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拓回來的時候,自然聽說了府里的事,徑自來了后頭。
門口,翠珠和丹珠站著呢。
見了他忙見禮。
“大娘子呢?”
“回郎君,大娘子在五娘子那邊累了一日,回來也沒用膳,先歇著,說是等您回來一起用呢。郎君既然回來了,奴就去傳膳食了?!贝渲樾Φ?。
“那快去?!壁w拓便進門。
“大娘子睡著了,奴這就叫醒她?!敝冈乱惨恍Α?p> “不用,我醒了,是郎君回來了吧?”莊皎皎已經(jīng)坐起來。
趙拓過來,見她散著長發(fā)便笑道:“可見大娘子累得很了。”
“累倒是不要緊,主要是有點怕。這等事果然聽說不如見著?!鼻f皎皎扶著他的手下了地:“郎君快去洗洗,該用膳了,時辰不早,我也不梳頭了。就這樣吧。”
“正是這樣就好,你我夫妻,不必太忌諱?!壁w拓笑道。
很快,兩個人坐在飯桌前。
都餓了。
也就不說閑話,先用膳再說。
吃飽喝足了,才說起今日事。
“我見五嫂子實在受罪了。今日聽著,可也嚇得不輕?!鼻f皎皎搖頭:“倒不好一直跟郎君說這個?!?p> 畢竟是大伯子房里的事。
“娘子不必擔憂,日后娘子定然是順順當當?shù)??!壁w拓拉著莊皎皎的手。
“來,今日天氣不錯,方才你我都用的不少,咱們園子里走走消消食?!壁w拓拉起了莊皎皎。
“???我穿的這樣……”
“無妨,披上一件衣裳就好,這是咱們家里,不必在意?!壁w拓笑道。
莊皎皎就點點頭,果然披上一件外裳,隨他出去了。
秋霜閣里,溫姑娘蹙眉:“米嬤嬤有什么法子沒有?郎君可有些時候沒來我這里了?!?p> 米氏笑了笑:“如今大娘子新進門,郎君肯定新鮮。日后就好了?!?p> “日后日后,只知道說日后?!睖毓媚锒迥_:“我要是能做上姨娘,還能少了你的好處?如今是沒名分的,我怎么不心急?”
“姑娘急是可以,可不能亂來。大娘子固然出身低,可如今是正經(jīng)的大娘子。那就是你的主母。且不說你沒有十分得了郎君的心,便是有十分,難不成能取代大娘子么?面子上,該是敬著的還是要敬著?!?p> “這樣,豈不是都好?郎君日后也只說你懂事。他肯來的勤快些,你不是就更能有機會生個哥兒?這府上子嗣少,你但凡生一個,哪怕是個姐兒呢。你看大房里那個不就是這么成了姨娘的?如今二郎君鮮少往二娘子屋里去了吧?”
“我知道了?!睖毓媚镒聛怼?p> “急不得。咱們郎君年輕著呢?!泵资闲Φ溃骸坝型蹂o你做主呢,你自然比旁人尊貴。大娘子不也不敢說你什么?只是越是這樣,越是要兩相客氣,不然豈不是你難看?郎君斷然不喜歡后院里鬧起來的。”
“多謝你教我。”溫姑娘笑著,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個柳葉寬鐲子遞過去:“我不懂的事多,日后你多提點我。只要我能有那一日,忘不了你的好處。”
“怎么好受姑娘這樣的重禮呢。”米氏不好意思的接了。
“這算什么?你只管拿著,你我還分什么彼此?!睖毓媚镄Φ?。
正屋里,莊皎皎與趙拓回來以后分別洗漱。
指月小聲說了米氏又去了溫姑娘那:“說的是做針線呢。”
這丫頭嬤嬤與通房一處做針線確實不算什么。何況就算沒做針線這個說法也不算什么。
此時民風開放的很。
只是,和米氏與溫氏嘛,確實關(guān)系太好了些。
莊皎皎點頭,什么都沒說。
晚間,趙拓念著莊皎皎累了,但還是摸著要了一回。
這才安靜睡過去。
因李氏這個孩子實在是體弱,所以洗三時候也沒太露面。
雖說那些個娘子們說的吉祥話很多,可沒幾個真的覺得這孩子能養(yǎng)得活的。
實在是小貓一樣,蹬腿都沒力氣。
因為從官家開始,就是按著男女都排來稱呼的。
故而宗親也是一樣,民間也大概類似。
李氏前頭生的那一個沒站住就沒算,這一個眼下也是不敢算的。
甚至因為體弱,也不敢起名字。
如今只是哥兒哥兒的叫著,也不敢說是個幾。
洗三這一天夜里就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倒不大,就是心煩。
正是三月十九,莊皎皎處理的園子里一些事,正與幾個婆子說著五房這個哥兒滿月的事呢。
這時候,也就是這孩子生出來第十一天的時候。
還沒說出個什么,就見一個丫頭撐傘來,面色惶恐。
“大娘子,五房那邊……哥兒沒了?!?p> 莊皎皎一愣:“怎么回事?”
“這,奴不清楚,只是說昨兒夜里就不大好,因著孩子太小,也沒敢叫太醫(yī)。早上時候就不睜眼了,這會子就去了。五娘子哭的了不得,人也厥過去了?!?p> “這可真是……我趕緊換一身衣裳去看看?!鼻f皎皎道。
換了一身顏色不太亮眼的,指月?lián)蝹?,急匆匆去了清潤園。
這頭已經(jīng)亂了套。
大房二娘子也來了,王妃身上不爽利就沒來。
不過來不來也沒用,那孩子這一會已經(jīng)送出去了,連個名字也沒有,自然也沒什么好說的。
找個好地方送走就算了。
五郎站在廊下直嘆氣,里頭太醫(yī)剛來,正給五娘子看診。
也是晉王也子嗣艱難,這五郎今年也過了而立了。
好容易得了一個嫡子,又沒了。
太醫(yī)出來,玄乎的說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本就因為生產(chǎn)傷身子了,這又受打擊,一時受不住。
不過,怎么聽太醫(yī)那意思,五娘子日后怕是也不能再有身孕了。
五郎整個人也是大受打擊。
李氏一時醒不了,二娘子和莊皎皎也不好一直在這里,于是留下幾句話就先走了。
才幾日的喜事就成了這樣,整個府里都沒人高興的。
王爺?shù)故强到?,可也是六十的人了?p> 能有多少歲月?最起碼,他不能生孩子了。
李氏這一病,一時半會是沒起來,本來就是月子里。身子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