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這次我們可以近距離的看看，有沒有那些值得注意的好苗子?！?p> 佛爺愉悅的說道，慵懶的站起身，舒爽的抻個懶腰，慢慢的向著云臺山下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遙望急進(jìn)攀登的孩童，我銀牙緊咬，雙拳緊握，沉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灰心喪氣的追隨著佛爺?shù)哪_步而去。
命運(yùn)或許注定不可更改，但是我自有我的求活之道。
佛爺聽著我，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腳下不斷加速，卻又保持著不讓我跟丟的距離。
好似先前一樣的情景，又一次重復(fù)出來。
望山跑死馬，我如鼓風(fēng)機(jī)一樣，吼吼帶喘的像只死狗一樣緊隨其后，半步不落，等終于跑到山腳的時候。
終于力竭而地，如同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汗流浹背，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佛爺雖然看似輕松，但是臉頰的汗?jié)n，胸口更加沉重的起伏來說，也顯得他并沒看起來那么輕松，虧他還能裝的那么懈意，云淡風(fēng)輕。
也不知他這半個士階，究竟有多大的水份。
深吸口氣，佛爺撫平好紊亂的氣息，轉(zhuǎn)眼間就恢復(fù)如初，看著我趴在地上，玩味的說道。
“怎么，用不用佛爺我來扶扶你啊，小小年紀(jì)，怎么就這么弱不禁風(fēng)，多跑兩步就累成這個樣子?！?p> “呼呼呼”
我累的說出不話來，但是仍舊勉力的伸出一只手臂，費(fèi)力的搖晃起來，拒絕他的“好意”。
同時心里不住暗笑，是啊，隔山相望，是沒有多遠(yuǎn)，但是沿途，荊棘密布，五擾十八彎的，遇屋既避，遇水?dāng)_河，中間還不曾休息半分，哪有他說起來跑兩步來的那么容易。
我甚至是惡意的想，他是不是在蓄意的使壞，小心眼的報(bào)復(fù)我也不一定。
摸了摸額頭瀑布般的汗液，我終于吃力不堪的臥倒于地，再無精力應(yīng)對于他。
“嘿嘿”
佛爺嬉笑的看著疲憊不堪的我，難得沒有在出言說些什么，看了看時辰，就走在山邊的樹下，安定調(diào)息起來，可見那時的靈波沖擊，即使他手段了得，也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化解。
周圍衣著青衫的幼童，在佛爺走后，無一不一擁而上，圍著癱瘓于地的我，開始目露遲疑起來。
“這是誰啊？”
“不知道啊，他為什么穿的和我們不一樣，是白色的麻衣啊?！?p> “我也不知道啊，他看起來好累啊，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啊?！?p> “哎呀，快住手，你阿爹沒告訴過你，不讓你多管閑事嘛，壞了規(guī)矩，你想屁股開花？”
一個精明的小孩勸阻住，另一個正要好心伸手的幼童。
那名幼童，眨巴眨巴無辜的雙眼后，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就開始唯唯諾諾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瞅了瞅伏地不起的我，到頭來，終究還是屈服于某種無聲的規(guī)則，選擇對我視而不見，跟著來人繞行而過。
周圍的孩子，也陸續(xù)而來，嘰嘰喳喳的說什么都有，說我不懂事，壞了規(guī)矩被罰在此的也有，不聽話，被人鞭打在這以儆效尤也罷，但終究只能留下疑問，好奇的離開。
周圍的幼童心懷敬畏，對此匆匆而過，我卻成了山腳下，一所難言的風(fēng)景。
這一刻，我或許明白了佛爺此時的用意，不過，他太小看我了。
那些只是小孩子，他們本性不壞，礙于規(guī)則，他們本就無能無力，我一個成年人，怎么會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就記恨在身上，未免太過狹隘了一些。
雖知眾生皆苦，但我仍然心存向往，哪怕四肢酸痛的不能自主，躺在這里稍顯狼狽，都這都是小問題，小意思，在過一會就好了，在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正當(dāng)我不遺余力，寬慰自己的時候，幾道不輕不重的觸感，在我背上穿插而過，我勉力的抬起頭，目光從一個在我身上，一踏而過的孩童，身上輕輕掃過。
“他沒看見我嗎？”我疑慮的望向那個小孩，他卻毫無歉意的嬉笑著，笑哈哈的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玩具。
“看什么看，穿著麻衣的廢物，我阿爹說了，在焦花園只有奴隸后才穿麻衣，我看你躺在這里，這還不到午夜，你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壞了規(guī)矩，不懂規(guī)矩就要認(rèn)罰，這是我阿爹說的?！闭f著還言行立即的向著我的額頭而來踢了幾腳。
我趕忙低頭而避，他踢不到我的臉，尤是不肯罷休，好像顯擺下自己的權(quán)威一樣，狠狠地在我頭上拼命地踩著。
“啪啪啪”的踩得我腦瓜生疼，好在土地松軟，我的臉還不至于頭破血流。
而周圍的孩子們，明顯是被他粗暴的手段和言行，嚇破了膽，哪怕一開始是懼怕規(guī)矩，但這回明顯的是畏懼強(qiáng)權(quán)的逃避心態(tài)，善者如眾，卻無一人上前阻止，或者說些什，一個個的愣立當(dāng)場，眼窩含淚，大氣都不敢出。
任由那個孩子對我繼續(xù)施暴，對著我嗶哩啪啦的踩了又踩，踢了又踢。
無仇無怨的，而我始終也聯(lián)想不到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孩子，竟能做出暴戾的手段，想來家教也不是好不好那么簡單的了。
他踢了半響，像是踢累了一樣，喘著粗氣，把我的頭踩在腳下，見在場這么多人，都被自己嚇到快哭出來了，更是來勁，像是建立權(quán)威一般，呼朋喚友的召來幾個他熟識的小伙伴，把自己簇?fù)碓谥虚g，趾高氣昂的樣子，頗有震懾群雄，藐視眾生之意。
孩子們本就怕他，這回有了幫手后，更好了，人群愣是分出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把“我”們隔離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很滿意自己的戰(zhàn)果，呼朋喚友般，像是個特定的儀式一樣，集體從我身上，一個又一個踐踏而過，臨走時還不忘了，回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孩童們，大笑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仰起頭，看著他耀武揚(yáng)威般的“殘暴”模樣，哪怕身為被虐者，我心也止不住暗笑，看來真是有人的地方，那里就有“江湖”，而江湖也真是也不分年紀(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