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到太乙書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了。
令月出示了令牌后得以進入書院內(nèi),書院的副院長,一位白發(fā)白眉,卻面如童顏的老人走了過來。
見到是令月來了,老人趕忙躬身作揖道:“臣,見過....”話還沒說完,令月趕忙伸手?jǐn)r住老人的作揖道:“柳院長,不要這樣,我現(xiàn)在只是鎮(zhèn)妖司千辦令月,我來這是有事相求?!?p> 柳副院長站起身笑著道:“那好,不知令千辦今日來此是什么事需要我太乙書院幫助的。”
令月臉有點發(fā)紅,哎,總不能說自己遇到妖解決不了,來這里找個還沒畢業(yè)的窮小子幫忙吧。
思慮一下,令月收了下表情,正臉道:“鎮(zhèn)妖司查案,遇到了些特殊情況,需要你們這期鎮(zhèn)妖司學(xué)員中的江歡生協(xié)助調(diào)查。這里有掌司給的手諭?!?p> 柳副院長好奇的道:“江歡生?”
“哦,是那個特招進來的學(xué)員吧,他最近表現(xiàn)平平,沒什么特別的,也就是心性不錯很努力。找他能幫什么?難道他有什么特別嗎,我其實對他一直挺好奇的,但是觀察許久也沒看出什么不同之處?!?p> 令月道:“那小子,我也不覺得有啥特別的,不過掌司說他對查案有幫助。”
柳副院長沒有在多問,揮手招呼過來一位教員,讓他去鎮(zhèn)妖司課堂叫江歡生出來。
上午的課程,依然是文老師的講故事時間,這次的故事是可以稱為鎮(zhèn)妖司史上的十大奇案。
與一位特別神秘稀有的妖有關(guān)。
文老師是個很有趣的人,他講故事的時候很會調(diào)動身邊人的情緒,讓他們一點點融入到故事的氛圍中,讓他們對每一個故事都有深刻的印象。
文老師正講到高潮時,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教室門被敲響。
文老師很自然的停了下來,早已聽得入迷的眾人一時間,有些急躁的問:“文老師接下來如何了”
“接下來如何?!?p> 文老師笑著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起身拉開教室的門,見到是另一位教員,文老師簡單詢問有什么事情嗎。
教員將柳副院長的話重復(fù)了下。
文老師笑著點頭,回到教室后,將一臉懵逼的江歡生叫了出來。
江歡生很奇怪,副院長突然找他干嘛,自己也沒犯什么錯呀。
走到門口時,江歡生轉(zhuǎn)身對著文老師道:“老師,我這出去,后面故事可能是聽不的了,能不能等你有空時候再給我講下呀。”
文老師英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沒問題,我會抽個時間給你補課的。”
“好嘞?!苯瓪g生很開心的走了出去。
來到學(xué)院的接待室中,江歡生發(fā)現(xiàn)接待室并不是只有柳副院長一個人,還有一個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人。
我去,這女魔頭怎么來了,江歡生內(nèi)心腹誹著。
這個場景怎么感覺那么眼熟呀,難道?難道?難道是自己成績太差,被叫家長,準(zhǔn)備開除了嗎?
想到這里,江歡生突然想起那天剛進學(xué)院時候,令月說過的話,還有那拔出一半的劍。
江歡生感覺自己脖子后面一陣發(fā)涼。
在打量下令月,見她劍懸佩腰間,這絕對不是來看他的,來看他怎么會帶劍進學(xué)院。
江歡生一步步的向兩人走過去,邊走的時候邊想,如果真的發(fā)生那一幕,自己是在她拔劍后立馬跪下求饒呢,還是寧死不屈,拼死血濺她一身。
正想著呢,他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的面前了。
令月看到江歡生走過來的時候,也是腦子里思緒紛飛,自己該怎么說才不丟人呢,自己一個堂堂第五樓筑基大圓滿境的修士,要找他這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幫忙。
怎么說的出口啊。
令月看著他一步步走進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緊張。
人在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抓身邊的某樣?xùn)|西,比如衣角,而令月手無處安放的抓了幾下,就放在自己劍上了。
這一幕被江歡生看在眼里,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哎呀,最壞的一幕出現(xiàn)了,果然如自己想想的那樣。
令月開始開口了,她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江...歡..生..呃???。???”
