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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之世子他畫風(fēng)不對

第52章 治粟內(nèi)史

互穿之世子他畫風(fēng)不對 含朝 4051 2020-06-22 06:00:00

  溫孤齊淡淡道,

  “難道不是嗎?”

  杜嬤嬤搖搖頭,

  “非也。”

  杜嬤嬤看著他的眼睛,

  “七小姐,這是男子學(xué)的禮,不是女子之禮?!?p>  “你說的話,若在男子的學(xué)堂里,便是出類拔萃,先生會褒揚(yáng)于你,可是在女子之中,說這種話,便是大逆不道了?!?p>  “一個女子,口口聲聲說,禮儀是用來鞏固君權(quán),九州同拜,未免太過逾矩,與身份不合,也太張揚(yáng)猖狂了?!?p>  “七小姐,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太過傲慢逾矩的人,若是在高門,在宮中,很難活得長久,您懂嗎?”

  杜嬤嬤的眸子平靜如一潭死水,看著溫孤齊。

  溫孤齊皺了皺眉,卻想起自己如今是江若弗,生生壓住了反駁的話,

  “是?!?p>  杜嬤嬤在花廳中渡步道,

  “七小姐,您很聰明,聰明得有些出人意料,可是,您可記得前幾日,我說給四小姐聽的話?”

  杜嬤嬤抬眸道,

  “人之聰明,多失于浮炫?!?p>  “無論有多聰明的人,但凡張揚(yáng)處事,不知收斂,總是容易落得一個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的后果?!?p>  “這句話,您好好回去琢磨琢磨?!?p>  “今日我也累了,便先告辭了?!?p>  揚(yáng)琴忙上前扶。

  溫孤齊看著杜嬤嬤的背影。

  杜嬤嬤說得其實沒錯,作為江若弗,說出這種話,確實是有些太過張揚(yáng)。

  可杜嬤嬤說江若弗很聰明,聰明得出乎意料是怎么回事?

  他不在的時候,江若弗做了什么?

  杜嬤嬤被揚(yáng)琴扶著,揚(yáng)琴道,

  “嬤嬤為何悶悶不樂?可是在可惜七小姐雖然聰明,但太過傲慢?”

  杜嬤嬤搖搖頭,

  “你知道一軌九州,同風(fēng)天下出自哪里嗎?”

  揚(yáng)琴如實道,

  “不知,想必是《禮記》一類的那些書?”

  杜嬤嬤搖頭,

  “這句話,不是尋常人能在說禮的時候想到的?!?p>  “這是《晉書》的內(nèi)容,這本書與禮樂方面完全無關(guān)?!?p>  揚(yáng)琴連晉書也不知是什么,只能聽杜嬤嬤說。

  杜嬤嬤走上丹犀,

  “若是她只是隨口說的,那我也不至于這么驚訝,可是,四十年前,我教導(dǎo)宮規(guī)禮儀的時候,也有一個人這么對我說?!?p>  揚(yáng)琴追問道,

  “誰???”

  杜嬤嬤站住了腳步,那雙混濁的老眸忽然就凝重起來,

  “是太后娘娘。”

  揚(yáng)琴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太后娘娘?”

  杜嬤嬤道,

  “當(dāng)年,我上頭的那位嬤嬤就說,此秀女絕非凡物,若不遇風(fēng)云而變化龍,必然五馬分尸絞死于王庭。”

  “如今,太后娘娘果真成了龍?!?p>  “可是江家小姐不同,她出身低微,若是行事過于張揚(yáng),還未嶄露頭角便會被人忌憚,她這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很容易為她招來災(zāi)禍?!?p>  杜嬤嬤的語氣惋惜。

  揚(yáng)琴道,

  “嬤嬤是擔(dān)心七小姐?”

  杜嬤嬤點點頭道,

  “當(dāng)初接到她糕點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樣聰明的姑娘,無論到哪里,都有爬起來的機(jī)會,可是,又這樣張揚(yáng),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的才華于她而言,就是一把利刃,刀尖說不清是向著別人還是向著自己?!?p>  “前幾日,太后娘娘派遣人來問我,江家的這幾位小姐性情如何。”

  “雖然不知道太后娘娘為何突然這么上心,本來選出來的姑娘應(yīng)該是賜婚給燕王世子的,太后娘娘之前也沒有太多過問過。”

  “我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改變了主意,要將江家小姐賜婚給旁的人,如今這位七小姐與別的小姐都太過不同,我也不知要不要如實稟報?!?p>  揚(yáng)琴搖著杜嬤嬤的手,

  “嬤嬤,既然您喜歡這位七小姐,就暫且按下不表,看往后如何便是。若是七小姐如今只是無心之失,往后還會改正的?!?p>  杜嬤嬤嘆了一口氣,

  “也只能這樣了?!?p>  ————

  溫孤齊回到院子里,見明云羅坐在石桌邊上,面色沉重。

  明云羅見溫孤齊回來,

  “若弗,你來這兒?!?p>  明云羅看著溫孤齊,眸中心疼,

  “姨娘想過了,左馮翎溫大人家有一位庶出的公子,雖然是庶出,但是因為左馮翎家大夫人仁厚,一直當(dāng)做親子看待,故而也心思單純,在府中也過得尚可?!?p>  明云羅握住了溫孤齊的手,眸中有壓抑不住的淚光,

  “若弗,姨娘去替你求求大夫人,若是說成了,有可能嫁給那位溫公子,不說顯貴,你后半輩子起碼可以平安無虞?!?p>  溫孤齊的手僵住。

  明云羅垂眸,眼淚奪眶而出,

  “再有半個月,花朝節(jié)過了沒多久,你就要十六歲了,十六歲正是好時候,若是再晚幾年,只怕你是再嫁不出去了。”

  “你告訴姨娘一聲,你可愿意?”

