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可原諒
易竹眼眸低垂,平靜如水的神情蒙上了一層看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黎釋微笑著看著這樣的易竹,她也并非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嘛!
還好,還好,他的夫人并不是一個斷情絕愛的女人...
“你笑什么?”
“嗯?”
難道他的笑容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嗎?他自己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
“哦,沒什么...”
易竹微微皺眉,她認(rèn)為自己并非一個矯情的人,但是和眼前的男人相比,某些方面似乎差點,比方說,她現(xiàn)在就沒有辦法像他那樣露出有些甜蜜的笑容...
“夫人,為夫有一件事不明...”
易竹探究地看向黎釋。
“當(dāng)黎族警備找到這里的時候,他們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你原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易竹明白黎釋的意思,他是想問她為什么要對齊喑步步緊逼。
“曾經(jīng)有人告訴我過我,生命很重要,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而言都很重要,是這個世上最值得珍視的東西,是比“愛”還要值得珍視的東西...
因為只有生命存在,才可以感受愛,感受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
不懂得生命可貴的人,根本不懂得死亡的意義,更加沒有舍棄生命的資格和立場...”
易竹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選擇死亡,有些人就是要一直活下去,一直活下去,直到他們精疲力盡...
如果不這樣,簡簡單單地讓他們死去,對那些痛苦掙扎還要活下去的人豈不是很不公平...
他要明白,不!他一定要明白他從別人身上掠奪的東西是多么珍貴的東西,否則,這種結(jié)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突然易竹輕笑一聲,她的目光飄向遠(yuǎn)處,望著一片狼藉的沙門,望著痛苦呻吟的實驗體,望著忙碌的黎易兩族,望著地上的一攤血跡。
“再者說,一個口口聲聲說著舍棄一切的男人到頭來什么也舍棄不了,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有趣的事情么,或許是吧...”黎釋靜靜的聽著,可是他的回答卻有些漫不經(jīng)心。
某些情況下,人只能用微笑面對一些殘酷,悲哀的事情,即便是殘酷,悲哀,如果能令人發(fā)笑,也確實稱得上有趣...
他的夫人總是能夠做出一些不在他掌控范圍內(nèi)的事情,說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話…
他對她有些好奇,對那個和她說這些話的人也很好奇。
“走吧!”
易竹說完,還沒等她邁出第一步,突感身體一輕,她被黎釋攔腰抱起。
...
“我可不是嬌弱的小姑娘,還沒到走不了路的程度,快放我下來!”
易竹的話成功地吸引了在前面收拾殘局的黎易兩族人員,時不時有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黎釋沒有理會易竹的抗議,自顧自地向前面走去。
“疼嗎?”
“嗯?”
黎釋見易竹不說話,接著說道。
“竹兒,解決問題的方式或許有很多,但是有時候你只能找到一種,或者只能做到一種,這就足夠了,因為問題已經(jīng)因為這唯一的方式得到了解決,不是么?”
易竹一抬頭,便看到黎釋正在溫柔地注視著她,神色清淡。
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清爽柔和的氣息就像裊裊青煙縈繞在她身邊,就連凝固在身上的血液帶來的黏膩感也淡了幾分。
他是在安慰她嗎?
無論他此話何意,她確實有了一份安心感,心中的一絲糾結(jié)也消失不見。
她釋懷一笑,這樣就好,所有能夠做到的事情她都盡力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是所有人都盡力而為的結(jié)果,這樣就足夠了!
“有點,疼...”
“只是有點嗎?嗯?”
“很疼...”
“看吧,還是需要我抱著你吧!”
“嗯...”
易竹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半張臉埋進(jìn)黎釋懷中,手還在他的襯衫上蹭了蹭,擦掉了上面的血跡。
黎釋哭笑不得的看著易竹的動作。
“夫人,我的衣服...臟了...”
“嗯...我給你洗...”
“我想要一件新的...”
“嗯...我給你買...”
黎釋笑笑,第一次見到如此乖巧的易竹,竟...有些可愛!
黎釋抱著易竹來到了中控室,林雨看著傷痕累累的易竹,問長問短,噓寒問暖,擔(dān)憂的不得了。
黎釋看著林雨確定易竹無礙后流露出的安心神情,林院長是不是對他夫人關(guān)心過度了...
“還沒有找到小翼嗎?”坐在一旁處理傷口的易竹問道。
黎釋搖搖頭。
“那應(yīng)該錯不了,小翼應(yīng)該還在烏涯的手中,這種情況下,他一定不會放棄小翼這個護(hù)身符!”
易竹倒不是很擔(dān)心,烏涯應(yīng)該不會傷害小翼這個可以用來交換的籌碼。
黎釋和林雨從易竹口中了解到啟動了沙門自毀程序的男人名為烏涯,切斷部分監(jiān)測信號的也是這個男人。
“我現(xiàn)在過去協(xié)助林楓和花主事,你好好照顧竹兒。”
“我也...”
話未說完,花主事??
易竹看了一眼林雨,林雨點點頭。
黎釋看著易竹一副麻煩大了的神情。
“怎么了?”
“沒事兒...你快點過去吧!”
易竹原本也想跟著過去,可是現(xiàn)在還是算了吧!