令月剛叫完江歡生的名字,只見江歡生直接一把把她抱在懷里。
一旁正端著杯子品茶的副院長,見到這一幕,噗的一下,把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這...這..這不得了呀,這可是大新聞呀,這小子怎么這么厲害,年輕人也太莽了吧
柳副院長是一臉匪夷所思想著。
令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給抱懵了,從小到大,她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
江歡生邊用力抱著令月,邊急急的開口道:“令月大人,您就放我我這會吧,我從入學(xué)院以來是一直刻苦奮斗,笨鳥先飛的,是一點沒偷懶呀,我不是故意成績這么差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再給我個機會吧。”
令月原本是懵了,但是聽到江歡生那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令月回過神來,啪的一掌就把抱著她的江歡生拍飛了出去。
一陣噼里啪啦,砸碎木頭的聲音響起。
江歡生此時已經(jīng)倒飛的倒在兩三米外,砸的座椅板凳一片狼藉。
令月臉騰的下就變紅色了,她羞怒的道:“你干什么呀,你......你...”氣的她是話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一旁的柳副院長是個年老的人精,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得給令月一個臺階下。
他笑呵呵道:“這個小江呀,是山里窮苦人家的孩子,雖然是考取了秀才功名在身,但是也是個不懂太多禮數(shù)的孩子,令月大人呀,就莫要生氣了,聽那孩子剛才的話,想來是誤會什么了,別在意,別在意,赤子之心,啊哈哈?!绷痹洪L說完后打著哈哈。
令月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江歡生,回想了下他剛才說的話,也知道他確實是誤會了,以為自己因為他成績不好要殺他。令月勉強壓下心中羞怒,冷哼了一聲。
一旁的柳副院長走過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江歡生。
江歡生艱難起身后,向柳副院長深深作揖以示感謝。
江歡生聽了兩人的話也大概知道自己剛才是誤會了,也是一時有些尷尬的站在那。
令月用眼睛狠狠的在江歡生身上剜了幾刀。
直接開口道:“江歡生,掌司有令,讓你隨我協(xié)助查案,現(xiàn)在立馬跟我走!”
令月說完之后,看也不看江歡生,轉(zhuǎn)身就走。
一盞茶后,兩人騎馬從太乙書院離開。
路上無論江歡生怎么道歉,怎么問話,令月一句話也不與江歡生說。
在下午未時,太陽剛剛西斜的時候,令月帶著江歡生來到了,孫府門前。
孫府外,鎮(zhèn)妖司的數(shù)十名司眾拿著羅盤在附近巡邏著。
見到令月回來,陳小江走了過來道:“頭,你回來了,我們這些弟兄們,已經(jīng)在孫府外圍設(shè)置了,鎖妖陣,不用擔(dān)心孫府里那個妖會拋出來,不過到底有沒有用就不知道?!?p> “好,我知道了,孫有錢人呢,讓他開門,我要再次進府。”
“他就在一旁等著呢,等下我去叫他,”陳小江說完剛要走,突然注意到令月身后的江歡生。
“哎哎哎,頭,你怎么把他帶來了?他不是上次那個蟒妖吃了都吐血的讀書人嗎?!?p>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把這個書生喂給那個妖,讓那個妖也吐次血,把咱的人給吐回來?!?p> 啪,令月跳下馬直接給陳小江一個暴栗。
“把你的腦洞給我收一收!”
“哎呦,好疼??!老大您輕點?!?p> “快去叫人!”
