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殺頭之罪
江若弗垂眸道,
“謝謝。”
外面的風(fēng)吹得有些大,溫孤齊站起身來去關(guān)那窗。
江若弗正好坐在窗邊,
“我來吧世子?!?p> 溫孤齊沒理她,手一伸就要關(guān),不料他高估了他現(xiàn)在手的長度。
不僅沒關(guān)上,反而手上用力過猛腳下一滑,陡然摔下去。
眼見溫孤齊要摔倒,江若弗趕緊去接。
溫孤齊猛地摔在江若弗身上,將江若弗也撲倒在地。
江若弗的頭撞在了桌角上,咣當(dāng)一聲,江若弗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等在外面的頌卷聞聲,忙推門而入,
“爺,發(fā)生什么———”
最后一個(gè)字被他死死哏在喉中。
他震驚地看著他眼前的景象。
只見他不近女色的世子爺正被一個(gè)姑娘撲倒在地,姑娘手里還攥著他家世子爺?shù)囊陆?,而他家世子爺被那姑娘扯著衣裳,露出了小半光潔的胸膛?p> 頌卷腦子里的那根弦“崩”地一聲震響。
難怪世子爺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
原來…原來世子爺好這口啊。
江若弗看見門口,就見頌卷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臉不可置信。
溫孤齊低著頭,沉聲道,
“還不滾出去!”
頌卷聞言,忙不迭跑出去,順手還把門帶上了。
頌卷跑出來還止不住大喘氣。
還好,還好他跑得快。
否則今天他就得交待在這兒。
頌卷想著,不由得面色有些不忍,
他想起出來前那姑娘沉聲罵他滾。
怎么…怎么就這么像他家世子爺呢。
果然是世子爺看中的姑娘,連脾氣都和世子爺一模一樣。
頌卷不由自主露出了一絲贊許的眼神,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果然是爺?shù)呐恕?p> 溫孤齊陰沉著臉站起身來。
不知是因?yàn)殛P(guān)窗沒關(guān)上反而摔跤來的尷尬,還是跌在自己身上扒開了自己衣裳叫頌卷誤會而無奈慍怒。
江若弗忙將衣裳攏好,一時(shí)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著溫孤齊陰沉的面色,江若弗小心翼翼道,
“世子…要不我回去向頌卷解釋一二?”
聞言,卻見溫孤齊的面色更黑了,他冷聲道,
“不用解釋?!?p> 他的一舉一動,還不至于要和侍從交待清楚。
江若弗不安道,
“世子…你確定嗎?”
溫孤齊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江若弗看著那雙沉得如墨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緊張地看向窗外。
看來是不用了。
也是,世子自有打算,何必管外人的眼光。
江若弗尷尬道,
“世子想必沒有吃飯,讓他們送進(jìn)來吧。”
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珍饈。
江若弗為了緩解尷尬,先動了筷子。
而溫孤齊不知是不是同樣的想法,也跟著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兩個(gè)人一時(shí)無話。
就算是穿著最樸素的衣裳,用了旁人的身體。
溫孤齊吃飯時(shí)也依舊不急不緩,慢條斯理,江若弗都有一種他在用宮宴的感覺。
說不出的矜貴。
江若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還請世子幫我一個(gè)忙。”
溫孤齊頭也不抬,
“說?!?p> 江若弗道,
“可否請世子少與嫡室起沖突?我畢竟出身卑微,在府中沒有說話的份兒,且我還有哥哥和姨娘,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得罪嫡室,想必是要連累他們的。”
“我在府中,最要緊的就是忍氣吞聲,只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我實(shí)在是沒有能力與嫡室抗衡的。”
溫孤齊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應(yīng)下,
“我知道了?!?p> 溫孤齊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讓伙計(jì)用食盒裝起了還沒怎么動的菜。
他拎著食盒,看都沒有看一眼江若弗,
“付賬吧,我身上沒錢?!?p> 沒等江若弗再說什么,溫孤齊便走出了廂房。
他回頭看了一眼。
忍氣吞聲?這算是什么生存之道?