  眼淚滴落在溫孤齊手上,順著他的手背滑下去。

  不知為何,像是有一根針扎在了他心底。

  見著明云羅哭,他不知說什么好。

  他記得江若弗似乎說過,她不愿意嫁人,要一輩子陪著姨娘和哥哥?

  溫孤齊抽出自己的手,

  “若弗不想嫁人,只想陪著姨娘和長兄?!?p>  明云羅掩面而泣,

  “你告訴姨娘,對姨娘說一句實話,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

  溫孤齊只感覺奇怪,

  “為何這樣問?”

  江若弗身邊也未曾見過什么男子。

  明云羅從桌子底下拿起一個燈籠。

  那個提燈精致而漂亮,表面的絲紗上都繡著竹子。

  明云羅眸子通紅地看著他,

  “昨夜,我見你從外面回來,手里就提著這個燈?!?p>  “可是這燈不是咱們的,做工精巧,雕刻細(xì)膩,若說非富庶人家用的提燈,姨娘都不信,你究竟半夜翻墻去見誰了?為何拿著一個這樣的燈回來?”

  溫孤齊看向那燈,燈的邊角還有一個小小的陳字。

  只因為是陳王府的東西。

  溫孤齊明白過來,只怕是昨夜走的太急拿錯了。

  溫孤齊看了一眼那燈,收回視線。

  明云羅只是掩面哭著,不愿看溫孤齊,

  “你告訴姨娘,是誰?”

  溫孤齊蹲下來,看向明云羅,

  “沒有誰,江若弗只想和你們在一起。”

  “這燈是昨晚我睡不著出去閑逛,不小心拿錯了旁人燈罷了?!?p>  明云羅拿開手,看著他,

  “當(dāng)真?”

  溫孤齊點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燈。

  昨夜未曾注意,竟一不小心拿錯了。

  ————

  江家后巷,一個書生提著酒壺,晃晃蕩蕩地走著,一邊自嘲著笑,一邊道,

  “江家,什么破書香門第清貴門庭!連續(xù)遞了一個月的帖子,竟是半點沒有回聲?!?p>  “難不成,是看不起老子的賑災(zāi)策嗎!”

  書生罵罵咧咧,走得歪七扭八,一把將酒壺摔在了江家墻上。

  酒壺應(yīng)聲而裂。

  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攔住了書生。

  書生口中罵道,

  “誰?。 ?p>  戴著斗笠的男子淡淡道,

  “你想進(jìn)江家做屬官?”

  書生罵罵咧咧,

  “關(guān)你什么事?”

  男子將一疊紙遞給書生。

  紙上的字皆是用木灰寫就,力透紙背,

  “我看過了,你的賑災(zāi)策太繁冗,若拿著這些去,一定能得江大夫親自接見?!?p>  書生一把抓過,就把那賑災(zāi)策扔在地上,

  “什么東西!”

  “難不成…還,還能有我的好嗎?”

  男子只是扶了扶斗笠,

  “若你拿著這賑災(zāi)策去,我保管江大夫會接見你?!?p>  轉(zhuǎn)身便走了。

  書生醉酒,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卻跌跌撞撞的去將那些扔掉的紙撿回來,摟在懷里。

  ——————

  陳后道,

  “這份賑災(zāi)策是你自己寫的?”

  江伯啟忙道,

  “是?!?p>  陳后將奏折展開,

  “散積藏以厚恤黎元,這是歷代皇帝都用的賑災(zāi)之法。你卻以為歷代皇帝所用之法不妥?”

  江伯啟朗聲道,

  “雖然散國庫之財以安定災(zāi)民是最直接有效的,可是最朝廷而言,長此以往,難以為繼,更何況若是當(dāng)國庫虧空之時,天災(zāi)爆發(fā),只怕國庫難以供給?!?p>  “臣認(rèn)為,國庫一向是先將銀子用在安置災(zāi)民之處,而后再發(fā)放銀兩,購買糧食發(fā)與百姓。實在是太過死板,不知變通。”

  陳后看著江伯啟那份賑災(zāi)策,

  “那你認(rèn)為呢?”

