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潯川石一個恍神之間,那小廝又連射數(shù)道幽冥之毒,其速度之快,直令人眼花繚亂。幾乎道道都直接指向紫玄未央。
那潯川石回神來,心下一定,連連催動靈力,消去這幽冥之毒。同時心念一起,一股磅礴的靈力已襲向了那小廝。
卟地一聲,那小廝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只是令潯川石沒想到的是,這小廝身受重創(chuàng),非但沒有萎頓。而是在半空一折,突然狂聲大笑起來。他一雙手捧著那個酒壇放到嘴邊,直接咕嘟地將這半壇的幽冥之毒喝了個精光。同時散發(fā)滿身的黑氣,只身化為一道流光,向著紫玄未央撞去。
這說來話長,現(xiàn)場博殺之間,實則不過短短一瞬。
眼看那小廝抱著必死之心,也要襲向那紫玄未央。潯川石若下重手將之擊斃,只怕他這滿身的幽冥之毒便要四處飛濺,破了他的領(lǐng)域,傷到紫玄未央。
而且潯川石還在憂心那位獵靈者,雖然當(dāng)日汪洋之上那一戰(zhàn),他拼盡全力將那輪血色圓月?lián)魸?,將之?qū)逐,但獵靈者行事詭異,保不齊他們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就在這潯川石稍一躊躇間,那小廝已撞在了潯川石的護身領(lǐng)域上。一相砥觸,那小廝眼見難得寸進,竟是狂笑一聲,引靈自爆。
啵——一個巨大的沖擊波炸裂開來,潯川石一個穩(wěn),那小廝已破去他的領(lǐng)域,沖了進去。
只是詭異的是,這小廝爆裂開來的那一灘黑氣非但沒有向著四周拋灑,而是凝為一支黑色的酒劍,對著紫玄未央急射而去。
正在這滿場驚呼,那小廝引靈自爆所化為的黑色酒劍即將傷到紫玄未央時。
這大廳之上紫金色的靈光頓時大盛,一道綿密無比的領(lǐng)域赫然出現(xiàn)。其中重重流轉(zhuǎn)的靈光護壁波光閃動,竟隱隱傳出紫玄的封靈圣歌。
是紫玄未央展開了她的護身領(lǐng)域!
那小廝引靈自爆所產(chǎn)生的沖擊波雖然能破開分神的潯川石的領(lǐng)域,但對這道領(lǐng)域卻是毫無辦法。眼見這一道酒氣撞在這領(lǐng)域之上,即不是得寸進。
紫玄未央一聲輕喝,隨手輕揮,一道紫金色的靈光涌過,那支黑色酒劍竟是微微一顫,自此化為無形。
眼見刺客落敗,潯川石長出一口氣。
那朔風(fēng)靈尊果然是大吹法螺,什么天啟之錐,刺客的武功的確詭異難測,也懷抱必死之心。但僅靠這去刺殺有位面意志庇護的紫玄未央,只能說是癡人說夢了。
潯下石心下方安,突覺眼前一暗,幽暗欲盲,一道幽冥之毒竟是又起。不過這團黑氣,卻是來自紫玄未央身后方才那被震飛的女侍衛(wèi)之一。
但見黑氣起處,紅色的血海突然涌起,在那一片翻滾沸騰的血海之中竟帶著刺鼻的血腥味,令人聞之欲嘔。
潯川石驚見這比方才那刻還要酷烈邪異的幽冥之毒,并未如他想的那般刺向紫玄未央,竟是朝自己激射而來。
他雖驚不亂,已然護向紫玄未面的護身領(lǐng)域驟然回防。是才與那小廝交手,他對這幽冥之毒已有心得。展開靈力與之硬拼不是明智之舉,只得使用巧勁將之甩開。
眼見那黑氣即將與潯川石的護身領(lǐng)域相交,那絲黑氣竟突然一轉(zhuǎn),刺向一邊的臨淵絕。
本來異變陡生,臨淵絕指尖結(jié)起脈輪,便欲沖向首座,卻不料那小廝瞬間敗亡,這邊卻是更強的幽冥之毒襲向潯川石。
當(dāng)即白光一閃,轉(zhuǎn)向潯川石,意圖幫他先擋一招,好讓他能及時回防。不料事變突然,那團黑絲竟朝自己而急射而來。
眼見那黑氣沸騰,血光閃耀,血色中竟隱隱能聽到冤魂哭泣之聲,臨淵絕忽然想了紅蓮兒的天血煞絲的幻境!
