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奴園的門口,我徹底的松了一口氣,軟倒在了怒殺的身上。
一切恍如隔世,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好像做夢一樣刺激,我可不想再次嘗試。
雖然目前生活依舊勞碌,艱苦,好歹還有家人的陪伴,活著的希望不是。
這次死里逃生,讓我又一次明白自己的冒失,我需要更加沉穩(wěn),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不是每一次都會那么幸運,我還需要時間去成長。
用力攥緊小小的拳頭,看著遠處的“豪宅”,我的計劃必須盡快實行了。
奴園里的生活充滿了凄慘,壓抑,絕望。
這里的人,沒有好奇心,也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離開,回歸而增添疑慮,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每天都會消失不少人,也沒人會去過問,會關(guān)心,人人都只顧自己。
而你其實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在乎你的人永遠只有那么幾個,至于監(jiān)工想起你的時候,還是不要的好。
我跟著怒殺回到阿姑的住處,怒殺癱倒在地,今天的戰(zhàn)斗讓怒殺筋疲力盡,堅持到這里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現(xiàn)在天還沒黑,阿姑外出放羊還沒有回來。
我查看了下怒殺的傷勢,并沒有我想像的那么嚴(yán)重,但是依舊讓我心疼。
我有些愧疚,在阿姑的屋子里翻騰起來,阿姑因為經(jīng)常放羊,有時候會接觸一些草藥,算是我們這個園子里唯一的大夫。
大家被監(jiān)工打傷的時候也都來阿姑這里療傷,阿姑的藥不是很多,別的病也治不了只有一種草藥經(jīng)常被用到,外形獨特,很好認(rèn)。
每次阿姑都是用它嚼碎了敷在傷口上,治療效果不錯,不然園子里的人又要死在這里不少。
我拿出一些草,放在嘴里“嗯,真苦啊”。
我咧著嘴,這草藥的味道不止苦,還特別的腥,剛放進嘴里就比我吃的糊糊還要難咽,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能吃苦了,現(xiàn)在想想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想想阿姑每次都面無表情的咀嚼,真看不出來這小小的草藥,味道這么厲害。
怒殺有些松懈的睡著了,剛才那么高強度的遭遇,受創(chuàng)的何止是身上的這點傷,精神也同樣緊繃著回來的,它一定累壞了,看著傷口并無大礙,我的心里好受了一點。畢竟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讓它受傷。好在不是不可彌補。
我用水清洗好它身上的傷口,閉著眼睛痛苦的把草藥嚼碎敷在身上,它沉睡的臉有點微微的變形,一定很疼吧。
我盡量輕一點,折騰了半天才收拾好它身上的傷勢,也累的癱倒在了一起,剛想迷迷糊糊的睡上一覺。
刺耳的銅鈴聲“鐺鐺鐺”的響起。
奴園的銅鈴,只有大事需要宣布的時候才會響,銅鈴響起時,所有的人必須放下一切到銅鈴樓匯合,這就是有要事要宣布了,上一次響,還是因為提前召集五歲的孩子進焦花園。
這次是因為什么呢?我暴露了?不可能啊,就算我暴露了,最多也是豹爺派幾個護院把我抓走而已,也用不著敲響銅鈴啊。
我有些疑慮的站起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往銅鈴樓方向走去,盡管我還小,不需要點名,但是我很好奇,這次集合需要宣布的事情。
有時候這些事情或許可以有點小驚喜也說不定,反正生活是不會再差了。
我是第一個趕到銅陵樓的,豹爺,樂爺,佛爺難得的聚在一起,今天不樂觀啊,豹爺笑瞇瞇坐在椅子上沖我招呼道“狼崽子,過來”。
我能吃獒乳的事在奴園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新聞,特別是他們這幾個還想得到獒仔的老大,很可惜獒仔全都被怒殺咬死了,但是能得到個聽話的人仔也不錯,豹爺就是特別享受這種虛榮的人。
我顛顛的跑過去,給豹爺按摩肩膀,樂爺閉目養(yǎng)神,除了工作,他從不關(guān)心別的事情,佛爺笑呵呵的瞅著我,我有些發(fā)怵的躲在豹爺身后不敢抬頭,他有些逗趣的說道:“阿豹啊,我這幾天有腳點不舒服,你讓這個小狼崽子給我捏捏被。”
“嘿,佛爺,你可拉倒吧,他哪小嘎子力氣能伺候明白您么”
豹爺搖了搖頭
“來人啊,那個誰啊,你去給佛爺捏腳,伺候不明白,就等著挨收拾吧?!北獱斨钢砗蟮囊粋€約有十來歲的女童。
