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很心虛。
就像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在高級商場里溜達(dá)…這樣的心虛。
他自然不會蠢到以為這里的東西能夠用‘錢’來購買。
對面的福克納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等待著白夜的回答。
白夜舔了舔嘴唇。“那個，我是菲可小姐介紹過來的?！?p> 沒錢…那就只能套套關(guān)系了，看能不能賒賬。
“菲可？”?？思{的語氣有些疑惑，他思考了片刻，問道?！澳f的漢斯蒂莫家的菲可小姐嗎？您的‘鑰匙’是她給你的？”
鑰匙…應(yīng)該就是符咒和墨水吧。
“是的?！卑滓裹c點頭，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思{。
這家伙明白我的意思了？生意人腦子果然就轉(zhuǎn)得快。
也不知道菲可這個名字值多少錢，能不能一步到位，
“我明白了?！备？思{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用繩子系著的卷軸，解開繩結(jié)，看了眼卷軸的內(nèi)容，用嚴(yán)肅而正式的語氣說道?！皾h斯蒂莫.菲可在莫亞集市擁有一份價值387691磅的…”
我去！難道是遺產(chǎn)？
白夜眼睛亮了起來。
沒想到這姑娘如此靠譜…怪不得讓我來找這個?？思{，原來在這存著這么一大筆錢。
38萬，聽上去就很龐大…應(yīng)該夠自己購買解決污染的商品吧…也不知道這種叫‘磅’的貨幣，購買力強不強。
白夜陷入了美妙的yy之中。
然而，福克納接下來的兩個字，卻像一捧冷水當(dāng)頭澆下。
“…債務(wù)?！?p> 白夜的笑容僵在臉上。
?？思{合起卷軸，看向白夜?！罢垎?，您是替她來償還這筆債務(wù)的嗎？”
白夜心里菲可剛剛才高大起來的形象陡然坍塌。
“咳咳?！彼行擂蔚男α诵?。“那個，會不會弄錯了，是不是重名了?！?p> “應(yīng)該不會弄錯?！备？思{笑道，他紫色的眼睛凝視著白夜，瞳孔深邃，仿佛能看穿靈魂?！拔覀兘o予每個‘客人’的鑰匙都是獨一無二的，您用的正是漢斯蒂莫.菲可小姐的專屬鑰匙?！?p> “那個…”白夜腦筋急轉(zhuǎn)，想要將話題從‘債務(wù)’上扯開，無奈此時大腦處于負(fù)面狀態(tài)，越想越是頭痛。
“哈哈，我開玩笑的?！备？思{突然笑起來。“您不必?fù)?dān)心，莫亞集市有完善的規(guī)定，不會只因為您拿了菲可小姐的鑰匙，就將她的債務(wù)轉(zhuǎn)移到您的頭上。”頓了頓，他問道?！叭菸颐懊恋膯栆幌?，您是在發(fā)愁‘錢’的事情嗎？”
白夜點點頭。
“這樣啊。”?？思{點點頭，低聲，像是自言自語般?！澳撵`魂狀況很不理想，如果不及時控制污染的話…再過幾天就會徹底失控?！彼D了頓，抬頭看向白夜?！案鶕?jù)您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莫亞商行提供了特殊的貸款服務(wù)，您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太有興趣了。”白夜松了口氣。
“其一是小額貸款，由我們莫亞商行為您提供的一筆價值300磅的貸款。一個月內(nèi)免利息，一個月后以1.1%的月息收取利息，手續(xù)簡單，不需要任何抵押物，但需要您簽署一份協(xié)議：未來出售任何物品時，在價格相等的情況下，莫亞商行有優(yōu)先交易權(quán)?！?p> 白夜點點頭，問道?！暗诙€呢？”
“第二個是接受其他客戶的私人貸款，綜合考慮您的情況，現(xiàn)在適合您的貸款只有‘月巢’所發(fā)放的【寄生權(quán)】貸款：他們會一次性給您發(fā)放最高2000磅的貸款，月息3.5%，并且您要簽署一份【寄生】契約：如果一年后未能按時歸還貸款，他們將有權(quán)抹去您的靈魂，并且占用您的身體?！碧岬竭@份貸款的時候，?？思{的神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從他的語氣中，白夜聽出濃濃的警告味道，夾雜著一些厭惡的情緒。
