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年紫霜
關(guān)暮遠雙手交握背在身后，在書房里踱步，璟玉在一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看著他的將軍在書房內(nèi)走過來走過去。
璟玉實在是忍不住，就喊了一聲“將軍”，關(guān)暮遠站定腳步看著璟玉。
璟玉說：“那千年紫霜...”
關(guān)暮遠，“那紫霜...”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件事，千年紫霜不易尋找不說，關(guān)鍵是帶不回來，疏禾的狀況不容樂觀，兩個人都卡殼了。
璟玉又說：“將軍，那紫霜的事情，著實不易，我一時也沒想到一個萬全之策?！?p> 將軍沒有絲毫猶豫，“我想過了，除了帶著她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p> “可是將軍......”璟玉很擔心，但是他也不敢說出口。
關(guān)暮遠等不得璟玉把話說完，直接說：“我親自去！”
璟玉沒有半點驚訝，他的將軍就是這樣啊，只要是關(guān)于夫人的事情，他都是這樣的，嚴肅，不容違抗，執(zhí)著倔強。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此行艱難，還是......”
“正是因為艱難，我才要去，只是軍營那邊你多留意一下，調(diào)查的事情也要辛苦你了。”在疏禾的事情上，關(guān)暮遠都是一意孤行的，他不給璟玉啰嗦的機會。
既然將軍堅持，璟玉也會全力支持，“將軍放心，這邊的事都由我來處理。此去雪域天山，困難重重，將軍您多加小心?！?p> 有璟玉在軍營，他自是放心的，只是他心里很不安，“還有一件事，我需同你商議?！?p> 璟玉立馬更加警惕，“將軍您說！”
“你知道，我從沒去看過她?！?p> 璟玉知道將軍在擔心什么，“將軍是怕這戲演不下去，前功盡棄了吧！”
關(guān)暮遠輕嘆一口氣。
璟玉勸慰道：“這濁水太深，若您不假戲真做，夫人天性純良，又何以能明哲保身呢？”
他做的這一切璟玉都知道，“將軍的這番苦心，終有一天，夫人會理解的?！?p> 關(guān)暮遠很是無力，為自己欺騙了她而深深自責。
但是沒有時間讓他自責傷神，“我這次去雪域天山，怕面對她是有，更怕的是真相為賊人所知，那不僅保不住她，我整個將軍府都得陪葬，你、你也是?！闭f完這句話，關(guān)暮遠深深地嘆氣。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們讓鎮(zhèn)遠將軍留在北宛，名義上是輔助赤倫哈爾的客卿，實則就是人質(zhì)，是赤倫哈爾與皇室的交易籌碼，難道那赤倫哈爾不知道那是大原皇帝在監(jiān)視他？豈能輕易放過？兩國一旦有任何摩擦，都拿他開刀，有千萬種死法給他準備著?！?p> 璟玉知道關(guān)暮遠說的是誰，當時北宛與大原兵戎相見，戰(zhàn)爭相持數(shù)月，不分勝負，最后廢舊立新，一道圣旨就把當時出征的鎮(zhèn)遠將軍關(guān)鎮(zhèn)留在北宛，名義是輔助新王，實則是人質(zhì)把柄、也是大原皇帝的眼睛。
“將軍，事情還沒您想的那么糟糕，無需多慮?！彼约憾荚诙潭痰倪@是一句廢話，他也只是想安慰一下他的將軍。
“將軍，還是我去雪域天山吧，您留在府邸，只要您在，這樣就不會引人懷疑?！?p> “不行，一是太危險，我不能讓你只身犯險；二是如果我不親眼看著她，我不放心；這個難關(guān)，我想陪她度過去。”
其實璟玉好想說他不怕犯險，但是他不能替將軍陪伴夫人，他只得作罷。
將軍說：“把你的皮囊借我一用?！?p> “將軍！”璟玉有點惶恐的喊了一聲關(guān)暮遠，關(guān)暮遠知道他在想什么。