“是是是?!?p> 坐在馬上的江歡生一臉古怪,他低聲問道:“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帶我來?是.....”
令月一翻白眼,然后食指中指彎曲起來,做了個敲擊的動作道:“你是不是也想嘗嘗?!?p> “不不不不...”江歡生搖頭加擺手的瘋狂拒絕。
被女人敲暴栗,我要不要面子的呀。
很快陳小江捂著腦袋把孫又錢帶了過來。
令月領(lǐng)了孫又錢到一旁又詢問了一統(tǒng)。
趁此機會,江歡生趕忙趁機向陳小江打聽這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陳小江本身是個話癆,這時候有顯擺的機會,兩個嘴唇就像按上轉(zhuǎn)輪一樣,說個不停。
很快江歡生對孫府發(fā)生的事情大概都了解了。
江歡生深深看了眼前的這個孫府,從外面看就是個院子比較大的普通富貴人家,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令月已經(jīng)把她走之后的問題都問完了。看到陳小江正和江歡生講這里的事,等兩人講完了。
令月喊停兩人然后讓孫又錢去開門進府。
令月這次并沒有讓其他人在進來,只帶著陳小江,魏遠然,江歡生三人進入孫府。
一進門,令月直接開始結(jié)印“震,巽,巽,艮.....”雙手并劍指,在雙眼上劃過,天眼!開??!
進門后依然是那個巨大的漢白玉前庭,中央那塊春神湖山水石,沐浴著陽光,看起來更加盈潤美麗。
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眾人還是覺得好有錢。
而第一次進入孫府的江歡生更是不堪,他哪見過什么豪奢之家,見過最高檔的地方估計也就是他吃霸王餐的那個酒樓了。
說起那個酒樓,江歡生想起自己還欠人家一頓酒錢呢,還有送的盒食也給弄丟了,得賠人家。自己等有錢得第一時間還給人家。
令月走到前庭中央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正四處亂看,如叫花子進城一般的江歡生。
令月開口問道:“江歡生,掌司說你的眼會對我們查案有幫助,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江歡生聞言一愣,連忙收好心神,回道:“沒看出啥,挺順眼的。不過那是什么?”
江歡生指著廣場一處角落問道,令月等人順著江歡生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前庭廣場墻壁上有快白色亮晶晶的東西,看不出是什么。
令月?lián)]手示意,陳小江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然后從墻上把那塊亮晶晶的東西扣了下來。
是一面鏡子,上面鏡面四周有八卦紋路。
孫又錢看到,陳小江手里拿著的東西,眼皮連連跳動,一陣心疼。他趕忙從陳小江手中將那面鏡子拿過來道:“這是我找神都有名的觀海觀道長指點,安防的風(fēng)水鏡,這不能亂動的,會壞了風(fēng)水格局的?。 ?p> 令月沒理會孫又錢,而是看向江歡生道:“這有問題?”