黎釋挑挑眉,莫非他家夫人在害怕花主事?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朱墨和審葉向中斷通訊的區(qū)域探查時,相繼發(fā)現(xiàn)了解元儲存室,基址和明室。
被儲存在特殊器皿中的解元一排排整齊的碼在桌架上。
審葉看著被解元發(fā)散出的星光照亮的儲存室,他拿起一個儲存解元的器皿放在手中,仿佛感受到痛苦的他面色沉重。
這就是不完整的解元,不完整的靈魂所所蘊藏的痛苦么...
“審主事...”
思緒被喚回來的審葉有些迷惘的看著朱墨。
“你沒事吧?”
審葉搖搖頭。
“審主事,這里交給我們吧!”就算是遲鈍的朱墨,也能看出來審葉不太舒服。
審族負(fù)責(zé)引渡解元,對于解元中蘊藏感情的敏銳度就是易族也不能比擬。
正因如此,審族人能夠輕而易舉地控制見證各式情感要素時所帶來的的情緒波動。
這項能力就像是主神創(chuàng)造審族時特意賦予他們的天賦。
照理說見慣了各式各樣解元的第一繼承人審葉不應(yīng)該是這樣一副難以承受的神情。
可能審主事只是較其他審族人更加敏感纖細(xì),也更加感性些吧,朱墨這樣想著。
審葉感激地看了一眼朱墨。
一番探查過后,兩人發(fā)現(xiàn)基址內(nèi)空無一人,明室外凝固的血液中躺著許多尸體,由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一定是經(jīng)過了非常慘烈的廝殺。
明室內(nèi)倒是有些被囚禁的人,多是女人和孩子,門外的那些尸體應(yīng)該就是之前被囚禁在這里的人。
兩人看著被囚禁的人,他們?nèi)缤瑳]有喜怒哀樂的木偶一般鎮(zhèn)靜。
“同樣是殘缺不全的解元,不過他們沒有靈魂...”
審葉閉上溢滿悲傷的眼,再度睜開后,眼中只剩了憤怒。
“不可原諒...”
朱墨轉(zhuǎn)頭看著審葉,有些吃驚,他不明白溫文爾雅的審葉為何如此憤怒。
“有什么問題嗎?”
“這些人,不,這些并不是人...”
“什么意思?”
“這些軀體只是容器而已,他們體內(nèi)的解元是在體外組合之后放入體內(nèi)的,他們所有的行動都取決于組合解元的屬性構(gòu)成;
他們沒有情感,沒有思維,沒有過去,同樣沒有未來...”
?。?p> 朱墨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這些容器根本就沒有墜入六道輪的資格,創(chuàng)造他們的人只是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具備人類軀殼的工具而已。
朱墨一拳打在墻壁上。
“可惡!”
這時移動通信響了起來。
林雨向兩人介紹了最新的進(jìn)度以及從易竹那里了解到的關(guān)于基地的情報。
明室,基址都是由一個名為烏涯的男人掌控的,那么,這些都是那個男人所為。
“審主事,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見見這個男人!”
“正合我意...”
兩人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dāng),就向林楓所在位置出發(fā)。
莫夏將拿到的針劑給陷入昏迷的青司注射了下去,她焦急的守在青司身邊,等待他醒來。
在這期間她一直能聽到各式各樣的警報聲,可是由于這個地方的出口被封了起來,她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有可以連接到外界的通訊裝置,只能靜靜等待著。
過了許久,青司感到身體內(nèi)的灼燒感漸漸減弱,逐漸恢復(fù)了氣力,他奮力睜開眼,看到了神色擔(dān)憂的莫夏。
“莫夏...”
“青司,你醒了!有沒有好點,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莫夏支撐著青司,扶她起來。
“我還好,你有沒有事情?還有這是什么地方?”
青司巡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這不是之前的那間房,這里似乎是一個實驗室,他對昏迷這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莫夏向他解釋了現(xiàn)在的狀況。
“夫人呢?”青司有些擔(dān)憂。
莫夏有些自責(zé)的搖搖頭。
“我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還連累了你和易小姐...”
“莫夏,就算你不在,那個男人還會想出別的方法威脅老大,所以這些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青司安慰似的拍拍莫夏的肩膀。
“青司,謝謝你!”
青司笑著搖搖頭,同樣都是金貴的大小姐,莫夏和夫人還真是不同。
他撐著一旁的椅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活動了一下筋骨,手腳都穩(wěn)健了不少,似乎比之前好多了。
他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向外看了一眼,沒有人。
“這里看著很安全,我們暫且在這里呆著吧!”
青司想著他現(xiàn)在沒有完全恢復(fù)體力,莫夏雖然戰(zhàn)力不錯,可畢竟稚嫩,留在這里,以不變應(yīng)萬變是最好的方式。
而且在與莫夏的交談中,他的直覺告訴他黎族警備一定是到了,所以這個基地才會采取如此嚴(yán)備的防控系統(tǒng)。
現(xiàn)在等待就是最好的措施。
銣銫
說著接近尾聲,卻遲遲結(jié)束不了,想來我寫文的節(jié)奏確實有問題,我老是陷入面面俱到的泥沼中(我主觀意愿上的面面俱到,可能在別人看來是漏洞百出,笑),但愿看的小可愛不要覺得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