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令儀睜開眼睛,愣了半天,終于想起來,昨天自己干了啥事,左右看看,
嗯?除了床上那姑娘一直熱淚盈眶的望著她,他卻不見了!
“你,你是不是在找哪位公子?”那姑娘弱弱的問了句。
“嗯,對,你知道他去哪嗎?怎么不見了?噢!是不是剛才有人來抓他走的?”令儀突然驚到。
“你,很擔心他?”
“他,誰擔心他了。只是他也算是被我連累的,”
“那你大可放心,他剛剛出去大概是叫飯食去了。”那姑娘看著她說著。
“噢~,好的,對了,你感覺怎么了?”
“春芽身體已無礙,感謝救命恩人,奴婢賤命一條,無以回報”說著還下床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令儀趕緊避開,“別別別,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群人太壞了,不管遇到誰我都會去救得,你不用覺得有什么的?!?p> “姑娘是嫌棄春芽殘破之身嗎?姑娘救了春芽一命,春芽的命就是姑娘的了,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春芽都愿意去”那女子直挺挺的跪著,雙眼充滿了絕望?!肮媚铮冶臼蔷┒家粋€大戶人家的奴婢,陪著那家小姐來省親回京時,遇到這幫山賊,”
“有點地位的丫鬟都跟著主子免遭痛苦,可,可像我們這樣粗使丫頭只有隨意丟棄的命運。”
她說著眼睛不自覺的流出眼淚,整個人都透著死氣,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姑娘就我一命,春芽今生不得報,來世也愿結(jié)草銜環(huán),”
說著又“砰砰”磕了幾個頭。
“只是,只是如果姑娘不愿意讓我報恩,我實在不知道我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我活著還有意義?我還能做些什么?”她雙眼無神的說著。
令儀看著狀態(tài)如此差的人,便也不提其他。
過來安慰道:“我不管你以前,就面前而言,是我為了救你,把我和我的朋友給搭進來了”她指著自己說道。
“我知道經(jīng)歷這些的你很不幸,但人活著本來就很累,活著就是一種孤獨”
“但是,一個人的孤單不算孤單,想念一個早已離去的人,才是真的孤單”
“我想,你不愿想念你的人失望?!?p> 說完后一句話,令儀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門外,搭在門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收了回來,轉(zhuǎn)身離開。
一切都是無聲無息。
屋內(nèi),安慰好小姑娘的令儀皺了皺眉,這人怎么出去這么久?
還不回來?自己肚子都叫了好幾次了?
“令姐姐,令姐姐”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她眼睛一亮,果然還是小正太最關(guān)心自己。
連忙打開門,就看見風風火火的小楠,令儀靠著門旁,雙手盤著,笑嘻嘻的看著他。
“怎么了?大早上的就來吆喝”
“姐姐,我怕你們餓了,特地給你們送吃的來的”他糯糯的說。
怎么可以這么可愛,令儀想。
“哈哈,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快進來,”拉著小正太進門。
邊拉邊問道:“對了,你看到昨天跟我們一起的大哥哥了嗎?”
令儀有點擔心他的身體。
“哦……他早就吃過了現(xiàn)在在正廳跟我大哥在說話呢”
“什么?”
哼。虧她在這里擔心了一早上,結(jié)果人家好好的。
真是瞎操心!
“我剛剛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他了呢,他不是來找你的嗎?”
“嗯?沒有啊”令儀疑惑著說。
“哎呀,令姐姐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吃的,廬陽烤雞,百寶鴨,還有這個這個”
“我最愛的綠豆糕~”他像邀功一樣一樣的拿給她看,說完還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令儀看著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求夸獎,求喜歡的表情道:“真香,謝謝小楠啊,我很喜歡”
他雙眼一亮,嘴唇一彎甜甜的笑起來。
他就知道令姐姐會喜歡。
用完餐,令儀隨著小楠去前廳,當然讓春芽留在屋子里。
怕在看到那些人讓她受到刺激。
剛進去,就感覺氣氛一陣古怪。
看了看坐在左下首路子銘身后的趙聰,看來趙叔他們找到了。
“這位想必就是令姑娘了”坐在正中央的白虎對著她笑道:“是個標致的美人?!?p> 令儀挑了挑眉,“我可不敢當你那一句美人”
“呵哈哈哈哈,令姑娘真性情啊”
她在路子銘旁邊坐下,低下頭偷偷跟直挺挺坐著的路子銘招了招手,示意他彎腰。
路子銘眼里含著無奈,但也照做。
“咱們還不可以走嗎?為什么還在這里坐著,我們跟他又不熟”令儀在貼近他耳旁小聲嘀咕著。
感覺她的靠近,說話時在耳邊噴灑出的熱氣,路子銘覺得耳朵癢癢的。
他斂下眼眸,沒有說話,只是整個人更緊繃了。
令儀說完又一本正經(jīng)的坐直,只是眼睛還在不停的左右轉(zhuǎn)。
看了看他,怎么沒反應,沒聽到她剛才問的話?