女童發(fā)顫的走向佛爺,跪在他的面前,為佛爺脫去鞋襪按摩了起來,從她顫抖的手上來看,她嚇得不輕,眼睛都紅了,知道佛爺是笑面虎,就怕他一個不高興,第二天早上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佛爺看著眼前的丫頭片子笑呵呵的說“看來豹爺不肯割愛啊,侍女都讓出來了,咋地,換了口味不是”
“呵呵,佛爺你也不用嗆我,我這人就這樣,喜新厭舊習(xí)慣了,不像你啊喜歡穿別人用過的,,,破鞋,哈哈”豹爺旁若無人的大笑,一點也不給佛爺面子。
佛爺本來笑嘻嘻的臉逐漸陰沉起來,一腳把侍女踹到在地,指著豹爺就要破口大罵,瞥眼樂爺在哪氣定神閑的坐著。
周圍人越聚越多,知道不是斗氣的時候,也是忍得住,把頭偏向一旁。
仍舊笑瞇瞇的坐著,指不定日后又要使什么壞呢。
豹爺笑嘻嘻的扳回一局,心情更是大好。
扔給我一根香蕉,我感恩戴德的接過放到懷里,更賣力的按著。豹爺有無數(shù)溜須拍馬的人,最可心卻只有我一個,只有我最懂他的虛榮心,也最聽話,懂事。
這要是送出去,回來的可就是尸體了。在說我的人,怎么能輕易被你挖走呢?豹爺是急脾氣出了名的真小人,做人做事從來都是有話直說,佛爺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平時笑瞇瞇的誰也不得罪,認(rèn)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一肚子壞水,暗地里使壞他說第二,沒有人敢認(rèn)第一的。
他們兩個互相看不上眼,一見面說不上兩句就要掐架,要不是有樂爺在跟前鎮(zhèn)著,只怕都得動起手來。
看人聚集得差不多了,豹爺,笑嘻嘻招呼樂爺“樂爺人齊了”。
樂爺睜開雙目,霍然而起,自幼習(xí)武出身的他,自然有別于他人的氣勢,場面當(dāng)時就安靜下來。
“今天,召集大家在這里,是為了問大家一件事情,抬上來”樂爺身后幾人抬過一個大大的囚籠,內(nèi)有七人,夾在小小的空間里,十分緊湊,有男有女,衣不遮體。臉上有著烙鐵燙過的刺青。
“知道這個字念什么嗎?”樂爺扯過籠內(nèi)一個女人的頭,把她臉上的字面向我們大聲的問到。
無一人回答,場面安靜的可怕,只有籠內(nèi)人凄慘的叫聲,告訴我,這不僅僅只是殺雞儆猴這么簡單。
“這個字念奴,何為奴?”
樂爺徒手兇殘的扯下了女人的頭顱,拋向下面的驚呆了人群。
鮮血淋了他一臉,他目光駭人,臉色青紫的怒喊著“何為奴,汝即奴,至死為奴?!?p> 我有些詫異樂爺?shù)睦做侄危氩坏狡綍r不聲不響的他,動起手來這么干脆,利落,死不可怕,這里無時無刻不在死人。
在我看來死反而是種解脫,只有活著的人才是真正的戰(zhàn)士。
樂爺如豺狼一般的環(huán)顧下面的人,目光相對大家都把頭低的低低的就像是鴕鳥一樣,看起來有些可笑,豹爺細膩的笑著,這么兒戲的手法可沒有效果,殺人誅心,在這方面樂爺差的遠那,就讓我來幫幫你吧。
豹爺緩慢的走到前臺對著樂爺鞠了一躬“樂爺,剩下的我來說吧,您先歇一歇,擦擦臉。別染了賤民的血,得了晦氣?!?p> 樂爺確實不是很擅長這種場合,他為人本分,原則性極強。
身為戰(zhàn)士不心慈手軟,但也絕不優(yōu)柔寡斷。
要不是院長特意吩咐要他親自操持,他才不愿意做這種違心的事,他是戰(zhàn)士,若戰(zhàn)場殺敵,他無出左右,但是若讓他持強凌弱,虐待奴隸這種事,可就真的就有點趕鴨子上架,以往這種事也都是豹爺做的,命令又不得不從。
萬般無奈下做出這種違心難受的事,氣色相當(dāng)不好。
豹爺這時候過來,他也順勢的借坡下驢。點了點頭退到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接過奴仆遞來的手巾,慢慢的擦拭著,心中抱著怎樣想法沒人知道。
“樂爺問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嗎”豹爺面露微笑地問道。
當(dāng)場的眾人,打了個機靈,參差不齊的回答道“聽到了?!?p> “你們說啥我沒聽見。”豹爺扣了扣耳朵,眼睛瞟了瞟坐著的佛爺笑得更細膩了。
“聽到了。”大家更害怕了,喊的聲音更大了。
“嗨”豹爺嘆了口氣,有點失望,看著指甲里不存在的泥“那樂爺說什么了?”
大家面面相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開口。
豹爺眉毛上挑,語氣不善“說啊,是不是要我再說一遍啊”
“何,,,何為奴”大家怕極了豹爺,得罪了樂爺大不了一死,得罪了豹爺那可是生不如死,豹爺有千百種方法讓人明白死亡是多么大的享受,我們就像是被馴服的羔羊,看著他在哪里耀武揚威。
“就這些嗎?”豹爺臉色不悅
“何,,,何為奴,汝即奴,至死為奴”
“汝?”豹爺疑慮
“吾”
“給我連起來說”豹爺有些不耐煩的大喊。
“何為奴,吾為奴,至死為奴”大家情緒低迷的喊著
“不錯大聲點,我聽不到”
“何為奴,吾為奴,至死為奴?!甭曇舾罅?p> “在大聲點?!?p> “何為奴,吾為奴,至死為奴”
大家紛紛拼命地大喊著,好像這樣就能宣泄心中的怒火一樣,他們雙拳緊握,面目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