江府主院中,
朱氏在猛地將一個(gè)茶盞摔碎,
“當(dāng)真是賤人!竟拿這種法子來逼我讓出大夫?!?p> 苑柳忙撿起碎茶杯,
“夫人別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為了這種人,不值當(dāng)?shù)??!?p> 斂春走進(jìn)來,
“夫人,奴婢剛剛派人到清暉苑打探了一下虛實(shí),七小姐像是開了竅似的,大夫?qū)懗鰜淼乃幏?,她讓大夫嘗過了一遍,才敢讓六公子喝呢。”
朱氏怒道,
“這個(gè)小賤蹄子!什么時(shí)候竟還學(xué)會這等心機(jī)手段了!”
“當(dāng)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從前是我們高高在上,她小心逢迎,現(xiàn)在竟是我被這小賤人反咬一口了!”
苑柳踟躕道,
“今日……七小姐還去了大公子的院子里。”
朱氏秀眉倒豎,道,
“她去弘兒院子里做什么!”
珠簾被撥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江弘平穩(wěn)的聲音,
“她來告訴我,我大難臨頭了?!?p> 江弘踏進(jìn)屋中,余光掃了掃地下的碎片,面色不變地道,
“給母親請安?!?p> 朱氏站了起來,握住江弘的手,
“弘兒,你方才說什么?什么大難臨頭!”
江弘不動聲色推開朱氏的手,
“如今既然知道了,就沒什么大礙了,幸好江若弗說得及時(shí),否則不僅是我,就是父親最近的升遷,乃至于整個(gè)江家也會受影響?!?p> 朱氏心焦火燎,
“到底是什么事兒?竟然能牽連這么廣?”
江弘坐了下來,苑柳忙呈上茶盞。
江弘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用杯蓋刮去茶水面上的浮沫,緩緩道,
“母親可知道,江若弗是怎么馴服那匹烈馬的?”
朱氏聽見江若弗就覺得惱火,她憤憤道,
“這賤出生門的雜種,最近不知學(xué)了什么邪術(shù),誰知道她用什么方法馴服的那畜牲?”
江弘淡淡道,
“還請母親慎言。”
江弘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將茶盞放下。
“那匹馬,叫丹砂?!?p> 江弘緩緩道,
“丹砂不是普通的馬,而是丞相大人的愛馬。由夷國進(jìn)獻(xiàn),且是陛下御賜給丞相大人的,而丹砂這個(gè)名字,更是陛下親自取的?!?p> 朱氏聞言,瞳孔微微放大,表情震驚,
“丹砂……是御馬?”
這匹馬,竟是這樣大的來頭!
江弘的眸色沉下來,
“這個(gè)月,丞相家良馬失竊,派人四處尋找,我初聞這個(gè)消息的時(shí)候還沒意識到,我新得的這匹馬就是丞相家的良馬,不過如今,我卻是全然明白了。”
江弘看向朱氏,
“是有小人故意偷走了這匹馬,然后想方設(shè)法的將這匹馬送到了我的手上,為的就是讓這件事暴露出來之后,好栽贓誣陷我?!?p> “江家的嫡長子偷了御賜之物,往小了說,這是失德之舉,往大了說,是欺君罔上,淆動國財(cái)?!?p> “因?yàn)閬G失御賜之物殺頭、滅九族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是偷盜御賜之物的?如果被揭發(fā)的話,整個(gè)江家都要被拉下水?!?p> 江弘面色沉沉。
江若弗說的仕途無望,都還是極輕的說法了,要是這種事情被旁人發(fā)現(xiàn),江家必定死路一條。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現(xiàn)在想推倒江家的人,朝堂中可不是一個(gè)兩個(gè)。
和父親一起競爭治粟內(nèi)史之位的朝臣們,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好機(jī)會,到時(shí),就算是小事,也會被那些人推波助瀾成大事。
那些人借力打力就能少一個(gè)強(qiáng)有力的對手,這種好事,誰會不插一腳?
朱氏聽了這番話,再也坐不住了,手都在顫抖,
“蒼天啊,到底是哪個(gè)歹毒的宵小將這匹馬送與你的!”
“要是江府真的因?yàn)檫@件事情倒塌了,咱們可怎么辦?。俊?p> 江弘擺了擺手,
“母親稍安勿躁?!?p> “這件事情既然咱們已經(jīng)知道了,問題就已經(jīng)不大了,我自然會想辦法去解決?!?p> 朱氏癱坐在紅木椅子上,哭喪著臉道,
“江家竟然遭來這等劫難,這是造了什么孽呀?但凡今日我兒要是不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豈不就大廈傾頹了?”
江弘沒有管朱氏的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