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府中接旨(感謝老侗胞等友友們的推薦票)
沉沉的霧靄,讓人感覺天空越來越低,天地之間的那點距離,感覺一人可抵。
將軍的飛騎停在門外,發(fā)出嘶吼聲,他剛剛跑的太快,勒韁繩勒的及時,馬兒被他勒疼了,現(xiàn)在正在申訴它的疼痛。
將軍飛快的奔入書房,立即召喚璟玉前來議事。璟玉在偏房里整理兵書,那都是將軍讓他讀過的,他現(xiàn)在整理好,準備給云暮捎去。
小斯在門前喚他,說將軍有傳,璟玉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趕過去。
書房內(nèi),關暮遠負手而立,神色凝重,璟玉猜想肯定是皇家又在作妖。
不等璟玉開口問,將軍就直接告訴他,“要出征了!”
璟玉僵直片刻,雖然他早有預感,但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他驚悚之余是害怕,將軍出征,攻打北苑,老將軍還在人家陣營。這都要開打了,也沒半個人為將軍的處境想想,自己的父親還在敵方,就這樣出征不是在一條獨木橋上夜行嗎?
璟玉很焦慮,問:“將軍,圣旨還沒下吧?”
他說:“估計快了,剛剛朝堂之上已經(jīng)當廷宣布,一道文書而已,隨后就到!”
璟玉急的像個瘋子,他不是沒跟將軍出過征,只是這次不一樣,將軍是有心魔的。心病心魔會使一個人喪失理智的,還有要面對自己不敢面對的事實,實在是太冒險,他實在太擔心將軍了。
但是他沒有選擇,身為大原的將軍,本就有守護黎民百姓的職責,身為沉沙關外的駐守武將,他跟將軍都沒有退路,這一點,他們都很清楚。
他試探性的問:“那......那將軍有何安排?”
關暮遠看著窗外,“先等,看皇帝準許帶多少人馬?”
璟玉說:“我們邊關駐守的將士只有三萬,若是想打勝仗,我們在中部的將士需全部調(diào)遣至邊關?!?p> 關暮遠苦笑一聲,哀傷道:“我們的皇上是不可能讓你我全部帶走的,他為何要我把主力軍調(diào)回中部來?你我心知肚明,若是信得過我,又何必調(diào)來調(diào)去。你看四皇子鎮(zhèn)守東北邊境,皇上何曾要求他的主力部隊調(diào)回過中部?”
唉,這位皇帝陛下不信他啊,有此一役,也都是皇家咎由自取。當初征糧文書一出,他就曾勸諫,不僅不接受勸諫,結果還倒說他關暮遠心生二心;現(xiàn)在別人狗急跳墻,他還是得讓一個他不信任的人去,也是自作孽。
璟玉憤憤不平,“既然如此不信任,又何必安排將軍呢?”
關暮遠說:“我鎮(zhèn)守的邊關,派其他的人不合適,這是其一;其二,老將軍在對方,他量定我會拼命迎戰(zhàn),不敢懈怠;其三嘛,即使兵敗,不會傷及根本,也可除卻他一大心頭之患,一箭多雕,何樂不為?”
璟玉越聽越不是滋味,他實在氣不過,又無處發(fā)泄,咚的一拳錘在墻壁上,喝道:“豈有此理!”
關暮遠倒是異常的冷靜,璟玉懷疑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將軍,他哪里知道,心寒的人,是不會憤怒的,也不會怨懟的。
晚間,一隊驃騎飛奔至暮遠將軍府,為首的太監(jiān),手托圣旨,一路小跑似的行至將軍府的正廳大院。與此同時,一對人馬行至九王爺府邸,為首太監(jiān)手托圣旨,嚴肅的立在王府的大院。
為首的內(nèi)侍官大聲念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暮遠將軍隨督帥出征西北,特此封為征西大將軍,遣精兵十萬,三日后出發(fā)!”
內(nèi)侍官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九王爺協(xié)大將軍出征西北,特此封為征西督帥,三日后出發(fā)!”
領旨謝恩!
