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娘一點不知秋千的心思,提著吃食便去了書房。
此時的君辭還在忙著,她便喊停了他,叫他先將飯吃了。
君辭顯然也是吃驚的,瞧著她的動作,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嬌娘,你這是?”
林嬌娘道:“再忙也總是要按時吃飯才行的,有胃疾便要好生養(yǎng)著?!?p> 君辭點點頭,端起稀飯吃了兩口,忽然想到點什么,又抬眼看向林嬌娘:“嬌娘,你怎知我有胃疾?”
林嬌娘心下一緊,隨即便道:“以前看見過你犯胃疾,便記下了?!?p> 君辭奇怪地問:“你是何時見過?”
他是對此一點印象也無,畢竟,他若是在外,就算是犯了,也會忍著,堂堂王爺,總不能叫別人看了笑話。
林嬌娘自然不可能說實話,于是便含含糊糊地道:“很久以前了,我都記不清了,總之你乖乖吃飯便是?!?p> 君辭一笑,倒也沒有過度追求結果,輕輕應下,便將稀飯吃了,又再添了一個小包,這才叫人撤下。
林嬌娘瞧著他才吃這么點兒,便不由皺眉,“你怎么長那么大個兒,吃點東西就跟吃貓食一樣啊?!?p> 君辭也是好笑,“有胃疾,一下吃不了太多,不然撐著也不舒服。”
林嬌娘點點頭,“那便慢慢養(yǎng)著,以后養(yǎng)好了便能吃多點了。”
“嗯?!?p> 林嬌娘在下人將東西都收了之后,倒是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了君辭旁邊看著他忙。
君辭從前向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做事,頂多再加個福祿叔從旁協助,還沒試過有個女人在旁邊看他做事的。
因此,他不適極了。
君辭忍了一會兒,抬頭看向林嬌娘。
林嬌娘見他看過來,立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
君辭不忍說什么,便回以一個尷尬的笑,又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做了不久,他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適應,于是又抬頭,看著她的手道:“嬌娘,你先回去吧?!?p> “怎么了?”
君辭道:“在這里待著怕你無聊。”
林嬌娘其實早就看出君辭的不自在來了,她留下來,便是要看他能忍到幾時。
林嬌娘笑了笑,說:“我不無聊?!?p> “嗯……好吧。”她既然這般說了,君辭也不好再說別的什么,便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林嬌娘在他身旁看得好笑,卻也不由鼻子泛酸。
在這份感情中,君辭一直愛得無比卑微,林嬌娘一直知道,而她前世,也同時利用著君辭這份卑微的感情為君行鋪路搭橋。
如今想來,她還真是蠢得可以。
真正待她好的,她棄之如履,利用她的,她卻信了對方的花言巧語,害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林嬌娘低著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抬起頭時,面上又掛起了明艷的笑來。
她瞧著君辭整個人都局促得很,便也沒有再繼續(xù)待下去,輕輕起身道:“君辭,我想起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出去啦,你不要太累了,待會兒我給你送飯過來。”
君辭抬起頭來,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嬌娘,你回去歇著吧?!?p> 林嬌娘倒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收拾了食盒便提著出去了。
將食盒拿回去放好,林嬌娘便領著秋千與亂紅兩個去找了錦玉。
這個女人在上一世可沒少在暗地里給她使壞,她可是樁樁件件都記著呢。她要收拾錦玉,可不止是讓她刷恭桶那么簡單。
上一世君行可是為了這錦玉將她活埋了呢,這份委屈,她絕對不會憋著不發(fā)。
再者,如今的錦玉不過一介奴婢,即便她與君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君行也絕對不會站出來給錦玉強出頭。
那個人,最愛的可是這如畫江山,美人……呵,在他心中不過是助他執(zhí)掌江山的墊腳石。
沒用了便扔,而如今失了她的寵愛的錦玉,對于君行來說,便是沒用了的東西。
不過,就算錦玉已經對君行沒用了,也不妨礙她報復錦玉。
就當是尋開心了。
林嬌娘款款行來,到了地方,那個味兒確實是有些沖。
畢竟是放了一整個王府的臟恭桶的地方。
林嬌娘用自己那沾了熏香的手帕捂著鼻子緩緩走過去。錦玉這會兒倒是悠閑,坐得離恭桶老遠的,指揮著與她同一崗位的下仆。
林嬌娘行至錦玉身旁三步之遙,說道:“你倒是威風得很啊,都進了王府了還敢使喚人,我倒是小瞧了你?!?p> 因著錦玉是背對著那大門的,便沒瞧見她來了,此時聽見她的聲音,頓時渾身一顫。
但因為以前的林嬌娘對錦玉著實是好,即便被林嬌娘責備了一句,也并沒有特別慌張。
她只回過頭來,跪在林嬌娘身前,委屈地說道:“小姐,玉兒知錯了,求小姐饒恕玉兒吧,玉兒真的不想在這里做活,玉兒想去您身邊伺候您,小姐?!?p> 林嬌娘淡淡笑著,道:“哦?想伺候我?哪個曉得你是想伺候我呢,還是想借機接近王爺媚主呢?”
她伸手捏著錦玉的下巴將她的頭稍稍抬起來左右瞧了瞧,說:“以前倒是沒有怎么注意,我身旁的奴婢竟也有幾分姿色,的確有媚主的資本。”
“小姐……”錦玉眼睛都紅了,如今的林嬌娘,真的陌生得叫人害怕。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林嬌娘,她接近榮王的事情一直被她隱瞞得很好,林嬌娘不會發(fā)現才是,可若不是發(fā)現了這件事,她又為何會這般對自己?
錦玉現在心中有些慌亂,雖說文王允了她,只要他被封為太子,便會給她名分。
可如今林嬌娘卻忽然改變了主意嫁給了文王,他們先前的計劃便被打亂了許多,而且,林嬌娘不是一直對榮王一心一意,非他不嫁的么,為何又會忽然改變了主意?
難道真的發(fā)現她與榮王殿下私下聯系的事了么?
錦玉心中雖是擔心著這件事,但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半分慌張的,她強自鎮(zhèn)定著,可憐兮兮地說著:“小姐,奴婢怎敢有這樣的想法,奴婢只是、只是想一直陪著小姐,天地可鑒,奴婢絕無半點僭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