“沒有,就是看著不順眼?!苯瓪g生老實回答道。
令月說了聲胡鬧,就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走。
在院子里轉(zhuǎn)了會,令月依舊是沒看出任何異常,一絲妖的氣都沒有,然而江歡生一直也沒再說話。
令月有些心煩,消失的部下生死未卜,現(xiàn)在自己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掌司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這看起來沒用的書生,到底行不行。
眾人正好走到孫府的正堂。
江歡生突然開口,指著正堂門口走廊石階上的一把有點特別的鐵鏟子問道:“孫家主,這個鐵鏟,可是你們家自己做的嗎?怎么樣子這么奇怪,是做什么用的。”
只見那鏟子看起來就質(zhì)量非凡,使用上好的百煉鋼打造的,鏟子一側(cè)頗為鋒利,而另一側(cè)則是類似鋸齒狀。鏟把居然不是木頭的,也是用百煉鋼打造的,而鏟柄處則是一個粗壯的長方形把手。
孫又錢面色平淡道:“哦,這鏟子應(yīng)該是家里花匠自己訂做的,用來修繕花園的?!?p> 令月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個鏟子不說話。她之前也看見過這個鐵鏟,但是當(dāng)時并未在意。
一旁的陳小江趕緊在江歡生耳邊小聲的開口道:“書生,你管著閑事干嘛,趕緊走,一會老大會生氣的?!?p> 江歡生并不理會他,反而是直接從孫又錢手中拿起那個奇特鏟子。
孫又錢,笑呵呵的并沒有在意。
鐵鏟入手,并不如想象中的沉重,確實是上好的百煉精剛。
這鏟子都可以直接當(dāng)成兵器來用了。
江歡生用鐵鏟舞幾個帥氣動作,然后收手,看著孫又錢問道:“孫老板,你家花匠都用這么好的鐵鏟,您家到底做什么生意的?!?p> 孫又錢依舊是笑瞇瞇的面不改色,但是他的手指隱晦的在袖口處摩擦了幾下。
孫又錢道:“小的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小的也有點小福運,所以也是積攢下來些錢,家里這些下人也不知檢點,我平時疏于管教,還望見諒?!?p> 江歡生嘴角微微上揚道:“怕是孫家主不是位眼先生,而是位土夫子吧?!?p> 孫又錢手是微微一抖,但是臉上依舊是笑呵呵的面不改色。
令月看著二人眉頭緊皺起來并不插話。
一旁陳小江開頭到:“哎,你這書生說啥的,咋聽不到啊?!?p> 孫又財拱拱手開口道:“這位公子,您說的什么先生,夫子的,我聽不懂,我就是識幾個字的大老粗,哪里和什么先生夫子的扯上關(guān)系?!?p> 江歡生嘴角上揚的更明顯了,江歡生能獨自一人背著書箱,帶著少的可憐的盤纏,從平川道跨越數(shù)千里來活著走到洛陽,自然不會只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
這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遇到很多磨難,也結(jié)識過非常多的人,無論極好還是極壞的人都有過交集。
土夫子,江歡生一點也不陌生。
江歡生開口道:“其實,第一眼見到你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你身上有股特殊的氣味,像陰天里的地窖一樣的味道,這是只有常年在陰潮封閉的環(huán)境下的人才會有的味道。
還有你的手也很特別,中指與食指特別長還一樣齊,這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手,這種手是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才會造成,這種手是專門用來破解墓室機關(guān)的吧。
當(dāng)然僅僅憑借這個我無法完全確定你是土夫子。因為小偷的手也會是這樣,你說自己衣服發(fā)潮有那種味道,也可以說的過去。
但是這個觀山派的開墓鏟,可不是一般人家會有的吧。
說說吧孫家主?!?p> 令月聽完江歡生的話,內(nèi)心一片震動,她在洛陽也處理了不少案件,土夫子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但是自己卻從未發(fā)現(xiàn),這個富家翁一樣的孫有錢,居然是個盜墓賊。
令月道:“孫有錢,把話說清楚?!?p> 原本一直保持富家翁形象的孫又錢,氣質(zhì)一下子垮了下來,臉上也不再是笑呵呵的樣子。
他對著江歡生拱手道:“閣下是高人,我確實是土夫子?!?p> 江歡生擺擺手道:“其實我就是運氣好,正好在從平川道走來的路上遇到過一個觀山派的土夫子,與他同行過幾天。”
令月開口道:“你是不是從墓里拿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才招來的這個妖?!?p> 令月此時是有些高興的,在心里默默的對江歡生升起幾分好感。
困擾自己許久毫無頭緒的案子,終于有了點眉目。
可是孫又錢兩手一攤道:“沒有,自從第一次鬧鬼出事后,我就把家里所有存放的寶貝全拿去低價賣了。家里什么墓里的東西都沒有。不可能是因為這個。”
“什么?”令月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