“我需要多少錢，能夠清除靈魂里的污染。”白夜考慮片刻后，開口問道。他決定根據(jù)自己的情況，再來考慮使用哪個貸款。
“如果想要徹底解決您靈魂的污染，目前看來，最便宜的應(yīng)該是【霍曼電極】，它是兩塊相連的金屬片，價格1300磅包含手術(shù)費：使用方法是將電極通過手術(shù)植入顱內(nèi)，術(shù)后能夠直接將您的靈魂強度提升到3級，但副作用也十分明顯：由于霍曼電極依靠生物體供電，因此每過3個小時，電極會自動從宿主體內(nèi)吸收生物電，這個過程會持續(xù)2小時左右，在此期間，宿主會處于昏迷狀態(tài)。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副作用：宿主會極度懼怕火焰，鞭子，以及卷發(fā)的年輕女性?！?p> 這東西…聽上去很挫啊。
每過三小時就要昏迷兩小時進(jìn)行充電…等于直接減少了五分之二的壽命。
至于懼怕火焰，鞭子，卷發(fā)女性…和第一種副作用相比，倒也不算什么了。
1300磅的東西，就這個效果？
“除此之外，價格在兩千磅內(nèi)，還有另一件物品能夠徹底解決您的靈魂污染?！备？思{似乎看出白夜對‘霍曼電極’不太滿意。
“請講?！?p> “另一件物品，叫做【克洛塔的學(xué)士服】，價格1900磅，外形是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穿上這件長袍后，您的靈魂強度能夠直接提高到3級，但這件物品的副作用也很明顯：持有者每24個小時內(nèi)必須完成30000字的抄寫工作。若沒有完成，便會陷入極度焦慮的狀態(tài)，持續(xù)12小時?！?p> 30000字…
作為一天最多產(chǎn)出5000字的撲街作家，白夜被這龐大的工作量嚇得一哆嗦…
本能反應(yīng)，本能反應(yīng)。
這么一比…剛才那個霍曼電極的副作用，看起來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能夠徹底幫您解決靈魂污染，并且價格在2000磅以下的物品只有這兩件?！备？思{說完，等著白夜做決定。
從剛才開始，白夜就注意到，福克納似乎一直在刻意強調(diào)【徹底解決】四個字。
“有‘不徹底’的方法嗎？能幫我爭取時間的也算?！卑滓箚柕?。
聽到他的問題，?？思{松了口氣，竟然有種‘我早就等你問這個問題’的既視感。
“有的?！备？思{笑著道?！啊緰|方劇社】的化妝師福爾曼小姐提供‘化妝’服務(wù)，能夠?qū)⒛阊b扮成‘虔誠的基蘭教徒’，這樣一來，您靈魂中來源自【基蘭教】的污染就不會蔓延。但‘化裝’只持續(xù)1個月的時間，并且同樣的’化妝’無法進(jìn)行第二次?！?p> “副作用呢？”
“并不大，唯一的副作用是，扮演結(jié)束后，扮演者會強行保留‘角色’的一項習(xí)慣。”
“能解釋一下嗎？”
“沒問題?！备？思{想了想，說道?！澳悄虮确?，比如您這次扮演的角色是一位虔誠的【基蘭教徒】，扮演過程中，基蘭教徒會習(xí)慣定時禱告，那么有一定的可能，在扮演結(jié)束之后，您依舊會保留定時禱告的習(xí)慣…當(dāng)然，也可能是別的習(xí)慣，比如說口頭禪，喜歡特定的事物…類似的小事?！?p> 和之前兩件物品的副作用相比，這種程度的缺陷簡直稱不上副作用。
“多少錢？”白夜問道。
“260磅?！?p> 白夜眼前一亮。
這價錢…只需要向【墨蘭集市】申請小額貸款就足夠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去嘗試?？思{剛才提到的大額貸款，那個由【月巢】提供的【寄生】契約，聽上去就很邪惡。
莫蘭集市提供的小型貸款，聽上去就靠譜多了，不僅利率低，而且貸款的附加條件只是一份無關(guān)痛癢的協(xié)議。
可以說是很良心了。
這不是什么兩難的抉擇，白夜很快就下了決心。
“我選擇向【莫蘭集市】進(jìn)行小額貸款，并且向您購買【扮演】的服務(wù)。”
對面的?？思{笑了起來，和之前禮貌的微笑相比，這次的笑容顯得更加真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
“明智的選擇?！彼麖纳嘲l(fā)上站起來，身體前傾，伸出右手?！皻g迎您成為福克納商行第260815位私人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