有在陳三千那雙眼睛里看出任何陰謀與其它情緒,這讓他有些挫敗,這些年來陳三千的個頭長得太快,可是自己卻始終是那副模樣,這讓他有些不習(xí)慣,“好人不長命。”嬰幽幽的說道。
看到陳三千發(fā)呆,王爵有些生氣,他拽住陳三千的衣領(lǐng)惡狠狠的說道:“我不管,是你害我成這個樣子的,我要是變成了怪物第一個就吃了你!”
“嗯?”聽到王爵這么說,嬰皺起了眉頭,與此同時在陳三千的周身起了一陣風(fēng),那風(fēng)很是怪異,像是刀,王爵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那一刻他無法動彈,一身冷汗便是流了下來,假如說死亡有什么感覺的話那么一定是冷,徹骨的冷,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凍了多年的水從頭淋到腳底板,你想打個寒顫可是發(fā)現(xiàn)四肢根本不聽使喚。
可是那種冰冷感一閃而逝,等到王爵的視線再次清晰,看到的是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陳三千笑著說道:“沒事吧?”
王爵木然點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但是面對眼前這個陳三千竟然有了一絲恐懼,這讓他有些惱怒,可是陳三千下一句話卻是讓王爵驚喜。
陳三千說:“閉眼,張嘴。”
王爵雙目緊閉竟不起疑,乖乖張嘴,就像是一個四五歲乖巧的孩子。
只覺一陣清涼入喉,一種難以言說的輕松感涌上心頭,本來時時刻刻痛苦灼燒的右臂也漸漸恢復(fù)如常,睜開眼睛之后王爵并沒有道謝,看著陳三千指尖那被捂住的傷口,其神色仍舊冰冷,陳三千依舊傻笑,王爵轉(zhuǎn)身離去前按照慣例地低聲罵了句:“白癡?!?p> 不論是嬰還是陳良都曾經(jīng)對陳三千說過不要流血,不要讓別人碰到他的血,因為那會讓人發(fā)瘋的,小時候陳三千不懂,他以為自己的血有毒,可是后來他才明白能夠讓人發(fā)瘋的從來不是毒而是貪婪。
有時候陳三千會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比如會被人當(dāng)做藥人拿去煉藥,這個想法讓他很長時間里都惴惴不安,他小心的照顧著自己,在他看來照顧好自己就是在照顧著這個家,一旦一個寶物被發(fā)現(xiàn)那么最先遭殃的一定是那個懷揣著寶物的人家,很小的時候陳三千就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活得很小心。
可是這個謹(jǐn)小慎微活了十多年的少年似乎并不擔(dān)心王爵,王爵離開后,長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三千身后,臉色陰沉地看著王爵離去的方向,“他這種人,不值得。”長安說道。
三千卻只是傻笑,沒有多說什么。
王爵離開得很匆忙,因為他感覺有一雙眼睛始終在看著自己,他的感覺很準(zhǔn)。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之后那雙眼睛依舊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不禁是松了一口氣,至少不是沖著那個白癡去的。
王爵的步法很詭異,就像是一只懸浮的鬼魅,無聲無息,可無論他走得多快身后那股陰風(fēng)始終不曾消散,王爵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前面便是家,一個能跟著自己這么久的人實力肯定不是一個藥罐子父親所能抵擋的,所以他停了下來,王爵一回頭,只見一張慘白的臉貼在自己臉前。
“啊!”
一聲慘叫,王爵終究也還是個孩子,下意識的就要奪路而逃,只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無法動彈。
看著那張臉直到這一刻他才看清那是村里的古老頭。
“古……古老......先生,您……您老人家叫我啊?”王爵顫抖著問道。
因為此時的古老頭看著實在是太過駭人,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色長袍穿在身上,更可怕的是那雙眼睛,混濁無光,竟全是眼白。
“王爵?!惫爬项^的聲音飄渺而無力。
“先生……”王爵回答道,他努力控制著自己身子讓它不至于逃跑,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可是死人又怎么會說話會行走呢。
古老頭盯著王爵,“疼嗎?”
王爵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古老頭的臉上毫無表情,可是王爵卻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一個人不張嘴便能說話,那場十分驚悚。
“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如果你能做到,我就送你一番造化?!惫爬项^的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陰森森地涼氣,那感覺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一般,古老頭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因為它聽起來就像是一場骯臟的交易,與他很久以來堅持的道理大相徑庭,因利導(dǎo)之更像是對人心失望之后的妥協(xié)。
“先生有事盡管吩咐,弟子一定答應(yīng)。”王爵對古老先生其實是有一絲害怕的,當(dāng)古老頭叫住他并且是要他答應(yīng)某件事時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
“我要你去一個地方……”古老頭雙手掐訣對著王爵一指,頓時是一股玄妙的意念灌輸?shù)搅怂淖R海當(dāng)中。
沒人知道古老頭到底在那縷神念當(dāng)中留了什么。
等到王爵意識清明之后,身體之上更是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肌膚光潔,恍若新生嬰兒。
身體更是輕盈了許多,仿佛是某種桎梏枷鎖被打破,整個人飄然若仙。
當(dāng)他抬頭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夜晚,而自己身處于一片密林之中,周圍空無一人,他抬起頭月光照映之下,一雙金色的眼睛閃爍著高貴的光芒,隨著他的一聲長嘯,風(fēng)起云涌。
此時的古老頭的身影變得更加蒼老,佝僂著身子,在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