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嘆了口氣,回道“還望兩位將軍原諒,在下所做的這一切都只要想保全這片綠洲,保護我的部眾。至于說隱瞞與欺騙了諸位,確實是小老兒的不對。但這一路以來情勢危急,若不是兩位將率圍大軍前來圍剿,我們這個部眾此刻只怕早已飛灰煙滅。
歸時小老兒之所以先與那老伊暗中達成協(xié)議,是實在迫于無奈。
當(dāng)時他進入這陣內(nèi),我估算了一下,就是我們?nèi)w聯(lián)手圍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得已之下,只得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好在關(guān)鍵時刻,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絲機會,便當(dāng)即行險,所幸僥幸得手。”
那張洛此刻也坐在宴會廳中,他全身都纏滿了繃帶,一臉的無奈地輕笑一聲“我說老爹哦,你竟是連我這個親兒子都算計,還害得我差點身死當(dāng)場。”
何必靈沉吟了片刻,他沒想到自己的各種詰難竟被這老頭一一駁回,將自己前后的行事抹得滴水不露。
但他并不甘心,仍是繼續(xù)疑問道“我還有最后一個疑問為何你在突然發(fā)難時會修為連續(xù)突破兩個大境界這已幾近神跡,我老何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方法做到如果你能有此能力,為何不在那老伊進入這綠洲中時不一舉將他拿下,而拖在最后才冒險行事”
張老頭輕嘆一聲“唉,我只能說這是淵墨盟令的力量。這種力量只能用一次,對小老兒也有巨大的反噬。不瞞將軍與石兄,此番就是石將不降罪于我,我只怕也將命不久矣。再者那圖紙小老兒也是蒙那寒山老伊的,至今我也不知道這圖紙是個什么東西。
也許何兄會為覺得那老伊和金輪兒都已身死,是死無對證。但是我說了,如今我的族人已經(jīng)得救。如果石大將軍和諸位覺得受到了我的愚弄,那就請老兒拿下,砍頭示眾還是押送給川石大將軍,小老兒絕無怨言”
那張洛見張老頭如此,望了一眼徐戰(zhàn)彪大將軍,又生怕那石副將一怒之下真的將他老爹拉出去砍了,連忙站起,
對著兩位將軍行禮道“兩位將軍,張洛答應(yīng)你們的承諾已經(jīng)做到我這好不容易聚起來的萬余部眾和從徐大將軍那里借來的五千戰(zhàn)騎已經(jīng)耗損大半,如果不是張洛為兩位將軍前驅(qū),又有阿爹其中周旋,我相信此次圍剿也不會如此順利。
如果兩位將軍念在張洛此次沒有功營也有苦勞的份上,就請放過我阿爹吧,這就讓張洛好好替阿爹療傷。我張洛愿意所有的功勞都不要,用它來換我阿爹的命”
張老頭如這個原本的不肖子竟然如此,鼻子一酸,長嘆道“洛兒,你這是何苦呢你好不容易跳出這個火坑,就不要又跳回來了好好跟著兩位將軍吧,只有跟著兩位將軍,跟著朝廷,方是正道,也才有你的大好前程”
張洛撲通一聲跪倒在張老頭面前,嗚咽道“老爹,無論是當(dāng)年我負氣出走,帶著全族的靈修者外出闖蕩,還是后來在這夾縫中閃轉(zhuǎn)騰挪,不斷壯大隊伍。為的就是想讓老爹正眼看我一眼,為的就是要得到你的肯定,想著有一天你會為有我這樣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如果你死了,那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那張老頭也是撲通跪倒,與張洛抱頭痛哭“洛兒啊,這一切都是為父的錯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性。只是為父的無能,不能給你更多的助力,反倒要拖累于你,為父當(dāng)年要將你趕出部落,也是為了你好啊”
那徐占彪見張洛如此作態(tài),倒也不好懷疑,他之所以能夠以一支偏軍立足于這南疆而不倒,在這淵墨盟的大本營中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力量,一直便以多疑謹(jǐn)慎和賞罰分明為第一要務(wù)。他沒有十中足的把握,從來就不會冒險。同樣他對于籠胳之人,也從不吝惜厚賞。
此役除了他借出來的那五千騎兵之外,他手中撐握的兩萬軍力絲毫未損,卻獲得如此大捷,實是這張洛的功勞。如果此時就因為這點莫須有的罪名而去責(zé)罰這將有功之臣,憑什么也說不過去。
他當(dāng)即對那石副將點頭道“此役大勝,全賴這張洛父子的功勞,石將軍您看”
