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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兇猛

白云禪院下

妖物兇猛 萬象奇緣 2012 2019-11-07 20:00:00

  3

  當(dāng)馬兒逐漸放緩速度時,已經(jīng)是上了半山腰。

  看那馬蹄一深一淺地踏在積雪中的情形,估摸盤山公路上的雪積有快一尺厚了吧!感覺到馬的步子愈來愈沉重,我生怕它蹄下一個打滑跌入陡峭的山谷,四周白茫茫一望無際,我也不知道那谷有多深。

  “紫衣,別怕,馬上就能看到寺門了,這山不是太高,即使寺院的高度還不到海拔一千米呢!”

  “嗯,上次遇險的滑雪場估計離此也不會太遠(yuǎn)了吧?”

  “是的,不過光這圣嬰山下就有大小十幾個滑雪場,它還是屬于墨北山脈的一個分支呢!”

  正說著,他“吁”一聲勒緊韁繩,白馬一聲長嘶,緩慢停步,站定在雪地中。我從他身后探出腦袋一望,迎風(fēng)飄舞的飛雪中果然現(xiàn)出一座紅磚碧瓦的廟宇來,那廟坐北朝南,緊依西側(cè)的山體而建,兩側(cè)青灰色的院墻陳舊而斑駁,即使隱在雪下依然辨出墻上“南無阿彌陀佛”六個褪色的燙金字跡,一看就有了些年頭。

  大約離著四五十米遠(yuǎn),我們下了馬,步行過去,走到山門下,一個手提掃帚的小沙彌急急迎上來,一邊沖李重慈行禮,一邊接過韁繩,將兩匹馬兒拴在門外草棚下的木樁上??此钱吂М吘吹哪?,就像專程在這里等候我們似的。這時抬眼觀望,寺廟正中門上“白云禪院”四個青石題刻大字歷歷在目,看山門的大小,此廟的規(guī)模也就算個中型廟宇吧。我們四人依次進(jìn)去,李重慈疾走當(dāng)中不忘告訴我這叫山門殿,進(jìn)門前瞧見兩尊身披鎧甲、金剛怒目的塑像分立廊下,神態(tài)肅穆而威武,是為護(hù)法的門神,俗稱哼哈二將,也叫密跡金剛。

  在這行走的當(dāng)兒,那舉止瘋癲的藍(lán)婆婆竟也亦步亦趨,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我們身后,像是受到佛門的震懾而不敢高聲喧嘩。

  穿過山門殿,沿著寺廟的中軸線一路前行,中間經(jīng)過兩進(jìn)院落,三個大殿,分別是山門殿、天王殿和大雄寶殿,兩側(cè)設(shè)有小型的鐘鼓樓,一座觀音殿和幾處禪房。那些廟堂里供奉的神像形態(tài)各異,容貌栩栩如生,即使匆匆一瞥依然令人心生敬畏。路過大雄殿前,我一眼看到了那尊最大的佛像釋迦牟尼,鎏金的佛身高有丈許,金光閃閃,兩旁分立的十八羅漢塑像威風(fēng)八面,佛前張掛著文字奇異的經(jīng)幡和五花八門的法器,但于我這個門外漢卻是一竅不通。院中散見碑亭、經(jīng)幢、戒臺等諸多建筑物,全都覆上厚厚的白雪,惟有幾株高大的松柏迎風(fēng)傲立,映襯得寺廟更加莊嚴(yán)肅穆,古色古香。

  大雄寶殿之后是一座色彩略顯明艷的佛堂,想必那就是禪寺里的講經(jīng)念佛之所了。從半開的廟門望去,大約有十幾個僧人在里面打坐誦經(jīng),廊柱下的香爐里升騰著裊裊的煙霧。風(fēng)雪之中我們疾步穿行,偶遇幾個僧人,看到我們卻是躲躲閃閃,惟恐避之不及,盡管心里充滿疑惑,但我也不敢貿(mào)然多問,深知在這清規(guī)戒律繁多的佛門禁地,擁有一張沉默的嘴巴永遠(yuǎn)比一顆好奇心更為重要。

  這樣想著,不覺被前面的李重慈拉開一段距離,看著他那一雙健步如飛的腳,我不覺自慚形穢,心想是因為心里牽掛諸葛飛燕的傷情他才走得那么匆忙吧?不過話說回來,一副精神頭可是絲毫不輸我這個三十歲的青年人呢!一直快走到后院的藏經(jīng)樓,他才慢下腳步,似乎舒了一口氣,我們一個個跟上去,順著他的目光,西墻上一個圓圓的月亮門隨之映入眼簾,門拱上用蒼勁的草書陽刻“住持院”三個黃字。

  他招招手,帶我們鉆過月亮門,一下子來到一個幽深的小院。只見那院落南北狹長,居中是一座精致的八角亭臺,院中四角各種一棵菩提樹,樹下的香爐里煙氣繚繞。正西方一排雕梁畫棟的禪房,面闊七間,背靠懸崖,樣式雖老,卻不似古剎的渾樸,仔細(xì)分辨,倒有種現(xiàn)代翻新的印痕。仰觀西南方飛檐和屋脊的位置,那禪房應(yīng)該是緊毗中院的觀音閣了,我們徑直走向西南角的一間,門還未碰,卻有一人推門而出,那人戴著墨鏡,高高的鷹鉤鼻下翹著一副死人似的下巴——不是那謎一般存在的家伙石虎,還會有誰?

  因為在暗室里看過陸十四的假面,我便刻意往他臉上打量,我好想知道覆在他面具之下的究竟是怎樣一張面龐,那張騙過全天下——甚至是他主子的臉到底有何秘密?可惜結(jié)果毫無意義,反倒是腦海中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倘若彼時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是陸十四,我還能分辨出來嗎?

  我自嘲地?fù)u搖頭。石虎微微瞅我一眼——當(dāng)然看不穿我腦子里的企圖,隨即附在李重慈耳邊一陣嘀咕。我最是見不得別人那種交頭接耳的猥瑣樣,便扭頭去看藍(lán)婆婆,沒想到這個突然變得無比聽話的瘋婆子正眼也不眨地盯著我呢!我被她弄得有些心里發(fā)毛,不知為什么,就伸手去撣落在她圍巾上的雪,誰知那婦人見狀,卻像見了鬼似的一聲嗷叫,野貓一般地跑走了。很快消失在月亮門外。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不由都有些愣神,尤其是我,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張皇失措地立在那里,連頭都不敢抬起了。

  “對不——”

  正想如何解釋一番呢,那石虎已經(jīng)拔腿追出去了。李重慈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大步跨進(jìn)禪房,如同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就在這一會兒工夫,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想現(xiàn)在追出去,萬一看不到石虎,寺中的僧人會怎么看我?

  可任由藍(lán)婆婆在寺廟里瞎闖也不成體統(tǒng)。

  只能祈求石虎趕快找到這個瘋婆子,千萬不要因我這個無心的過失釀成不必要的大錯。

  不過此后,在寺中卻再也沒有見過石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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