那日他與之交戰(zhàn)之后,有感而將之化為己用,對這冤魂惑心本已有心得。
但是誰料這黑氣中的冤魂竟是比那紅蓮兒的天絲血煞還要強上數(shù)倍,他聽得哭聲,心神一蕩,竟是瞬間失神。
黑白兩道靈力一交,黑氣愈盛,白光卻因主人失神而一斂。此消彼長之下,這幽冥之毒的氣勢更顯酷烈,臨淵絕幾乎被這黑氣突破領(lǐng)域,傷得本尊。
也多虧他及時收斂心神,就地一滾,急忙閃避,狼狽之下才逃過一劫。
但是這道黑氣似有靈智,一招失了對手,竟是在半空之中又驟然轉(zhuǎn)身,再次轟擊在臨淵絕的護身領(lǐng)域之上。
白光幾乎難以支撐,臨淵絕正覺慌恐,卻突覺壓力一消,那黑氣竟又嘶鳴轉(zhuǎn)向,朝著紫玄未央急射而去,轟擊在了她的護身領(lǐng)域上。
紫玄未央適才展開領(lǐng)域,化為那小廝自爆所化的黑氣酒劍,轉(zhuǎn)眼便見臨淵絕險象環(huán)生,當(dāng)即飛身離座,干鈞一發(fā)之際引走了那侍衛(wèi)所發(fā)出的幽冥之毒。
只是這黑氣中的冤魂鬼哭一旦遇上紫玄未央領(lǐng)域中的煌煌圣歌,竟是頓時消音,嗚嗚作響,仿佛哀鳴。
紫玄未央輕喝一聲,隨手再度輕揮,一道紫光閃過,那黑氣寸寸消蝕,消于無形。她有著難過地望向那突起行刺的女侍衛(wèi):“紅葉!沒想到你——”
那位女侍衛(wèi)臉上微紅,隨身下拜:“紅葉無心傷公主,此次行動,實不得已。戲葉就是拜別,今后還望公主保重!”說完,竟是隨手自拍靈海,倒地身亡。
紫玄未央一陣唏噓。
她自小得到潯川石的教導(dǎo),性格倒是隨了他的寬宏大量,素來善待下人,只將她們當(dāng)作姐妹一般看待,卻沒想到一直隨侍身邊的紅葉竟真的紫蓮教潛伏在身邊的奸細。
正在她滿心悲憤,急欲搶救那女侍衛(wèi)時。卻突然一聲悶哼,領(lǐng)域離散,身子飛起,同時一口鮮血噴出。
地上,方才那“死了”的朔風(fēng)靈尊如閃電般飛起,手中一柄斷刀閃動,人已經(jīng)追上了倒飛的紫玄未央。
其身形之快,竟超越了空間的界限,已用上瞬移!
“紫蓮冥王!”臨淵絕和身邊的寒博同時想起一人,卻來不及驚呼出聲。再看他手中的那柄殘刀,不是寒博的那柄斷刀,又是誰的!?
“幽冥鬼使!”臨淵絕與寒博又是同時一聲驚叫。
潯川石方才急于護住那紫玄未央,心神已亂,一時不察竟未發(fā)覺,真正的大敵來自身后。那朔風(fēng)靈尊再次落入潯字營之后,他也曾去看過一次。方才見面容沒錯,也未細察,卻不料這朔風(fēng)靈尊早已被掉了包,竟是紫蓮冥王假扮的。
紫玄未央身系紫玄位面的一身氣運,正如紫蓮教之紫蓮冥王。這紫蓮冥王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殺了這紫玄未央,早是盡人皆盡之事。但誰也沒料到,這紫蓮冥王竟如此神通廣大,竟然親自出現(xiàn)在將軍府,一擊得手。
潯川石惱怒的暴喝一聲,身上殘影一化,已對著那紫蓮冥王追襲而上。
紫玄未央的護身領(lǐng)域綿密無比,又得紫玄位面意的庇護,按說只在她身在紫玄,無人能傷得了她。其所得主場之勢,就猶如那日在校場之上手持潯陽靈印的朔風(fēng)靈尊。
但她畢竟年輕,修為不夠。那紫蓮冥王乃是是進了入念境的封靈宗師,又手持這柄古怪的斷刀。被其一擊之下,她這護身領(lǐng)域竟全然無效,頓時身受重創(chuàng)。
紫玄未央頓時只覺一股冰冷的悸意在自己的靈海中直接升起,瞬間便要將自己整個靈海都要冰凍起來。他不敢回身強攻,而是借著一擊之力倒飛出去,企圖脫離那柄古怪殘刀的籠罩。
與此同時,她急喚起位面意志的加持,修為竟是陡然上升了一個境界,從封輪境直接晉身為起幻境。身體化為一道殘景,已飛身而出,急躲這紫蓮冥接踵而來的第二次攻擊。
那紫蓮冥王見一招未竟全功,卻是手中斷刀一揚,趁勢飛身追襲。其速度竟是比身后追來的潯川石還要快上幾分,眼見便要再次刺進那紫玄未央的靈海。
臨淵絕此刻方才反應(yīng)過,急急結(jié)起脈輪,飛身追去,卻怎及那兩位入念境大宗師的瞬移和一個得們位面意志加持的天之驕子的速度。
這潯川石和紫玄冥王的修為本在伯仲之間,但潯川石早已入得遲暮之年,又兼新傷舊創(chuàng)不斷疊加,他這幅身體早已如風(fēng)中殘燭,不過苦苦支撐罷了。而這紫蓮冥王卻是正值壯年,兩人境遇,不可同日而語。
紫玄未央見潯師拖著一幅殘軀為自己博命,仿佛一直子回到了自己小的時候。盡管自己樣樣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但母親卻始終不喜歡自己。那怕她在八歲那年覺醒靈魂,點燃了整個位面大陣,引得這紫玄位面意志的加持,但母親卻還是不喜歡自己。
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百般挑剔,動則打罵,甚至不理不采,冷眼旁觀的臉上透出一臉的嫌棄。每當(dāng)這個時候,只有潯師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他總是笑瞇瞇地哄自己開心,甚至為自己當(dāng)面頂撞母親……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么?這一刻,紫玄未央已逃無可逃,便甘脆落地回身,竭力回擊!那怕只是以卵擊石,她也要拼一把,讓潯師能有脫身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紫蓮冥王手中斷刀再次刺向紫玄未央,紫玄未央轉(zhuǎn)身回擊,兩人正準(zhǔn)備硬碰硬地來上一記時。
所有人都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血花四濺。
如在夜空中開了一朵無聲的煙花,半空中的紫蓮冥王雙腿齊膝而斷!
