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歡生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房間發(fā)呆。
他已經(jīng)醒過來一會了,醒來的時候,是一躍而起,擺出防御姿勢。
可是最終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個很熟悉的房間。
江歡生將房間每個角落仔細看了下,想到這不是孫家小姐的閨房嗎,自己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了,
自己剛才還在生死危急的關(guān)頭,記憶力最后的畫面是鏡妖突然暴走,一個月光柱籠罩自己,白光一閃,然后就什么也記不得了。
江歡生在房間里找了一會,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個人,令月和那個恐怖的黑衣人都不見蹤影。
他去推開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他覺得自己打開方式不對,然后關(guān)上門,揉了揉眼,等了片刻再次打開,然后又立刻關(guān)上門,但是很快江歡生第三次把門打開了,
看來這一切不是幻覺,現(xiàn)在外面并不是熟悉的西廂房院落了。
而是一個筆直的上下左右都是由琉璃鏡子組成的通道。
這她妹妹的是哪里啊,江歡生也不敢隨意走出去,而是關(guān)上門又回到房間里。
他想再從房間的找另一個出口,他發(fā)現(xiàn)所有其他的窗戶都是無法打開的。
看來只有門口這個鏡子通道能通向外界。
江歡生在尋找其他出口的時候,還有一個重要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雖然和自己記憶中的孫家小姐的房間布置是一模一樣,但是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很快江歡生就找到了重點,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是相反的。
江歡生很快想起了文先生講過的,初代掌司大戰(zhàn)鏡妖的故事??磥磉@里應該是鏡中界了。
江歡生想完了完了,鏡妖在鏡中界里就等于是無敵的存在,它能隨意操控這世界的一切。
除非是像初代掌司那樣強到不講道理的地步,才能不怕鏡妖。
所以江歡生覺得自己還是放棄掙扎等待鏡妖降臨吧。
于是他就在房間的圓桌前坐下發(fā)呆。
發(fā)呆一會后,他收起心神,他覺得不對,因為這個鏡妖從出場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雖然氣勢驚人,妖氣也驚人,但是居然輕易地就被鎮(zhèn)妖司司眾們用陣法給壓制住了。
這樣看來,自己或許些希望。
江歡生決定出去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兇巴巴的女人。自己還應該注意不要先遇到那個實力恐怖的黑衣人,上一次自己能躲開完全是靠運氣和那個神奇出現(xiàn)的幻覺。
說走就走,江歡生起身在屋子里找了找看看有沒有可以用得上的東西,可惜屋子里大多都是一些飾品胭脂,瓷器等東西,連把刀都沒有。
不過最終江歡生還是找到兩個有點用的東西,一個是針線包,里面有大概十多個大小不一的針,還有一些各種顏色的棉線。
另一個就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一根圓潤修長,大概五尺長的斑斕竹。
這是一種產(chǎn)自吳越道的竹子,因為竹身有各色漂亮的斑點,如滿天繁星一般,被稱為斑斕竹,這種竹子非常堅固,根根筆直,比較受到神都達官貴人們喜愛。
這小姐房間里會有一根這樣修剪完好,還打了蠟油的斑斕竹。
江歡生嘴角翹起來笑了笑,這孫家小姐還挺調(diào)皮的,居然還有這樣小愛好,私藏這樣一個小玩具------竹馬。
特別是這根斑斕竹頭上還特意加了一個槐木雕刻馬頭,江歡生想這竹馬完全可以拿來當?shù)巧秸龋谊P(guān)鍵時刻也是一個武器,畢竟一寸長一寸強。
江歡生帶上兩樣東西推開門走了出去。
江歡生走到琉璃鏡通道里,他往兩側(cè)琉璃鏡面墻看了一眼,瞬間覺得有些眼暈,因為兩側(cè)都是鏡子,一眼望去是無數(shù)個自己在看向自己。
江歡生朝上朝下看去,然后更加覺得眼暈了,上面下面都是排列著的無數(shù)個自己的面孔。
江歡生定了定心神,盡量不去看兩側(cè)上下鏡面的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一里路,江歡生才走到這條通道的盡頭,盡頭處是向右的一個拐彎,江歡生站在這個拐彎處站定了一會。
由于四周都是鏡子,而巷道內(nèi)莫名的光線特別好,他對距離的判斷幾乎完全消失了,江歡生只能拿著出斑斕竹登山杖一點一點的向前探索著,然后在走過去。
靠著這樣小心翼翼的方法走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江歡生感覺自己現(xiàn)在又惡心又心煩。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是無數(shù)自己的身影,自己在這里面幾乎失去了對空間的任何判斷。
并且這個鏡子通道應該是個迷宮,通道里面的拐彎與岔路非常多,進入之后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江歡生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頭上滿滿都是細汗,雖然走了路程并不長,但是卻非常艱辛,這是一種對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的考驗。
江歡生漸漸平穩(wěn)呼吸后,他開始原地打坐起來,然后漸漸地心神入定,氣感天地。
江歡生按照書院教授的法訣,心神外放,仔細的感知著這片天地的律動。
修行其實就是一種感應天地萬物的一種修行,只有在感應天地律動中,將自己融入這片天地,才能漸漸地將四周靈氣聚集體內(nèi),然后在身體中循環(huán)滋養(yǎng),構(gòu)建自己內(nèi)天地。
自己對天地萬物感悟越深。越能融入天地,汲取靈氣的速度就會越快!
