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還是知道了半村的少年以及那些皇子們被送去了哪里,因為他也即將被送過去。
那個地方名叫天門,
在去真正的天門之前那些人,包括皇子,世家子以及那些半村的孩子都在接受一些基礎(chǔ)的訓(xùn)練與篩選,而僅僅是篩選就花費(fèi)了許多時日,因為篩選的過程并不僅僅是篩選還有筑基培元,奇怪的是不知長安是被臨時加進(jìn)去還是真的被哪位大師傅看中了,又或者說此時的長安已經(jīng)根本不需要再筑基培元,只需要進(jìn)入山門就能接受那些傳承了。
在那里他們會迅速地成為絕世高手,會成為名將,會成為大儒,因為天門是南國最好的學(xué)院,這里有最好的老師,最強(qiáng)的守衛(wèi),最優(yōu)的資源。
天門,一個獨(dú)立于王朝帝國之外的勢力,有人說它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因為它培養(yǎng)出的學(xué)生分布于大陸各方勢力,可是它又偏偏選擇在南國建立宗門,與南國王朝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對此世人有諸多猜測,有人說天門的創(chuàng)始人生于南國,所以才會將天門建于南國。
當(dāng)初南國之人于天門之中多任職位,所以更傾向于南國,而之后天門的掌門之人每三十年一換,換成他國便又會傾那人之國,所以他國對于天門也無偏見,故而天門的學(xué)生來自于各國也會回到各個國家,這里只培養(yǎng)攪動風(fēng)云的人,可是至今為止沒人能夠真正了解天門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什么。
這一次南國半村那一夜,天花亂墜,神兵擇主的少年們自然是收到了天門的邀請,因為這群孩子注定是這個世界未來幾十年內(nèi)的風(fēng)云人物。
而三千作為一個聞名于南國京城的傻子自然是沒有資格去那么一座學(xué)府的。
臨行前半村的少年們沒有去將軍府看望一下三千這個被拋棄的玩伴。
實際上自從進(jìn)了京城他們一次也沒有去過將軍府拜望一下哪怕是身為長輩的陳父陳母。
對于這群孩子的表現(xiàn)身為文臣領(lǐng)袖的大儒姜全深表譴責(zé),甚至于發(fā)文怒斥這群少年血冷。
要知道這群孩子的身份是南國未來幾十年的脊梁之材,在未來是他們支撐起南國的興盛榮辱。
姜全的這種評價無疑是不理智的,民間總是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莫欺少年窮。
因為少年還有未來,更何況還是這些注定不會平凡的一群少年人。
離別的那一天,王爵身后跟著的是一群倔強(qiáng)的孩子,他們仰著頭看著身前的那座城門。
太陽緩緩升起,帶著些許刺目,他們統(tǒng)一穿著白色的錦衣,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錦衣玉食后他們不再是那個剛剛走出山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沒見過的鄉(xiāng)巴佬。
原本瘦黃的小臉也是圓潤起來,王爵的手里拿著的是那本姜全用來諷刺半村少年們的《忘恩賦》。
少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是伴隨著一聲冷哼而微微一動。
轉(zhuǎn)身,
《忘恩賦》被他握在手里,他沒有說話,只是那驕傲的頭始終沒有低下。
王對他說過做大事不拘小節(jié),小恩小義又怎么能夠和國泰民安相比呢?
王是那樣的親切,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竟然那般親切地對自己說話,就像家里的長輩一樣。
更何況,王還收自己為義子,還說當(dāng)自己從天門回來便封自己為王爺,王爵王爵,自然要是王爺了。
風(fēng)有點(diǎn)緊,卷起了黃沙滿天,前途茫茫一片不知是真是幻是風(fēng)是沙。
長安不愿離開京城,不是貪戀這里的榮華,而是他不愿意離開三千。
三歲那年當(dāng)三千推開那扇門,把手里的烤紅薯遞給自己時,長安就發(fā)誓這輩子一定要報答他。
只是這一次自己的傻哥哥卻是本著一張臉,他像是很生氣,長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三千。
長安終于還是在那個比他甚至還矮了半個頭的大哥那一聲聲訓(xùn)斥中踏上了去往天門的道路。
長安也知道天門有更多的書看,有更多的秘法神技去學(xué),或許在那里還會有記載補(bǔ)全魂魄的方法。
可是他怕啊,他怕自己走了萬一兄長睡不著怎么辦?萬一有人欺負(fù)他而自己又不在身邊怎么辦,兄長這個人啊,多么容易吃虧的一個好人啊,萬一,那個傳說中的詛咒真的讓他活不多自己學(xué)成歸來怎么辦?
長安最后一次回頭看向那座城墻時,三千孤單單的身影與緩緩落下去的夕陽重疊。
長安打開行囊,里面是母親烤的餅和一些衣物,衣物之下卻是躺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長安搖頭想笑卻是眼淚嘩嘩的流下。
“傻大哥?!彼f。
那是一塊紅薯,三千最愛的紅薯。
陳良出征了,長安也走了,偌大的京城便真的只剩下了孤兒寡母和一個糟老頭子了,可是等待他們的卻是整座京城的算計以及來自鬼域的殺機(jī)。
……
天門的規(guī)矩是六年之內(nèi)不得出山,也就是說下一次見面也許就是六年之后,那個時候整個天下都會真正開始屬于這群孩子。
而現(xiàn)在,他們只能被迫著一步步一次次遠(yuǎn)離家鄉(xiāng),一次次離開自己最親的人。
當(dāng)天色終于昏暗,視線里只剩下一片漆黑時,終于像是回了神。
此時的三千身上哪里還有半分癡氣,只是當(dāng)他不說話時,周身竟然流露出一種讓人害怕又心疼的孤獨(dú)感與冷漠。
將軍府,有仆人看著那個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什么東西竟然在門口處挖了一個小坑,稟告到主母那里,那個溫婉的女人只是莞爾,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半村的人總是很不擅長表達(dá)感情啊。
“陳嬸,我們走了……”
“陳嬸,保重?!?p> “長安我們會替你照顧的。”
……
那一抔土被每一個孩子緊緊握在手里,他們頂著罵名不愿去將軍府是因為他們不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半村少年了,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君王的心呢。
將軍府前的泥土被當(dāng)做最珍貴的東西收藏起來。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這群前十幾年無憂無慮的少年此時才終于去成長壯大。
夜風(fēng)微涼,
陳母帶人走出了將軍府,將城墻上那個孩子帶回了家。
第二天,陳三千竟然開始發(fā)高燒,高燒不退整整三天,陳三千就變成一個煮熟的大蝦,臉色紅得像是被烈火燒紅的鐵塊。
小魚對此極為好奇,它想要去鉆到三千的懷里卻是隨著一聲聲滋滋的烤魚聲而快速逃離。
于是它又乖乖變成了一匹馬,氣呼呼地看著陷入昏迷的三千,也幸虧房間夠大,一匹馬突然出現(xiàn)也還能容得下。
三天里陳母找了許多大夫可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用了很多藥也都無濟(jì)于事。
陳秋實只是說這孩子命苦,但是命足夠硬,要陳母放寬心。
可是看著兒子都快要紅成油燜大蝦,陳母怎么又能真的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