石副寬見兩人父子情深,心下也是頗為感動,當(dāng)即朗聲道“徐將軍說的是你們父子兩人用心深沉,見事機敏,此役非但無錯,反而有功兩位請起,石某定將為你們向川石將軍、向朝廷請功”
張洛與張老頭兩人一臉驚愕,隨后卻是面露喜色“石將軍,此話可當(dāng)真”
那石富寬臉上一愣,當(dāng)即縱聲長笑道“我們川石大將軍素來寬宏大量,能容天下不能容之人,想當(dāng)年我也只不過是潯陽城內(nèi)的一員舊將,面對著紫蓮叛軍圍城,甚至差點棄城而逃。但是川石大將軍摒棄前嫌,才有了石某今日。我們潯字營若是如此賞罰不明,如何取信于民還談何平定淵墨盟之亂,收復(fù)這風(fēng)息荒原”
那張老頭和張洛聽聞,這才放下了心來,兩人相互扶著站起了身來。
徐占彪也當(dāng)即對張洛父子笑道“眼下,我看我們最要緊的還是要按著線索追查到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布陣大能,再由他一舉挖出這淵墨盟的主力,才是最為要緊之事”
那張老頭也是滿臉堆笑“是,是,是兩位將軍深謀遠慮,定然能夠”
“慢”
就在那張老頭又恢復(fù)了往昔圓滑的神態(tài),馬屁之聲源源不絕之時,一直站在石富寬身邊沉默不語,陷入沉的寒博突然打了他的話。
寒博一聲來得突兀,整場之人全部了愣了一愣
那張洛見兩位將軍都已說父親無事,這寒博偏偏又節(jié)處生枝,當(dāng)即臉色一沉,冷問道:“怎么,寒先生有不同的意見!?”
那石副將生怕兩人鬧出不愉快,當(dāng)即輕咳一聲,向寒博詢問道:“小行子,此役你一直參與其中,還曾數(shù)次咬到了那個布陣妖人的蹤跡,對于找到那個布陣妖徒,可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寒博見石副將這話說得有些生硬,像是讓不自己不再計較這張老頭的算計。他也不敢沖撞,連忙深深一揖,回道:“稟將軍,想到找到那個布陣大能,我想這其中的關(guān)鍵,便在張族長身上!”
張洛一聲冷哼:“怎么,兩位將軍都說阿爹無事。到了現(xiàn)在,寒先生還是覺得我阿爹真的是那個背后黑手,與那位布陣妖徒有牽連???”
寒博微微一笑,搖搖頭道:“張族長當(dāng)然不是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相反,他也是受此人挾迫。而那個挾迫之人一直就在我們身邊,就在這宴會廳上!”
寒博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還是那石副將最先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一聲大喝,一隊五百人的潯字戰(zhàn)隊已將整個宴會廳團團圍住,看住了這里面的每一個人。與此同時,他也暗中提槍,運靈戒備,有意無意地將寒博護在他的領(lǐng)域之中。
這寒博深受川石將軍器重,挖出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抓住那個布陣大陣故然很重要,但是寒博也不容有失。
徐戰(zhàn)彪聽聞,本已平靜下的臉色也是劇變,當(dāng)即也一聲暴喝,隨即調(diào)來了大量軍士,直將這宴會廳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沉下臉色,對寒博問道:“久聞寒小友于煉靈一道天賦卓絕,莫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那張老頭也是長嘆一聲,問道:“小恩公的話小老兒我是越聽越糊涂了,你說我被人所脅迫,這場中有誰能有這個能耐,可以在兩位將軍的眼皮底下布出如此大的局???而且還能不被你的靈目所發(fā)現(xiàn)???”
寒博呵呵一笑,回問道:“哦???那張族長是何時知道我身懷靈目的???我記得我未曾告訴過族長,我身邊的人對此也從不會到處宣揚啊???”
“這……”
寒博見那張族長一時失語,不由冷笑一聲,繼續(xù)說道:“除了這靈目,那張族長知不知道我除了可以看清這天地間的靈脈走向,而且還身懷這攝魂之術(shù),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我的追查?。?p> 張老頭一愣,驚問道:“什么?。繑z魂之術(shù)!?”
寒博一聲長嘆,搖頭說道::“這就是了??!既然張族長不知道我身懷這攝魂之術(shù),那就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p> 張老頭疑問道:“小恩公這話何意?”