江歡生在入定中,清晰的感受到這個鏡世界的律動。
這個世界的律動非常奇怪,與外面世界天地完全不一樣。它給江歡生的感覺仿佛是消沉平靜的一種感覺,與外面世界那種萬物生滅循環(huán)不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二者就如池水和大海的區(qū)別一般。
但是很幸運的是,這樣的天地律動反而更簡單一些,江歡生原本僅僅是摸到氣感的修為,一下子就清晰地捕捉到天地靈氣并引導著攝入體內(nèi)了。
就這樣江歡生打坐了大概兩個時辰,江歡生身體出了一層細膩粘稠的汗水,他原本那有些淡黃粗糙皮膚,肉眼可見的變得白皙細膩起來,而且皮膚表面還有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金屬般的光澤。
原本清秀的頗有書生氣的樣貌,突然氣質(zhì)一變,變得英武俊逸起來。
江歡生收定心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仔細感覺了下自己的修為,自己居然一下子修煉成功了筑基五樓的,第一樓銅皮境。
江歡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一切也太順利了,太水到渠成了。
畢竟修行老師曾經(jīng)講過,所有事情都是萬事開頭難,修行更是如此。
從虛無中感知天地,感知靈氣,在引導靈氣入體,這事情說起來簡單,但是對于一個從未修行過的人,能做到這些,就如同讓一個不識字的人去讀懂論語一般。
江歡生大概猜到這一切應該和這方天地律動簡單有關(guān),但是他有些擔心,也不知道這樣走捷徑一般的修行到底有沒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不過目前來看,江歡生還是挺高興的,他清晰感知自己身體明顯變得更加強壯,力量,體力,速度等等應該比原先強了一倍。而且銅皮境增加最大的其實是身體的防御力。
江歡生能感覺到自己皮膚的韌性增加了不少,現(xiàn)在如果拿普通小刀刺他,不用很大力量是很難傷到他的。
江歡生站起身,感覺自己明顯精力充沛,不過看看四周這鏡巷迷宮,江歡生覺得頭好疼。
江歡生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照這樣的速度,只怕幾天也不一定能從這迷宮里走出去。
只能賭一賭了,江歡生那場四千多里的漫長路途中,江歡生穿越過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走過無邊無際廖無人煙的平原曠野,爬過怪石嶙峋艱難險阻的崇山峻嶺。
在這些旅途中,迷路是一件非??膳碌氖虑?。但是江歡生每次瀕臨絕境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一個神奇的技能。
江歡生右手扶住自己的太陽穴,他開始回想每次自己迷路到了最絕望,最迷茫的時候的心情。
江歡生漸漸找到了那種心境,然后開始漸漸將心神投入其中,絕望與迷茫如漲潮的黑色海水一般,不斷上涌。
就要淹沒江歡生的瞬間,江歡生感覺自己眼眶開始發(fā)熱發(fā)燙。
來了,來了,沒想到真的能行,賭贏了!
江歡生只覺得驀然一股熱流涌上眼眶,他的太陽穴劇烈一痛后,他眼中的世界變了,周圍的一切仿佛失去顏色一般,變得黑白,只有腳下的一條路漸次清晰起來。
原本周圍如幻象一般的無數(shù)重影,在江歡生現(xiàn)在的眼中都不再成為干擾。江歡生跟著這條蜿蜒的路向前走去,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他開始跑了起來。
路就在江歡生的眼前蔓延,江歡生不用去考慮什么拐外,不用考慮什么岔路,他就牢牢跟著眼前的路向前跑去。
鏡巷迷宮的另一個通道里,令月手臂搭在兔妖小玉的肩膀上,步履蹣跚的向前走。
她們兩個此刻異常狼狽,渾身臟兮兮的,還有不少傷口,
其實,與其說是令月在走,不如說是小玉在扶著令月拖著她向前走。
兔妖小玉此時的狀態(tài)也非常不好,雖然它是在托扶著令月行走,但是從它踉蹌的腳步可以看出它現(xiàn)在每一步都非常的艱難。
令月開口道:“小玉放我下來吧,你回去休息吧?!?p> 小玉搖搖頭,不說話的繼續(xù)一步步艱難的扶托著令月向前走去。
其實她們兩人并非是受傷所致,而是因為,令月強行使用了幻身與小玉合體。
幻身是妖靈師們一種高深的技巧,它對修煉者修為有一定要求,但最重要的是對妖靈師與妖靈之間的契合度要求很高。
令月和小玉雖然兩個要求都滿足了,但是幻身本身就是一種透支式的超強提升,每次用完之后都有一段時間的后遺癥,就是妖靈師與妖靈都要虛弱一陣,而令月與小玉畢竟是第一次嘗試,所以后遺癥會更加明顯。
然而她倆很倒霉的是醒來后,在探索鏡巷迷宮時候遇到木丙。雙方大戰(zhàn)一場,令月和小玉是好不容易拼盡全力爆發(fā)了一次,才得以脫身。
但是木丙顯然不會放棄對她們兩人的追殺,所以,即使是已經(jīng)暫時甩掉木丙,小玉和令月依舊在拼命趕路。
小玉托著令月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然后它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化為一個光點進入令月身體里。
令月掙扎的想要起身,可是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在痛,一動也不敢動,而且她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如同掛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自己也要不行了嗎,令月知道自己一但暈了過去,很快就會被木丙找到,并且殺死。
然而在令月將要昏昏沉沉快要完全昏倒的時候,她聽到一連串達達的跑步聲傳來。在她的快要閉上的眼縫里她隱約看到,鎮(zhèn)妖司黑色錦衣制服。
她覺得莫名心安,緩緩閉上眼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