關(guān)暮遠說：“你別怕，我信你，也信你的易容術(shù)?！?p> 盡管將軍很相信他，璟玉還是很緊張，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我盡量把時間縮短，爭取早日回來。這期間，你就好好的做‘暮遠將軍’，你跟著我這么多年了，軍營的事情你早已了如指掌；也了解我生活上的習慣，沒問題的，你能應付的過來，我信你！”關(guān)暮遠拍拍璟玉的肩，以示鼓勵。
“這段時間你別呆在府里，不用跟常氏、江氏接觸，也不怕眼線盯上你。府里都是女人之間的事情，你不用摻和，至于軍營，只相信自己人，軍營里的眼線盯緊了，馬虎不得?！?p> “如果萬不得已，需接觸江氏和常氏，記得帶上這個?！标P(guān)暮遠遞給璟玉一個香囊，那香囊湖綠綢緞做底，秀上金色的祥云圖文，沒什么特別的。
“這是我慣用的香囊，切記隨身攜帶，還有嗜睡香，也給你，以備不時之需?！?p> 關(guān)暮遠又從右邊袖里取出一個小香包，遞給璟玉。
“此香只需少量就能讓人在短時內(nèi)昏睡，你自己要注意，去那邊的時候，提前給自己服用一?！[血丸’?！?p> 邊說邊從衣袖里取出一個小瓶子，那瓶子成葫蘆狀，純青色的，小巧美觀。
“此藥專門抵克迷香迷藥，對身體無害，藥效時長，一粒達八個時辰?！?p> 璟玉依言接過葫蘆瓶，手上接了不少東西，他像一個木偶，任憑關(guān)暮遠支配。
“我的馬和劍都留給你，你把你的馬和劍給我，你要習慣用別人的武器，一個武將，如果只習慣使用自己的兵器，那就是一個軟肋，是潛藏的隱患，這個道理我很早就告訴過你?！?p> “是！將軍?！?p> “還有，何歡我會帶走，奶娘就留在府里，你多留意一下?！?p> “是！將軍?！?p> “還有，別人放在我們軍營的眼線，好生相待，適當?shù)慕o些甜頭也是可以的；若是他們有大動作，迂回戰(zhàn)術(shù)先拖著，等著我回來，若是實在拖不住，必須保住云暮，兵符留給你，在老地方?！?p> “是！將軍?！?p> “還有，查挽月樓事情的時候，給九王爺透個風，現(xiàn)成的人要用起來。查出來后，一個都不放過，全都關(guān)押密室，不得泄露風聲，一切等我親自處置?！?p> “是！將軍。”
“還有，我們的耳目要看好護好，切記不可露餡，消息傳遞是其次，安全最重要?！?p> “是！將軍?！?p> 關(guān)暮遠看了看璟玉，璟玉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這個時候只知道說“是”了呢，也難為他，不說是，難道還說不？借他膽，估計他也不敢說。
“那個，這次我們?nèi)パ┯蛱焐降氖虑椋怄i消息，府里府外，一個都不可知。一向冷落，估計也沒人突然想起她來，讓奶娘還是照樣去大夫那里取些退燒的藥來，溫補的也行，熬了后把藥渣倒在老地方?！?p> “你即使回府了，也不可去她的院里，望都不能望，在常氏、江氏面前，切記不能因為心里憤恨替她說話，表現(xiàn)的越是厭惡越好，那兩貨也不是善茬，表現(xiàn)的過了也引起懷疑，自己好好衡量?！?p> “......”
璟玉在心里說：“你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不想想......”
他摸出一個小瓶，遞給關(guān)暮遠，“將軍，給！”
關(guān)暮遠看著璟玉手上的一個小瓶，想必是什么貴重藥，他沒接。
璟玉說：“我還有很多！”
關(guān)暮遠想璟玉從不會騙自己，一番猶豫后，接過瓶子。
是，璟玉從不騙他，那是以前。
那丹藥，是他祖父留給他的，僅此一顆！
“事不宜遲，璟玉，動手吧！”
夜色無邊的漫延，不知要漫向何處，燭火在這夜色里昏沉下來，成橘黃色，裹上溫度，在微風的吹拂下?lián)u曳。
兩個人的影子倒映在墻壁上，隨著燭火的光一起搖曳，纖纖玉人，翩翩成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