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日頭逐漸西斜。
張四九道一聲,“行了!”
智清還在加蓋瓦片,聽到張四九說話不禁抬頭瞧一眼,就見張四九已經(jīng)將另外一半的洞用石灰、泥漿和干草填補上。
“要蓋瓦片嗎?”智清問道。
張四九搖頭,“來不及干燥,瓦片沒法加。晾一夜吧,等明天我來加?!?p> 智清道:“那你快來幫我加完瓦,順便把我加的不好的地方調(diào)整下,然后收工,咱倆進城。”
張四九呵呵一笑,就知道智清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去吃把子肉了。
“你別在這里忙活了?!睆埶木艁淼街乔宓纳磉叄瑢λ溃骸澳阆氯グ褨|西收拾一下,我來弄上面。等兩下都弄完了,咱們直接走?!?p> “好!”智清答應一聲,翻身順著梯子從屋頂下來。
張四九則一個人把余下的十幾片瓦加上,然后調(diào)整了一下智清之前加的瓦片,大致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下了屋頂。
此時智清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
“智清,來幫我把梯子放橫,擱到墻根那里。”張四九道。
“動它做什么,反正明天還要用,就立在那里吧?!敝乔咫S口道。
張四九淡淡一笑,“笨蛋,梯子不用要橫放,這是規(guī)矩?!?p> “行吧,行吧。”
智清這才和張四九一起把梯子放躺下,然后搬到墻根的位置,擱置在那里。
諸事已畢,智清將玉皇宮的門鎖上,和張四九出了院子,又將院門也給鎖上。
“你等我,我回房一趟?!敝乔鍖埶木诺?。
“曉得!”張四九答應一聲,就知道智清又要去拿他的便裝了。
果不其然,很快智清回來,還提著昨日的那個小包袱。
“走!”
智清在前面領路,和張四九出了華陽宮山門,還是在山門口將便裝換上,把道服塞到包袱里面。然后他們才沿著昨日走的路,眨眼來到歷城縣縣城門口。
張四九邁步要往里面闖,被智清一把攔住。
張四九好奇道:“干什么,你不想吃把子肉了?”
“怎么可能!”智清白了張四九一眼,道:“我是讓你慢點進,看還有沒有出殯的?!?p> 張四九:“……”
“我跟你說啊,你還真別不信邪。你記得我今天早晨的時候渾身無力、毫無精神吧?”
張四九點頭。
智清道:“多半就因為昨天在這里遇到出殯的了,被煞氣纏身,這才病懨懨的?!?p> 張四九道:“那我不是和你一樣也遇到了,我怎么沒事?”
智清聞言上下打量張四九,“可能因為你體質(zhì)特殊吧?!?p> 智清是隨口一說,不過張四九卻上心了,想到:“難道因為我是白石村境主,是冥界官吏,是以煞氣不敢相侵?”
張四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于是讓智清站到自己的后面,道:“那我先進去,即便遇到出殯的也是先沖撞我,和你無關。”
“仗義!”
兩個人往城門里面走,好在是沒遇到出殯的。
進了城門,張四九回頭看著智清,“怎么樣,沒事吧?”
智清嘿嘿一笑,“那最好了。”
二人往賣把子肉的小店走的時候,智清對張四九道:“話說,你知道昨日咱們沖撞的那具棺材是誰的嗎?”
張四九搖頭。
“老蔡的兒媳婦!”
“老蔡?”張四九想了想,腦中猛然間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一個年約五十多的老丈,一米六七的樣子,不胖不瘦,總穿著一身泛了白的灰布衣衫,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帽,見誰都笑嘻嘻的。
“想起來了?”智清看著張四九的樣子,說道。
“嗯!”張四九點頭,道:“就是在城西六里外的山坡上開了一家緊鄰官道的飯店的老蔡吧,我記得他開的店就叫蔡家店。”
“就是他!”智清道:“要說老蔡這人不容易,一輩子就開了那么一家店,起初只有幾間草棚,賣茶賣點心。三十上下掙了點錢,把草棚改成小院,門臉變成了二層的小樓,既賣飯食,又做旅店生意。好歹又攢了點錢,三十好幾才娶個媳婦,生了兒子。這不兒子漸漸長大了,老蔡早早就給他娶了媳婦,指望著有了孫子,自己也不干買賣了,全權交給兒子、兒媳,自己和老伴回家務農(nóng),頤養(yǎng)天年,沒想到這才半年多,兒媳突然沒了?!?p> 張四九聽智清絮絮叨叨說了那么多,好奇道:“你怎么了解這么詳細?”
“嗨!”智清道:“你以為你那五兩銀子哪里來的?”
“哪里來的?”張四九好奇道。
“是老蔡兒媳的棺槨停在饅頭庵,給了饅頭庵十五兩銀子。饅頭庵的老尼姑去年借了我?guī)煾甘畠摄y子,從十五兩里取了十兩還回來。我去找我?guī)煾敢ゅX的時候,我?guī)煾竸倢⑹畠摄y子揣起來,見我?guī)湍阋ゅX,這才取出五兩給你?!敝乔宓溃骸袄喜碳业倪@些事,還是我?guī)煾附o銀子的時候順便說的呢。”
張四九點了點頭,終于知道智清這個絮叨又八卦的性格隨誰了。
“話說回來?!睆埶木趴粗乔?,“饅頭庵是尼姑庵吧?”
“對呀。”智清點頭。
“你們?nèi)A陽宮是道觀?!?p> “嗯,嗯!”
“尼姑庵怎么和道觀搭上關系了,還借錢?”
智清白了張四九一眼,“你懂什么,三教原來是一家。而且這是我?guī)煾负屠夏峁玫慕磺?,我們這些晚輩瞎打聽什么?!?p> 張四九呵呵一笑,“不打聽不打聽,我還怕打聽出什么呢?!?p> 智清聞言瞥了張四九一眼,“別瞎琢磨?!?p> 張四九嘿嘿一笑,閉上嘴。
這時智清突然變得一臉神秘,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說啊,老蔡兒媳婦的死,據(jù)我?guī)煾刚f有些古怪?!?p> 張四九道:“你師父是聽饅頭庵的老尼姑說的吧?”
“你!”智清有些氣惱道:“你還聽不聽稀奇事了,再瞎打岔我不說了啊。”
“聽,聽?!睆埶木诺溃骸澳愀艺f說,怎么古怪?”
“我……”智清張嘴剛要說,就見已經(jīng)來到賣把子肉的小店前,于是笑道:“到了,你先請我吃肉,吃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