  江伯啟道,

  “若說安置災(zāi)民可以發(fā)動當(dāng)?shù)氐母缓类l(xiāng)紳,而糧食與銀兩可以使用以工代賑的方法,讓百姓們自己做工盡力去換取,也不至于使得災(zāi)民變?yōu)槊紫x,逐漸喪失了自己的勞動能力,而處處依賴朝廷。如此也順帶可以解決百姓們每當(dāng)災(zāi)荒過去,朝廷們不再撥放銀兩,便鬧事的問題。”

  陳后把奏折放下,

  “聽起來確實是很好?!?p>  陳后質(zhì)問道,

  “但你可知其中也有紕漏?”

  “富豪鄉(xiāng)紳未必愿意接收災(zāi)民,白白讓旁人住自己的房子?!?p>  江伯啟道,

  “臣也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富豪鄉(xiāng)紳確實不一定愿意接收災(zāi)民,但是富豪鄉(xiāng)紳們因為在當(dāng)?shù)囟妓赜械匚?,所以格外注重自己的名聲?!?p>  陳后斂眸,

  “你的意思是?”

  江伯啟道,

  “為了維護(hù)自己在當(dāng)?shù)氐穆曂尲易逵虚L久香火,在當(dāng)?shù)啬芤恢庇械匚?,不至于輕易倒臺,富豪鄉(xiāng)紳們甚至愿意一擲千金,扔出一個當(dāng)?shù)氐谝煌鍋??!?p>  “朝廷可以利用這種心理,頒發(fā)匾額給這些愿意接納災(zāi)民的富豪鄉(xiāng)紳,朝堂的匾額素來是不發(fā)放的,但若是能得到朝廷的匾額,與個人,于家族是一種極高的榮耀,也于聲望極有用,若使誰能得這一塊匾額,便是象征是朝廷蓋章認(rèn)定的當(dāng)?shù)氐谝煌??!?p>  陳后道,

  “可是匾額賜多了,泛濫成災(zāi)便不值錢了?!?p>  江伯啟道,

  “這個問題臣也考慮過了,每個地方,只取一族,看誰容納的災(zāi)民數(shù)量多,便將當(dāng)?shù)氐谝煌宓呢翌~賜給誰?!?p>  “如此一來,當(dāng)?shù)氐母缓类l(xiāng)紳們便會搶著收納災(zāi)民,這一舉措于朝廷,大大減少了朝廷的支出,而因為當(dāng)?shù)馗缓类l(xiāng)紳會搶著容納災(zāi)民,災(zāi)民的去向,也就無需擔(dān)心了。”

  陳后點頭,眸中贊許,她站起身來,親自扶起了江伯啟,

  “好!”

  “有愛卿這良策,大昭必定能平安度過這次難關(guān)。”

  江伯啟被扶起來,誠惶誠恐地道,

  “臣不過是將自己的陋見上呈,能夠不擾亂太后娘娘的視聽,已是十分歡欣了,不敢居功至偉?!?p>  陳后贊許道,

  “江愛卿不必過謙,如今國庫尚且虧空,此一行為大大地幫助國庫減少支出,是時下的良策?!?p>  “傳哀家旨意,封中大夫江伯啟,為治粟內(nèi)史?!?p>  江伯啟驚喜,跪道,

  “臣叩謝太后娘娘隆恩。”

  江伯啟的眸中滿是精明得逞的笑意。

  消息傳到文帝處,奉常顧司禮跪道,

  “陛下,太后娘娘這次未曾與您商量,便策定了中大夫江伯啟為治粟內(nèi)史?!?p>  文帝的容貌尚年輕,雖已經(jīng)年近不惑,卻仍如青年。

  他只是笑了一聲,面相看起來竟還有些純真,

  “母后才是江山,真正的主人母后要怎樣,便是怎樣吧?!?p>  顧司禮憤憤道,

  “陛下!”

  “您———”

  文帝打斷他,

  “把奉常大人送回去吧,朕與太后母子之間的感情無需你來挑撥,奉常大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p>  顧司禮被拉出去。

  他眸光緊緊地盯著那巍峨的宮殿。

  太后與陛下并非親生母子,哪里來的母子情分?

  他不相信陛下竟真的無能至斯。

  文帝發(fā)愣,手中握筆,筆尖的墨滴下。

  染污了那張宣紙。

  一個圓點迅速地蔓延開來。

  旁邊的內(nèi)侍一寸不離地盯著文帝的一舉一動。

  文帝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變成了怒意,

  “來,把墨換了,朕早說了不要用這種粉質(zhì)粗糙,流動便迅速浸開的墨!”

  文帝將筆猛地一拍。

  內(nèi)侍反倒安心了,忙上前換了墨。

  —————

  江伯啟在府中接了圣旨,送走來宣旨的公公。

  旁邊的小廝忙道,

  “老爺,上次來獻(xiàn)策的那個書生,現(xiàn)在正等在花廳,您上次說只要您能拿到內(nèi)史之位,就舉薦他……”

  江伯啟打斷道,

  “什么獻(xiàn)策,這賑災(zāi)策是老爺我自己想的,怎有這種胡言亂語之人?!?p>  江伯啟瞇起了眸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而后拍了拍小廝的肩膀,

  “懂嗎?”

  小廝驚道,

  “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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