“不知兩位如何打算,我們山寨有錯在先。對于你們的朋友我也很是抱歉,不知你們希望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一句話打破兩個人之間的云霧,令儀回過神來。
心想什么我們該如何處理?按她的處理直接將人殺了,可那是你兄弟你愿意嗎?說這話還不是想包庇自己人。
她都忍不住翻白眼。
“補償什么的,還是親自問問哪位姑娘的好,畢竟身受如此……”路子銘說著撇一眼對面一直坐著沒說話的二人。
“至于接不接受這補償,我們不能為她做主。”
“對,你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還想著用東西息寧人事,你們太天真了吧!按我說”令儀接過話,直盯盯對面那行兇之人,“按我說,該一刀解決一個”
“你!”二當家的暴怒一躍而起。
“可我沒這必要”令儀打斷他的話接著說。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我相信,春芽更愿意自己動手?!?p> 說完還對著他們挑挑眉,很是囂張。
開玩笑,這場景能力不足,氣勢來撐場,嚇死你們。
“嗤,”旁邊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路子銘看著她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眼角勾起一抹恰好的弧度,嘴角微微翹起。
就連站在身后的冰柜人趙聰眼里都溢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令儀奇怪的看了他們幾眼,繼續(xù)裝腔作勢。
“路某人承諾的事一定會做到,還請白大當家的給出誠意”路子銘看著白虎說道。
坐在上首的白虎眼眸閃了閃,“那是當然,白某人也不是那等子不講信用之人”
“如此,甚好”
令儀望望這一來二回的人,不明白他們再說什么,自己怎么一點聽不懂。
他們背著她已經(jīng)完成了什么交易?
令儀懵懵跟在路子銘后面,到現(xiàn)在她還是不明白這怎么就這么容易就走了?
中午,趙叔帶著一群人殺進寨子里,兩幫人正準備拼個你死我活的。
趙叔更是齜牙裂目的站在前面對他們怒吼,“你們快把人放了,我們是正經(jīng)山下清水鎮(zhèn)的良民,你們你們怎么敢,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抓人”
令儀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趙叔應該是為了接應她一夜未睡,一頭黑里透白的頭發(fā)蓬亂,眼里布滿了血絲。
估計被她一夜未出來嚇壞了。
令儀的心揪了揪,都怪她,沖動起來什么都不管不顧,連最親近的人都忘了,忘了他們會擔心自己,會難過,會不安。
自己的一腔熱血燃燒的的是他們。
“趙叔,我沒事”她對著那對峙的人說道。
跑過去來趙叔的手愧疚的說:“對不起趙叔,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我沒事”
“唉,小姐!小姐沒事就好,我們在外面就擔心著你們,快快跟我回家吧”趙叔明顯滄桑的聲音響起。
“嗯,回家”她用力點了點頭。
看像路子銘她們,點點頭轉(zhuǎn)身往離開。
身后路子銘臨走時微妙的掃了一眼白虎。兩人眼神交匯,各自點了點頭。
跟在令儀身旁的春芽,此時,停下腳步,回頭默默的望向白易辰和白老二。
那眼神里充滿了陰翳,死死的盯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
她想,老天既然讓她活了下來,終有一天她會親手殺了那兩個畜生。
白老二和白易辰也看到了那目光,眼里閃爍著不甘。
一行人,慢慢的走著。
前面的令儀一直很沉默,她腦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她知道路子銘肯定和山寨的白虎做了什么交易,人家又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再怎么說也是“山賊”
沒殺他們以防她們出去告密就算了,還能放了她們。
可想而知,只是什么樣的理由或者說條件能讓白寨主同意。
或者說路子銘什么身份能給出保證。
她想不明白,看了看云淡風輕般的路子銘。
她想,這么久了她竟然還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呢。剛開始還搞錯人家姓名,現(xiàn)在……
“令姐姐,令姐姐”身后傳來小男孩的著急的聲音。
“令姐姐你等等我,嗚嗚嗚嗚”小男孩叫著叫著就哽咽了。
趙叔疑惑的看著身后,又轉(zhuǎn)頭看看令儀。
“沒事,是我認識的一個小男孩,他很可愛”她想想那小團子,就覺得開心。
覺得這次山寨之行認識他倒是意外。
終于從樹叢中爬出一個臟兮兮的男孩,頭上甚至還有根草。
“令姐姐,你們走了是不是再也不來了?”他望著令儀,哽咽著問道:“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乖小楠,你這么厲害還哭鼻子啊,
“我沒有”說著狠狠擦了眼睛,還是倔強的望著她,非要她給個答案。
唉,令儀嘆嘆氣道:“我不去找你,你以后可以來找我呀!嗯,姐姐就住在清水鎮(zhèn)梅隴客棧,你到山下不就可以了嗎?”
砰,聽了這句話,他的眼里如盛開的煙花般絢爛,大聲的說道:“好哦,好哦,我以后可以去找姐姐了,我可以去找姐姐玩了”
聲音里滿是愉悅。
“嗯,那小楠要乖乖的哦,不能闖禍,不能做壞事”
“我保證”他快速舉起小手掌。
“那……那我們拉鉤”小楠真誠的看著她,說著還伸出手指。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令儀寵溺的看著小楠。
“嗯額,拉了勾,就永遠不會變了,姐姐要記住哦”
“嗯好,姐姐記住,那現(xiàn)在小楠轉(zhuǎn)身,然后回去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嗯?”
“嗯!”小楠狠狠的點了點頭。
走遠后,令儀轉(zhuǎn)身,看到那個
小小的身影在哪里一直目送他們離開。
她想。
人在旅途,肯陪你一程的人很多,能陪你一生的人卻很少。
誰在默默的等待,誰又從未走遠,誰能為你一直都在呢?
這世上,別指望人人都對你好,人心只有一顆,能放在心上的人畢竟不多,無所謂的兼程,從不畏風雨。
最難求的,是始終同行的人;最可貴的,是一直在乎你的人。
這個人可以是愛人,親人,朋友。
但能一直陪你到最后的,才是最長情的。
所以不要忽視身邊看似平凡的擁有,更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懷念。
水深而無聲,情真而無語。
無聲無息的陪伴,值得用一生去善待,去信賴。
看看身邊的趙叔,擔心她的阿香和其他人。
還有陪著她胡鬧的他。
她想,她會好好珍惜身邊每一份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