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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兇猛

鬼樓上

妖物兇猛 萬象奇緣 4407 2019-10-30 11:43:15

  5

  銀色的雪地車依然在雪原上狂奔。

  這里是一片人跡罕至的高山地帶,雪地車駛過的區(qū)域是一面向陰的山坡,終年不化的厚厚的積雪完全把山體掩蓋了。在雪地車高速行進的過程中,周圍漸漸出現(xiàn)了高大挺拔的云杉和雪松的麗影,年輕的駕駛員嫻熟地操控著車子,時而攀爬時而俯沖,忽左忽右地避開生長在山巖雪地間的灌木和碎石,在覆蓋皚皚白雪的起伏不平的山地上恣意馳騁。

  拐過一道山梁,坐在副駕駛座的青年突然“咦”了一聲,由于粗壯的云杉樹干遮擋了部分視線,我看不清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能聽到強有力的馬達轟鳴聲,可顯然不是汽車——或履帶式雪地車,這我能分辨出來——應(yīng)該是摩托車。

  “媽的,該死!”駕駛雪地車的家伙狠狠吐出一句,旋即掉頭,看架勢像是準備朝來時的路返回。

  “是不是警察?”他的同伙問。

  “鬼才知道?!?p>  “就這么走了?”

  “不然怎樣,往槍口上撞?”

  “避避也好,”那家伙用下巴點了點我,“這女的怎么辦?”

  “先別管,”他粗野地說,“把她帶出城外再說?!?p>  “老妖頭那兒怎么交差,阿葉還在山上的木屋等著呢!”

  “待會兒給阿葉發(fā)信號,脫身要緊。”

  阿葉?阿葉?

  “可能就是和他倆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吧!”我想。

  “快!”坐車的青年突然大喊一聲,“他追上來了!……”

   6

  一輛紅黃兩色相間的摩托車迅如閃電地劃過雪地,幾乎與我們乘坐的雪地車并駕齊驅(qū)。

  頭戴黑色頭盔的車手努力控制住車身,一點一點向我們靠近,他的企圖很明確:我覺得他是想把我從兩個壞蛋的魔掌下救走。

  可不光是我覺察到這些,對手的反應(yīng)似乎更加敏銳,由于我夾在中間,摩托車手有點無處下手的局促,他最早跟在副駕駛的一側(cè),但是副駕駛座上的家伙手持一柄利刃,并且有兩只手對付他,這家伙很狡猾,死命守護著我,一點都不給他可乘之機。

  于是他又尋機轉(zhuǎn)換到另外一側(cè)。一俟靠近雪地車,便伸手去夠那冷冰冰的金屬車身,但是對方在拼命躲閃,他太了解他的意圖了。他只能全力追趕,不時騰出一只手進行干擾,他的本意可能是迫使對方停下來——或是減速,并非想要他們的命,這一點我能體會得到——隔得這么近,這個人高大健美的身軀忽而如此眼熟,但是一張臉被頭盔擋得嚴嚴實實,他身上存在的磁場般強大的正義力量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僵持了一會兒,局勢變得更為驚險。駕駛雪地車的家伙玩命提速,看得出,他想全力擺脫對手的糾纏,但是這顯然很困難。他只能一邊緊緊看護著我,一邊伺機沖到斜前方,利用車尾的側(cè)擺力量使勁對那輛雪地摩托車進行碰撞。這時,我禁不住為那個摩托車手的處境擔(dān)憂起來,我暗自叫苦,畢竟他在人數(shù)方面完全處于劣勢呀!

  幾分鐘后……

  殊死的爭斗仍在繼續(xù)。可我卻覺得堅持不下來了,漸漸有了幾分虛脫暈厥之感,一開始還只是寒冷,后來竟有些麻木不堪,只盼望這場噩夢盡快結(jié)束。但是在雪地中狂飆的兩輛機車根本停不下來,不但失去了方向,簡直變成兩頭被激怒的公牛,它們毫無顧忌地橫沖直撞,白茫茫的雪地被破壞得面目全非。倘若不是被兩個健壯的男人擠在中間,我大概早就被甩下車了……

  毫無疑問,在這一切發(fā)生的時間里,我又一次因為驚恐而喪失掉珍貴的逃生機會,至少,我為自己關(guān)鍵時刻表現(xiàn)出的懦弱深感愧悔,如果當時我能奮力一搏,或許能幫助他——也是幫助我更早一點脫險……

  當然,如果不是親歷這一幕,我永遠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出生死競逐的好戲。

  在雪地車撞上大樹前的最后一個瞬間,閃過我腦海的惟一一個畫面是:

  一只鸚鵡。

  一只撲棱棱展翅欲飛的鸚鵡。

  第七章鬼樓

   1

  我還活著。

  “媽媽,我再也不要見到它,再也不要見到它……”

  我被發(fā)自自己喉嚨里的一陣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驚醒,接著大汗淋漓,睜開眼睛,卻不知身在何處。

  “紫衣,紫衣,是我呀!”