王爺府一派喜慶,將軍府一派沉寂。
跟著將軍跪地接旨的人都是蒙圈的,關暮遠接旨謝恩后,示意璟玉打點一下,順勢問問是個什么情況。
“勞煩諸位大人特意跑一趟”,璟玉邊說邊把一些銀子塞給那送圣旨的人,每人一份,一隊人都是很高興的,“圣旨說的這位督帥是?”
為首的那位笑瞇瞇的接過銀兩,趕忙低頭,小聲說:“這督帥就是九王爺,皇帝親筆頒詔,命三日后率軍出征。估計這時候,圣旨也到了王爺府?!?p> 一隊人馬,飛揚離去,府里眾人甚是不平。璟玉氣的臉色鐵青,關暮遠還是一如往常的冷靜。
書房里,璟玉氣的說不出話,他有種想從將軍手中奪下圣旨燒掉的沖動,但也只是想想。
關暮遠分析給璟玉聽,以示安慰,“有什么好氣的,在天子腳下都還不放心,會放心我領十幾萬將士離開?當然得安排一位皇子監(jiān)督,而且是一位很想立功爭取表現(xiàn)的皇子才行,這個道理,我想你璟玉還是能想明白的?!?p> 璟玉聽了將軍的這一番話,更加氣憤,“將軍,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自古以來君臣之理就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一條,當今陛下怎么就?”
停頓片刻,璟玉繼續(xù)說:“安排一個皇子,名曰督帥,還得好生伺候著,不僅要聽他的調(diào)遣,還要保證他的安全,這就是在添亂。要是貽誤我們作戰(zhàn)時機,出個差錯,過錯全部是將軍的,要是取得成功,功是別人的。呵!真是諷刺,要是沒有跟著這么一個,全憑自己做主,將在外......”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等璟玉說完,關暮遠就接過他的話說,“當今陛下就是怕我們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才安排這么一個人,監(jiān)督我們。就像你說的,作戰(zhàn)指手畫腳不說,一旦有過錯全是你我,若是得功,全在督帥,這步棋走的實在高明,打的我們措手不及,還不得推脫,人家是督帥,是協(xié)助作戰(zhàn)!”
璟玉氣呼呼的問:“那為什么一定是九王爺?”
冷冰冰的回答,“我剛剛說了,要安排一個掙表現(xiàn)的且又是不好惹的皇子,你想想,太子為國之根本,他舍不得;四王爺在鎮(zhèn)守邊關,不能調(diào);其他皇子年紀都小,只有這位九王爺符合皇上的要求,心狠手辣,心機重重,膽識過人,又要爭功抵過?!?p> 璟玉如夢初醒,“難怪九王爺那么大的過錯都能一筆抵消,原來早就計劃好要給將軍這么大一個絆腳石??!”
將軍說:“不怪他有此計劃!”
璟玉蒙了,“不怪?都這樣了還不怪?”
關暮遠淡淡的說:“你想,我率軍十三萬去跟敵國打,打不打的贏是后話,關鍵是老將軍在敵方陣營,就不怕我降了或是跟敵方結盟?你呀,還是想的太簡單?!?p> 璟玉聽了將軍的話,如夢初醒,“將軍是說皇上怕將軍為了老將軍投降,更怕跟敵方結盟?好像也是這么個理,如此不信任將軍的為人,是他們眼拙!這樣的君王當政,固國不久矣!”
關暮遠負手而立,神色未變,依舊嚴肅如初。
璟玉靠近將軍一點點,壓低聲音,問:“那將軍會那樣做嗎?”關暮遠的眉頭,不自覺的微挑,神色也微變,他在心里問自己“會那樣做嗎?到底是會還是不會呢?”
璟玉吧這句話問出口時就后悔了,將軍是不會那樣的,立即又補充道:“將軍肯定不會的,我盡是胡說,該打!”他還真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不重,但很響。
可一旁的關暮遠并未在意璟玉后面說的那句話,璟玉打自己一巴掌,他也無甚反應。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心咯噔一下空了,人定住在原地不動,卻感覺天地是旋轉的......