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先嘗一嘗這原滋原味的,一會兒我再給你弄點撒上香料的?!蔽涓傇f著,用手中的匕首劃叉下一塊兔后腿上的嫩肉遞給上官婉容。
上官婉容伸手接過兔肉,隨口吹一吹后便咬下一口,仔細嚼了嚼,認真品味一番后不禁贊嘆道:“真香,肉質(zhì)肥嫩,味淡卻鮮美,阿弟你好手藝!”
聽到上官婉容夸贊自己,武競元喜上眉梢,興奮地開心道:“我這就撒上鹽巴香料,讓阿姐美食一頓更好食的?!闭f著便從自己側(cè)身的鹿皮口袋里拿出一個灰黑色的小布包。
“想必你這言語,對這世事的了解也都是那老先生教的吧?”上官婉容聞著空氣中飄來的辣子孜然味兒,邊吃著手中武競元再次遞來的兔肉邊說道。
“阿姐好聰明,后來我與那白胡子老頭兒一起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白日里我打獵,晚上他就教我識字說話,我這身上用獸皮縫制的遮蔽物還是他給我做的呢!”武競元說著指向自己身上的獸皮衣裳。
“阿姐,看,還有這箭囊?!闭f著武競元從背上取下箭囊遞給上官婉容,又道“還有這個,喏,用樹枝做成的箭,也是他教給我的,除了這些,還有好多其他的新鮮玩意兒也都是他教給我的,獵鳥逐鹿給我省了不少力氣呢。”
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武競元臉上竟充滿了孩提般的快樂與滿足。
上官婉容看到武競元開心的樣子,不禁也連帶著開心了起來,打趣道:“多虧有你這白胡子老師父,不然現(xiàn)在阿姐哪能聽到你在這林子里暢所欲言,吃到你烤的這肥美兔肉呀?!?p> 武競元左手遞給上官婉容一個裝著山泉水的大羊皮皮囊,右手拿著個兔腿又大口撕了口肉,咀嚼了幾口吞下,咧嘴大笑道:“也多虧了我這白胡子師父,現(xiàn)在阿弟才能聽懂阿姐說的話,還能給阿姐說話,阿弟和阿姐一起架火吃肉飲泉水,好生快活。”
“哈哈,阿姐也十分高興,在這山林里還得了個弟弟,不過你這白胡子老師父后來到哪里去了?”上官婉容也是心情大好,喝了口山泉水問道。
“后來——后來——”武競元陷入了茫然,搖頭道,“后來我也不知道他怎地就消失不見了,更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那日我如往常一樣,白天打獵晚上回山洞,進了山洞之后沒見到他。我琢磨著他可能出去方便或者到哪轉(zhuǎn)悠一番去了,就先烤著肉等他,但等了他好長一段時間,眼瞅著天越來越黑,最后雞都快打鳴了,他卻還是沒有回來......”武競元眼中的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后來我還四處尋了他一番,卻也沒尋到,這里的野物雖然多,但為了不絕戶,讓他們能繼續(xù)生仔仔,我總是會換山頭打獵。這個山頭的獵物我打的差不多了,便會到其他山頭,所以我不能總守著那一個山洞?!蔽涓傇攘丝谌?,眼睛里突然有了些許亮光,“但我想著終有一日,他肯定會再次出現(xiàn)在那山洞,便時不時地就會回那山洞看一看,留下點記號或者東西什么的?!?p> 上官婉容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手中的烤兔肉,一邊認真地聽著,突然驚奇地發(fā)出感慨:“阿弟,該不是你遇上仙人了吧?”
“阿姐,雖說這嶺山多奇異物,但那白胡子師父是仙人還是不太可能的?!蔽涓傇獡u搖頭否認,“我與那白胡子師父在一處時,白胡子師父給我講過不少關(guān)于神仙的故事,他還說那些仙啊魔啊鬼啊的都是書里編出來哄騙小孩子的,世上哪有什么神仙,神仙都是人編的?!?p> “我當時還忍不住問過他,問他是不是就是書中講的那種神仙?!蔽涓傇粤丝焱萌夂笳f道。
上官婉容好奇:“不知那白胡子師父是怎么回答你的?”
武競元加重了語氣,站起身來假裝捋著胡子變聲道:“我記得特別清楚,他當時回答我說,你見過哪個神仙吃喝拉撒睡,見到野獸還要跑,走起路來腳上都是泥巴的!”
看著武競元裝模作樣的姿態(tài),上官婉容捂著嘴咯咯直笑。
學(xué)完白胡子老頭兒說話時的樣子,武競元又盤腿坐下,又割了一塊兔肉撒上佐料,遞給上官婉容,繼續(xù)道:“我心想也是,書上的神仙都是騰云而來駕霧而去,衣袂飄飄,不沾染一丁點灰塵泥星的,大袖子一揮一場雨就下來了,大袖子再一揮這林子都能給變沒了,從沒聽過書上講哪個神仙像白胡子老頭兒那樣吃飯撒尿,連個小老鼠都不敢抓的?!?p> “他不像是神仙?!?p> 說著武競元自己還點點頭,似在再一次確認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一般。
上官婉容心中感嘆,這長于山野的武競元說起話來竟妙語連珠,雅俗并語,絲毫不比山外的人說起話來遲鈍,想來這教導(dǎo)他的白胡子老師父就算不是位神仙,也是位高人。
烤好的兔肉在上官婉容和武競元你一言我一語中被吃干抹凈。
武競元最后打了個飽嗝,望向上官婉容不好意思地臉紅暈了一片。
上官婉容擦擦嘴道:“阿弟,認識你阿姐真是很開心,這一天過得雖然很是驚險疲累,但更多的是歡愉。今日又獵兔又行路的,想必你也一定跑得累了?!?p> 說著上官婉容抬頭望了望天,但入目的卻只有黑黝黝的一片樹冠:“現(xiàn)在離天亮應(yīng)該也不遠了,你趕緊睡一會兒,我守著,等你醒了,我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就能繼續(xù)上路了?!?p> 武競元連忙擺手道:“阿姐,我不累,一點都不累,你先休息,其實咱們一起休息也沒關(guān)系,無須守夜。我打小便生活在這林子里,睡覺的時候都睡得很淺,警覺性很高,有個風吹草動的立刻就會醒。”
武競元借著余火向四周掃了一眼,又道:“而且看這周圍的花草,咱們現(xiàn)在休息的這個場地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出嶺山了,估計沒啥大危險,阿姐你就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