然后,所有人才聽到琴鳴般的一聲響。
“錚!”
整座潯陽城都聽到了這一聲。
仿佛整座潯陽城都隨著這一聲跳動了一下。
寒博呆呆握住手中的機簧。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甚至連紫玄未央都頓了一頓。
頓這一頓便夠了。
人影一閃,潯川石已經(jīng)趕到,一掌印在那紫蓮冥王的背上,他人已倒飛而出。這速度雖然不及之前那種神魔般的速度,但比之臨淵絕仍是要快得多。
潯川石暗道不好,剛要追擊,那人影已停住。
他頂著朔風(fēng)靈尊那張臉或者說幽冥鬼使的身份的紫蓮冥王跌坐在地上,鮮血染紅了那剛剛粉刷過的石地,左手高高舉起,卻是抓著無力反抗的新兵寒博。
紫蓮冥王怪笑道:“潯老兒你別過來,不然你暗中苦心謀劃、精心栽培的這個小子就沒命了。”
“暗中謀劃、精心裁培?”臨淵絕大吃一驚。
正在此時,紫玄未央已經(jīng)停住腳步,站在了臨淵絕身邊,朗聲說道:“紫蓮冥王或者說是幽冥鬼使,久違了?!?p> 紫蓮冥王抓著寒博,臉上已不再是的朔風(fēng)靈尊的模樣,而是滿身黑氣彌漫,真正的面容已經(jīng)隱于暗黑之中:“好個紫玄未央!好個臨淵絕!你們兩人暗中謀劃了這許久!這便是隕月商團交給你們的真正的離魂之器吧?”
臨淵絕見紫蓮冥王道破自己的行止,也不再隱瞞,對著身邊的紫玄未央行了一個封靈戰(zhàn)士之間的平輩禮,說道:“臨某所幸不辱使命,完成了未央公主交給在下的任務(wù)!”
紫玄未央右手爽利輕揮,回道:“臨兄弟,當(dāng)時在刑天城我們平輩相交,未央果然沒有看錯人!兄弟放心,回到刑天城,我自然會兌現(xiàn)我的承諾?!?p> 說完,紫玄未央又對紫蓮冥王滿臉驕傲之色:“不錯,這便是真正的‘離魂之器’。隕月商團給我的人說它能對抗入念境的封靈宗師,你今天信否?”
紫蓮冥王轉(zhuǎn)頭看向手中的寒博,他兀自抱著那機簧。方才他覷準(zhǔn)機會射出,不料一擊奏效,竟是讓一生緊慎小心的他陰溝里翻船,斷了雙腿。
此前數(shù)番試探,他早知道這個小兵的詭異,也在朔風(fēng)靈尊身上得知了那隕月商團的離魂之器。但自認(rèn)在場之人,包括那個所謂的離魂之器根本無人能夠?qū)λ斐赏{。但他沒想到,這隕月商團竟然真的造出了傳說中的“離魂之器”。
紫蓮冥王對點頭道:“你們找了個合適的使用者,不錯??上В@離魂之器只能用一次吧?從此世上再無絕世武器了!”
臨淵絕哈哈笑道:“你說得沒錯,這隕月商團拼盡全力,耗費了無數(shù)資源,這傳說中的離魂之器也只能進展到這一步了。至于真正的離魂之器,聽說其威能能誅神滅魔,只怕臨某此生是難以眼見了。不過對付你,這個也就足夠了!”
紫蓮冥王雙腿已斷,盤膝坐在地上,忽地轉(zhuǎn)頭看向潯川石:“用這小子的命,換我的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