  一張熟悉又親切的面龐徐徐顯現(xiàn)出來,我咬緊嘴唇愣了幾秒鐘,終于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眼淚傾瀉而下。

  “紫衣,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支撐我活到現(xiàn)在的人終于來了。

  熟悉的棱角分明的面龐,熟悉的濃眉大眼,熟悉的一如夢中般的溫柔,他同樣眼含淚花,俯在我的胸前,一邊呢喃細語,一邊輕撫我的臉頰,擦拭我奔涌而下的淚珠。

  “元泰,是你嗎?”

  我沉重地吐出這句話來,連自己都覺得聲若蚊蠅,有氣無力。

  “當然是我了,”他從被中抽出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紫衣,能感覺到嗎?就是這個該死的人,這個罪該萬死的自私鬼,讓你承受這么多的罪過,如果我是個勇士,早該滿懷羞愧地死在你的面前——不,是根本毫無資格來見你一面呢!可我偏偏是個懦夫,是個懦夫,愈是身在險境,我愈是執(zhí)念我們共同牽手的那些美好時光,雖然僅僅只是離別幾天,我卻朝夕盼望著能夠立刻回到你的身邊?!?p>  “元泰,說這些干嗎呢,我怎么會怪你,怎么會怪你!……”

  說出這句話,我心頭微微一熱,雖然眼中還噙著淚水,但是臉上一定漾出了笑,甜蜜的笑。

  “是啊,這一切又豈有我的半點功勞,與其說有貴人相助,倒不如說是你吉人自有天相呢!”

  “元泰,這是哪里呀?”我掙扎著挺挺身子,向四周看了看。

  “伯父家,哎,別動。”他趕緊又扶我躺下。

  “伯父家?”我拍拍腦門,狐疑地問,“現(xiàn)在是多會兒了?”

  “晚上十一點,”他看看表,“你下午三點進門,已經(jīng)睡了八個小時了?!?p>  “那我是怎么回來的?”

  “石虎大哥送你回來的。”

  “什么?”我愈發(fā)感到驚奇,“怎么是他?”

  “噢,這個我真不清楚了,可能是你早晨出門后他一直跟著你,不過他也沒說太多,只說是有好心人救了你,如果不是胳膊上扎著繃帶,我還不曉得你受傷了呢!你到底……”

  “喂,紫衣!——”

  看來是我沉吟了好久,聽到元泰又一次叫我,才慌亂地接言,“嗯,在呢,那……是他找擔(dān)架抬我回來的吧!”我一想到石虎那副慘兮兮的面孔,心里就不舒服,可這次又是承蒙他的幫助,為何我的生命中處處都充斥著他的影子,那儀表俊逸的摩托車手難道是他的安排?

  “你怎么了紫衣,有那么嚴重嗎?是你自己走進門的,他只不過是攙了你幾把,對,你進家時我也剛到不久,正準備出去找你呢,可你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有說,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恨我了呢,難道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元泰,你沒騙我吧,讓我好好想想?……”

  “紫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心疼得將我的腦瓜放在他的臂彎里,眼神里流出的愧疚恨不得立即殺死自己。

  “別逼我!”看了看他的眼睛,我嘆息道,“算了,可能是我瘋了吧!”

  “嗐!”他蹙起眉頭,黯然神傷地說,“好,我不問了,一切都怨我,前面的事情石虎大哥都跟我講過了,看看我這個沒用的男人,都干了些什么呀,紫衣,我發(fā)誓,從今天起再也不會離開你的左右了?!?p>  “可是你伯父的公司——”

  “什么都不管?!?p>  “哎,伯父都跟你談了嗎,我還沒有向他匯報情況呢,元泰,”我萬分失望地說,“還指望在你回來前立一件大功呢!”

  “紫衣,我都知道了,謝謝你,謝謝你!”他眼中又忍不住淚光閃閃了。

  “元泰,伯父呢?”

  “伯父?我還沒有見過,聽說是去白云寺找法渡和尚,估計又是被禪師留宿在山上了?!?p>  “哦,他是佛教徒嗎?”

  “不,只是棋友罷了,以前也經(jīng)常去山上的?!?p>  “那寺廟離此地多遠?”

  “沒多遠,就在城北的圣嬰山上?!?p>  一聽“圣嬰山”三個字,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莫非……不,事情哪有如此巧合?”

  “紫衣,你怎么了?”

  “噢,沒什么,就是還惦念早上的事?!?p>  “紫衣,等你傷一好,我就去向伯父辭行,威脅他生命的敵人應(yīng)該由警察來對付,我盡力去說服他,或許能夠使他回心轉(zhuǎn)意,我們——特別是你,不能再被連累了,否則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紫衣——”他淚汪汪地看著我,動情地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就把過去的悲傷當成一場噩夢忘掉吧!”

  “好的,忘掉,忘掉!……”

  話未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朦朦朧朧中,我的眼皮又沉了起來,受傷的左臂還在隱隱作痛,我看到心細的元泰輕輕為我蓋上被子,滅了燈,躡手躡腳地溜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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