寒博搖了搖頭,道:“可惜??!事實上,直到剛才為止,我還在懷疑這幕后黑手就是你張族長。但是這個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對還是有所保留,并未將我的全部底細都交待給了你——“
張老頭臉色劇變:“怎么,小恩公這是在詐小老兒???“
寒博點了點頭,笑道:“算不上詐,只不過是想最后再求證一次罷了。自從我與何師這支小分隊與張族長見面,進入這綠洲靈陣以來,張族長一直就進恨失據(jù),雖然每一次我都被你的理由所說服,但若回過頭一一檢視,其中卻有太多的不合理之處。
雖然你們將這一切都掩飾得很好,又再次說服了我。但是你們卻忽略了一個地方,最終讓我想清楚了其中的來龍去脈?!?p> “那個地方?。俊?p> “就是那道暗門?。?!”
“暗門?”張洛沒由來的問了一句:“什么暗門???阿爹,你怎么從未對我說起過此事?”
寒博微微一笑:“張將軍雖然自小在這靈陣綠洲之中長大,但這道暗門不過就是今日才突然有的,你自然是沒有聽說過!”
“阿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老頭一聲長嘆:“唉,洛兒,你就別問了——”
寒博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張族長一心為部眾的生存為考慮,甚至可以為此不惜犧牲任何人,當(dāng)然也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對于這一點,我從不懷疑。但也正是這一點,讓這個幕后黑手露出了馬腳。”
“我想問的是既然這大陣之處有一個小暗門,族長為何不早早地將群眾轉(zhuǎn)移出去,卻要等到最重要的生死關(guān)頭,才啟用它???唯一的解釋就是張族長并沒有開啟這道暗門的手段,而這位幕后黑手,也一直在以你們整個部眾的生命在威脅你——”
張洛見他父親似乎默然不語,已是承認了下來,當(dāng)即連忙回護:“阿爹不舍這個綠洲,不到最后時刻不用那個暗門,這也很合理?。≡谶@亂世之間,一旦失去了根據(jù)之地,我族這些老弱婦孺只怕一樣是九死一生?!?p> 寒博微微一笑,回道:“張將軍說得對,想必兩位將軍也會認為張族長這么做,也算符合情理。但是你們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我對這布陣一道能力!在一進入這靈陣開始,我就一直在細細查探這座靈陣,始終就未曾發(fā)現(xiàn)這道小暗門的存在。
而且我這探魂之術(shù)對于與我修靈相當(dāng)之人,從未失手。在每次使用攝魂術(shù)探查你的靈魂波動時,你在考慮本族部眾的安危退路之時也從未曾有過這一選項。但是就在這三軍叩關(guān)之時,你才倉促起意,臨時安排了這么一個退路。很顯然,對這個靈陣有如此掌控力的,只能是那個真正的布陣大能!
如果你真的如你如說,你那突然暴增的修為境界真的只能使用一次。那這個協(xié)迫你的人只能是她!這個從一開始就將我引入這個亂局,并將我們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那個真正幕后黑手——”
寒博說著,已將手指指向了那個一直在廳中抱著一只羊腿猛啃著的紅無焰!
寒博的話音未落,一隊潯字戰(zhàn)勇和徐字營的官兵已呼嘯而上,將紅無焰團團圍住,捆了個結(jié)實,將她押在了桌上。
這個小丫頭也不扎掙,只是依然一臉的懵懂,嚷嚷著道:“大哥哥,你在說什么?。??大哥哥,這些壞人欺負我,你不保護無焰了?。。俊?p> 寒博一聲長嘆:“唉,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不是真的叫紅無焰,但是你不用再裝了。你數(shù)次利用了我的心軟,讓我落入你的布局之中。而且你每一次在我身邊時,我的攝魂術(shù)便會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偏差,一開始我還懷疑是張族長暗中有意隱藏修為,但沒想到卻是你搗的鬼。這一次,我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了?。?!”
紅無焰泫然欲泣:“大哥哥……大哥哥,你真的不保護無焰了嗎???“
寒博被她叫得心煩,臉上神情一變,正色道:“我想張族長最后拋出的那盒‘云影追光斬’就是你交給他的吧???我聽臨淵絕大哥隨口說起過,他說制作這暗器的制器大能有一個習(xí)慣,他為了不浪費材料,向來一動手便會同時制作兩個。我想這另一個,此刻應(yīng)該就在你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