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偷來的七十萬吧……”丁長興揶揄道。
賀老師明顯也不信,他做最辛苦的班主任,一個月工資才800,七十萬,他要工作整整七十二年,才能掙到這個數(shù)目。
“怎么賺的。”
祁云把衣服撫平,他剛剛是絕對不能動作激烈或者言語沖突的,不然他的一萬塊必然會遭到哄搶。
“撿破爛撿到古董,賣古董賺的?!?p> “呵,”丁長興從地下?lián)炱鹌钤萍妬y掉落的筆,“我也撿到了古董,祁云,當(dāng)便宜你了,一萬塊,賣給你!哈哈哈哈?!?p> 他大笑不止,仿佛講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但全班只有他一個人在笑。
“不信的話,去王老板古玩店問問不就知道了?!逼钤茮]在意他的刻薄嘲諷。
賀老師也沒辦法了,只能按著祁云的思路走,而且王老板古玩店在春城都是赫赫有名的,“行,中午放學(xué),我?guī)е闳??!?p> “老師我們也去!”
丁長興手舉到比誰都高的位置。
“你們?nèi)ハ箿愂裁礋狒[,好好學(xué)習(xí)?!彼肓讼?,全班同學(xué)都知道了,不帶兩個難以平息這次事件。而且到底祁云是不是偷盜者,他現(xiàn)在也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
“劉子干,蘇雅,你倆跟著一起?!辟R老師又道。
蘇雅本來就蠢蠢欲動,現(xiàn)在老師主動點名,很愉快的笑了笑。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四散歸位。張平霜縮著腦袋問:“老祁,你啥時候撿的漏啊,怪不得今天早上賺五萬的時候你沒什么反應(yīng),
放平常你還不得高興上天啊?!?p> 過了會他又忽而感嘆道:“咱倆歲數(shù)一樣你就賺了近百萬了,我才賺了五萬,哦不,是一萬六千六,唉?!?p> 祁云拍了拍他肩膀,“雖然你賺的少?!?p> 張平霜以為好友要安慰自己了,眉毛不自覺揚起,豎著耳朵聽。
“但你花的多啊。”
張平霜臉拉了下去,眼神幽怨看了看他,“我說要超越我爹,可不是開玩笑的?!?p> “當(dāng)然,也就一個春城首富而已?!逼钤茲M不在乎的說。
張平霜的眼神更幽怨了,他總感覺怪怪的,明明老祁好像是在幫他說話,為什么聽著那么不舒服呢?
......
正午太陽很大,像是個中獎概率很低的賭盤,壓得人喘不過來氣。同學(xué)們都自然而然沒怎么提起這發(fā)生沒多久的事情,真相自會大白。除了劉子干,脖子梗的老長。
放學(xué)鈴聲響起了,劉子干直接跑到祁云身邊,歪著腦袋看向遠處,鞋子一下一下踩著地。
“你很閑嗎?”祁云問。
劉子干瞟了他一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不閑?!?p> “不閑還不滾!”祁云厲色低聲道。
劉子干被嚇了個踉蹌,然后發(fā)現(xiàn)同學(xué)都在看著他們,臉直接紅到了頭頂。
“我要看著你,萬一你跑了怎么辦?!?p> 祁云站起來,經(jīng)過他時,忍不住說了句:“沙筆。”
接著向老師辦公室平步走去。
“他罵我!他心虛了,肯定心虛了,你們聽見沒,他罵我,敢罵我,你!”
還沒說完,劉子干喉嚨中的話被祁云回頭的一個眼神嚇噎住了。
他看向蘇雅,又看了看走遠的祁云,小聲問:“你聽見了吧?惱羞成怒?!?p> 蘇雅含笑點點頭,微微傾向劉子干耳邊,“是呢,忍辱負重的子干同學(xué),超帥,超棒的?!?p> 劉子干只覺得腿發(fā)軟,渾身酥麻,心都要開花了一樣。
受的不公平待遇和華夏族不喜出頭而產(chǎn)生的厭惡自我感,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凈,只剩仿佛蘭花般甜甜的空氣,在鼻間停留,讓他恨不得一口氣吸干凈,但又心生不舍而只小心翼翼的嗅。
他挺起胸膛,走在蘇雅前面,向賀老師的辦公室進發(fā)。
“都到了啊,那走吧。”賀老師披上外套,拿起鑰匙,把門關(guān)上。
古玩街離學(xué)校并不遠,走了五分鐘就到了。
鉆戒在蘇雅的中指上被光一打亮的刺眼,她不近不遠的跟著。
很快便到了。
只是,冰冷的紅木門,阻隔了一切,四個人站在合的嚴嚴實實的門前,氣氛略顯尷尬,劉子干來了勁。
“是不是故意把挑好人家關(guān)門的時候,來作托詞呀,某些人,真的是處心積慮。”他對著空氣,陰陽怪氣。
賀老師緊皺著眉頭看向祁云,心中原本對劉子干的不耐煩,已經(jīng)轉(zhuǎn)接到祁云身上了。
“祁云,你還有什么話說?”
祁云還未有半分慌張,他走到老王古玩店旁邊賣畫的店鋪,沖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問:“您好,請問對面的王老板是有什么事嗎?怎么沒開門。”
小伙抬頭,笑道:“王老板去國外探親旅游去了,今年想再見著他,可難了?!?p> “說是收到了好東西,怕忍不住給看的人太多被找麻煩,他出去避避難,剛好給物件升升值去了?!?p> 祁云心頭一緊,不會這么巧吧……
劉子干也聽見了,“一年。我偷了東西,躲一年,等一年后大家各奔東西,我再一躲,面不見,誰拿我有辦法?!?p> 賀老師媳婦在家中做好了飯等他,他著急的想把事情快速解決,“那么就這樣,既然東西找回來了,祁云你認個錯,大家小事化無,行不行?!?p> “賀老師,你認為是我偷的?”祁云詫異的問。
就算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自己清白,可一口認定鉆戒在語文課本里,比自己都清楚的劉子干,不是更應(yīng)該懷疑嗎。
“那不行,小時偷針長大偷金,老師咱不能慣著小偷,必須送監(jiān)獄去!老師你電話借我一下,我打電話報個警?!眲⒆痈傻美聿火埲?,蠻橫地向賀老師伸手借手機。
蘇雅向前一步說:“劉子干同學(xué),我想祁云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或者是,他以為這是一個玩具鉆戒,看到好玩就撿起來了而已?!?p> “祁云,人家蘇雅都大度的原諒你了,你快道個歉,再把班里丟東西的人東西都送回去,這事就算完了。大家都是同學(xué),肯定會原諒你的!”賀老師說的很快,手心出了汗,他像憋了一泡尿似的,站不住腳。
“不行,必須送監(jiān)獄,讓警察來管教!”
“祁云同學(xué)肯定有苦衷,我們要理解理解嘛……”
“祁云,你快點道個歉,然后回學(xué)校,我為誰好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我都幫你到這了?!?p> 祁云笑了笑,果然,人一旦有了壓力和刺激都會變成形色不一的惡魔。
劉子干有壓力,如果他不能成功的揭發(fā)祁云,那他在初中的評價,會被貼上徹頭徹尾的小丑標示。賀老師也有,他怕祁云被抓走后,會成為教師中的眾矢之的,罪犯的老師并不好聽。
唯唯沒有被壓力與刺激沖昏頭腦的,不止祁云。還有蘇雅,她在笑,連眼角都帶著好看、年輕、很細微卻很真誠的笑紋。
祁云把目光集中,舐了舐嘴唇,低著頭笑了下,抬起頭收回笑。
“如果我不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